第四十一章：她歎了口氣，被人愛的感覺真好
可是自己就是一個喪門星，誰粘上自己都沒好處的，想起當初的媽媽因為生了自己難產而死。村裏人都說自己是討債鬼，小時候克父母，長大了克老公，克兒女。這樣的女人在農村就像是一個瘟疫，大家躲都來不及呢。
想起這些年狗蛋對自己的不離不棄，米一晴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姐，到底怎麽了？你快說，要不都急死我了。”
米一晴擦了一下臉，衝著狗蛋甜甜地笑著：“我是高興的，看你都這樣大了，現在也是大礦長了，趕緊娶個媳婦，要不王嬸都急著抱孫子了。”
“姐••••••”
“狗蛋，姐的心意你知道，這輩子姐隻想一個人守著爸爸過。”
“姐，今天我就敞開窗戶說亮話，這輩子我除了你，誰都不娶！”狗蛋有點生氣了，站起身氣哼哼地說。
米一晴皺了皺眉頭，端起水杯。
“這水真甜，狗蛋，回去上班吧，我這沒事了。”米一晴避開話題，催促著。
“姐，結婚的事我們先不談，好嗎？”
看見米一晴下了逐客令，狗蛋的氣一下子全消了，趕緊拿出皮包，從裏麵拿出厚厚的一袋錢。
“姐，這錢你先收好，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帝國大廈，把錢還給他們。”
“我不要你的錢，我自己想辦法。”米一晴推開狗蛋的手，神情有點惱怒，態度卻很堅決。
“姐，就算是我借你的，好不好。我打聽了，那個總裁就像是一個魔鬼，陰晴不定，我們惹不起，趕緊和他們擺脫關係最好！以後，你有錢再慢慢還給我。”
狗蛋說得很誠懇，米一晴想了想，那個歐陽烈天還真是不好惹，還是離他越遠越好。
拿出一張紙，嘩嘩地寫了兩張欠條，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並鄭重其事地拿出印泥，摁上一個鮮紅的血印。
遞給王富有：“簽字，摁手印。”
“姐，你幹啥呢？和我還這樣斤斤計較嗎？你把不把我當親人了？”狗蛋氣得夠嗆，亮起嗓子衝著米一晴就喊起來。
“一碼是一碼，感情歸感情，金錢歸金錢！你簽不簽，不簽我就不借了。”米一晴拿著筆，毫不示弱地看著狗蛋。
“真要命，無理取鬧！”狗蛋恨不得一下子把紙撕碎了。
他撓著腦袋，來回地在地上轉著圈。
都說天下唯女子與小人最難養也，真是不假，這米一晴就是自己最大的克星，平時在礦上也威風八麵的，可是到了她麵前怎就沒轍呢！
米一晴拿起紙，剛想撕掉。
狗蛋一把搶過來，嘻嘻笑著：“姐，我簽字還不行嗎？不過，簽歸簽，那錢你不用著急還我，留我娶媳婦時候，再給，好嗎？”
米一晴看著狗蛋的囧樣，“撲哧”一下就笑了。
狗蛋的個性她知道，不假裝生氣還真是製不住他。
看著米一晴烏雲密布的臉陰轉晴，現在又陽光明媚，狗蛋也偷偷咧開嘴笑了起來。
“她可真笨，反正到時候娶媳婦也要娶你！那時候你整個人都是我的了，還談什麽借不借的。”狗蛋暗自得意，一想到親愛的一晴姐，成了自己美麗的新娘，那黑臉都放著異樣的興奮光彩。
接過筆，蹭蹭幾下簽下大名。
米一晴不依不饒，拿著狗蛋的食指沾了一下印泥，在借條上狠狠地摁了上去。
看著米一晴那緊閉著嘴，一臉認真的樣子，狗蛋真是有點啼笑皆非，他摸著腦袋：“姐，我怎覺得不是你向我借錢，而是我向你借錢呢？”
“不管是誰，借錢都得還！”米一晴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趁著米一晴不注意，狗蛋一下子把手上粘著的印泥抹在她的嘴上。
“狗蛋，鬧夠了沒有，都快三十歲了，也沒個正經。”米一晴惱怒地瞪了他一眼。
“姐，你化妝吧，你化妝肯定比那個山口百惠還好看。”
小時候看電視，狗蛋就愛看日本的電視劇《血疑》，他說米一晴長得像裏麵的女主人公山口百惠。
米一晴每次聽了都不高興地撇嘴，她才不願意像日本女人呢。應該是日本女人像她才對。因此，狗蛋一說，她就捂著他的嘴，兩個人嘻嘻哈哈地打成一團。
看著米一晴發呆的站在那裏，王富有拿起一根手指，在她麵前晃來晃去。
“狗蛋，煩不煩人啊？”米一晴一把撥開狗蛋的胳膊。
“姐，你想啥呢？”
“我想起小時候我們一起看電視的情景••••••”
“是啊，那時候咱村隻有村東頭何大嘴家有一台彩色電視機，每天晚上我們幾個都趴著窗台上隔著窗戶往屋裏看。”
狗蛋說著說著有點傷感。
“姐，你知道後來我為什麽不讓你去看電視了嗎？你還記得那一次我把大嘴兒子的大門牙打掉了，知道為什麽嗎？”
米一晴想起來，那一次狗蛋放學後攔住何大拿的兒子，打得他滿嘴是血，大門牙都掉了。何大拿找上門來，無論怎麽問狗蛋就是不開口辯解，王嬸隻好賠了何大拿一百塊錢。氣得王嬸拿起棍子打他，這家夥可真強，棍子打折了，還是一句話都不說，王嬸暴怒了，讓狗蛋跪在地上待了一宿。
她好奇地看著狗蛋。
“何大拿家那個小兔崽子仗著家裏有幾個臭錢，居然和米琪琪聯合起來，想趁你去他家看電視的時候，想要扒掉你的褲子羞辱你。小兔崽子，幸虧我那幾個手下聽到消息趕緊告訴我了，我本來想打斷他的手的，可是怕他爸找我家麻煩，所以就打掉他幾顆牙。”
“啊？”米一晴吃驚地張大了嘴。
“姐，那時候我就想，人弱被人欺，我們雖窮，可是我們還有渾身的力氣，隻要我有一口氣在，我就不會讓你受苦的。”
“狗蛋••••••”米一晴的聲音哽咽起來。
“姐，別難過，現在日子不是都好了嗎？我現在有車，有房，可就差你一個人了。”狗蛋熱辣辣地看著米一晴。
“狗蛋，別瞎說。”米一晴惱怒地瞪了他一眼。
狗蛋一把拉過米一晴的手，放到自己的心髒上。
“姐，你聽，從小到大，這顆心一直都為你跳呢！”狗蛋眼裏充滿了淚水，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感到心裏有點不安，好像一閉上眼睛，心愛的一晴姐姐就會從自己的身邊溜走。
米一晴的臉紅了起來，雖然她名義上是他的姐姐，可是這些年反而是狗蛋像一個哥哥一樣照顧著自己。
米一晴摸著那顆砰砰跳的心髒，心突然有點顫抖。這是一個多麽有情有義的男人，可是自己••••••
前年狗蛋新買了大房子，讓自己帶著爸爸搬過去住，米一晴不同意，狗蛋生氣地扔下鑰匙就走。
米一晴去狗蛋那裏送鑰匙，狗蛋的辦公室的門虛掩著，裏麵傳來王嬸和兒子的吵罵聲：“你照顧她我沒意見，可是我不準你娶她，她是一個不祥的女人，克死了媽，克殘了爹，我決不能讓你把她娶回家。”
“你管不著！我就喜歡她，除了她，這輩子我誰都不娶！”裏麵傳來稀裏嘩啦摔東西的聲音和女人放聲大嚎的哭聲。
米一晴慌慌張張地逃離那裏，從那以後，她故意躲著狗蛋，從心裏希望他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狗蛋，不要瞎說，姐配不上你！”米一晴眼圈紅紅的。
“姐，你不知道，我一直自卑自己配不上你。那時候你讀高中，你不知道那時候我是又嫉妒又害怕啊！真怕你考上大學，不再理我了。有好多次我都偷偷來到你的學校門口看你，我就趴在牆邊，眼睛直盯盯地看著操場，希望你能出來，就看一眼就好。”
狗蛋的聲音有點沙啞，米一晴眼睛酸酸的，這樣的狗蛋她還是第一次麵對，今天他這是怎麽了？
“還好上天可憐我，姐，那時候你退學，我的心卻是那樣的興奮和激動。你打我吧，當時你那樣痛苦，可是我在心裏居然還那樣高興。”
“狗蛋，別說了。”米一晴眼睛一酸，背對著狗蛋。
“姐，嫁給我吧！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我媽那，我去說，好嗎？”狗蛋拉住米一晴的手，眼含著淚，眼巴巴地看著她。
“狗蛋，給我點時間，我再想想。”米一晴冰封的心有點動搖了。
“好，姐，不對，親愛的一晴，我的晴兒••••••”狗蛋語無倫次地說著，興奮地跳了起來。
“我可沒答應，我隻是說我再想想，快點回礦上上班，當官的要有個官樣。”米一晴看著狗蛋那興奮的樣子，抿著嘴笑著。
“好，我親愛的媳婦大人，我馬上就去上班，我晚上要吃紅燒肉。”狗蛋趴在米一晴的耳邊肉麻麻地說著。
“回家讓你媽給你做去，我沒空。”米一晴一巴掌扇過去。
狗蛋笑嘻嘻地一把握住米一晴柔嫩的小手，放到嘴邊，深情地親吻了一下：“我就喜歡吃你做的！”
“不許胡說！”米一晴鼓著眼睛，生氣地瞪著他。
“遵命！老婆大人！”趁米一晴不注意，狗蛋突然在她的臉頰上啄了一口，看著米一晴紅了臉，大笑著跑出門。
米一晴看著狗蛋那興奮的背影，一陣陣暖流湧上心頭。她歎了口氣，被人愛的感覺真好，可是為什麽心裏感到慌慌的？
她匆忙地站起身，回頭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爸爸，爸爸那曾經英俊的麵容如今被病痛折磨的那樣憔悴，偶爾還皺下眉頭，米一晴的心也隨之絞在一起。
輕輕地上前，握住爸爸那攥得緊緊的手，感覺到爸爸的放鬆，米一晴的眼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窗外的陽光透著窗戶斜斜的照射進來，窗台上的幾盆雛菊沐浴在陽光下，嬌豔的開放著。
生活多美好啊，米一晴心裏一陣感動，也許，到了該放下的時候了，自己還這樣年輕，為什麽不好好享受這美麗的人生呢？
米一晴就這樣坐著陽光底下，黑黑的頭發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那張蒼白的臉上此時卻洋溢著幸福和希望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