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春桃說:“極少看到。”

我趕緊拉攏,“春桃,我可什麽都跟你說了,你能幫我嗎?”

春桃主動了,“要幫什麽?”

我發起愁,“我真的不是你家大小姐,所以不了解這裏,若大家不可以接受我,那我隻能回去了。”

春桃慌了,“你走了老爺就更痛苦了。”

我驚訝,“老爺痛苦什麽?”

春桃回道,“大小姐你一直不滿意府中新妾侍,好久沒跟老爺說話過。”

我好奇,“府中有幾房妾侍?”

“夫人走了以後,從未娶。”

我算算,“那不是好多年了啊!”

“對,夫人走的早,十四年了。”

古代人啊,“那現在老爺年齡多少?”

“正值不惑之年。”小丫頭還挺清楚的。

我驚呼:“哇!好年輕啊!春桃,我們等會兒去找他去,勸他娶吧!順便幫他找找!”

春桃好笑,“老爺早就選好了啊。”

我來興致了,“那更要好好看,看人好不好。”

春桃麵色嬌羞,“大小姐不要急,你得叫老爺為爹。我們等早膳後去吧。”

我看看四周,“那現在我們是在哪兒?”

春桃回答,“這是府外的別院,大小姐你不願老爺了解這裏的事兒。”

我疑惑了,“這邊事兒這麽大,沒人回去通知你家老爺的啊?”

春桃解釋,“老爺從不管家裏事,都是大公子在管理的,而且大公子經常不在家。所以府裏沒有下人敢去說什麽。”

我走了以後,下人們會不會欺負他?他傷成這樣,肯定不可以自理,“春桃,有老實的下人嗎?”

春桃說:“張大伯吧!他曾是夫人帶來的忠仆。”

我接著問:“那張大伯有沒有……”我雙眼看向床上。

春桃否認,“不,他勸過大小姐的。”

我繼續問,“那有武功嗎?”

春桃道:“他是大小姐師傅呢,武藝高強。”

我滿意了,“很好,快去找他過來。”春桃應聲,遞給我一套男裝,待會兒需要用馬。安排妥當,她就出去辦事了。

屋內隻剩我還有床上的男人了,氣氛有點尷尬。誒,我隻好看看四周。甚至刻意離床遠一點,相比這人很恨我吧,還是離他遠點的好。

門突然打開,春桃帶著一個中年男人進屋來。他看了看床上的人,什麽也沒說。

我不願解釋了,直接吩咐他好了,“張大伯,我待會兒跟春桃去爹那兒。林公子就在這兒養身子,你立刻去請大夫來看,照顧好他,除了你,別人不準進屋。”張大伯銳利地盯著我,鼓著勇氣,我繼續說,“他好了若願離去,不必難為著他。”

張大伯大喝,“你是什麽人?!”剛說完,他突然拔下牆上的劍對著我。還是不可以冒充!早了解我還是像對春桃一樣坦白的,現在肯定晚了!

張大伯怒了,“大小姐向來不準他人入屋,也不會說這些話。老實交代,大小姐在哪兒?!”.

我猶豫半天,才慢慢道來,“你家大小姐跟我換了魂魄。”

張大伯疑惑,“怎麽回事?”

“我自己也不了解。這是命運吧。”

張大伯不為所動,“你到底是誰?有什麽意圖?”

我歎息道,“事實上,我也不願這樣!可這不是我能決定的,我也回不了家,若你們不願意,我走就是。”我本人吃軟不吃硬,第一回被威脅,我隻好盡力表示清白。

春桃幫我解釋,“張大伯,她是好人。”

張大伯似乎猶豫了,但劍還是在我麵前,我直盯他的雙眼“我知道你被托付,這是你在職責,可她現在已經在另一個世界,你殺了我吧。”這中年人也許有點不分黑白,但至少是正直的,他對主人的守護,忠誠可見一斑。盡管我是心虛,可求饒肯定沒活路。誒,這畢竟是他主子的身軀,他應該不敢殺。

張大伯定定地看著我,慢慢收劍,“大小姐是我眼看著長大的,你不會了解……”

看來他沒什麽威脅,我沉默。

他放鬆下來,“好了,任憑大小姐的安排。但林公子還是奴隸的身份,沒有主子的安排是不可以出門的,就算放了他,他也不好過。”

我思忖片刻,“林公子身上傷痕累累,待他身體恢複,再讓他回府。”我覺得他還是走吧,就不用防下人。

張大伯又看了看,看來他心裏還是沒有相信我,我隻能盡量對他釋放善意,心裏還打著鼓。終於,張大伯開口,“大小姐放心,他會平安無事的。”

我放心了,“張大伯,那他就交給你吧!”林公子,我夠對得起你了。

張大伯一臉正氣,“你安心吧,我會好好照顧林公子的!”說完又擔憂地看著我,“你跟我家大小姐完全不一樣,這樣老爺必定看得出來。”

我滿麵愁緒,“糟糕,他如果趕我出門,那我豈不是無家可歸!那我在這裏怎麽過活?”

算了,不想了,“春桃,我們出發!”

張大伯攔住我,“等等,”我扭過頭,張大伯把劍給我,“這是你的隨身劍!”我拒絕,“張大伯,我又不會功夫,沒用的。”

張大伯擔心道,“春桃功夫不怎麽樣,我應該跟你一起的。”我拒絕,“張大伯還是在這兒照顧林公子就好。放心,我不會怎麽樣的,最多再靈魂交換。”

春桃難過,“你不要走了。”

我開心了,“我很開心,春桃歡迎我。”

張大伯真心道,“老爺若容不下大小姐,你就來張大伯這兒,我替你想辦法。”

心裏感動著,才在異世不久,就能有人真誠幫我。“太感謝你們了,以後大家就當作朋友吧!要是老爺容不下我,我應該也回不去吧,這裏我不熟,不知道怎麽來。還是把我的真名跟你們說吧!我叫江心雨。好了,春桃,張大伯,你們已經了解我了,當做我們沒白認識。”才來就認識了好人。

春桃快哭出來,“不!你一定不會離開!老爺是菩薩心腸,肯定不會趕你走的!”

張大伯麵帶嚴肅,“你放心,我把你當成我的大小姐!若老爺不容你,就讓春桃把你藏起來,跟了老爺這幾十年,我去給你說清!”

我淚水滿眶,“我命真好,能遇見你們,你們對我的恩情,讓我真不知道怎麽報答好。”語畢,我推門離開。恍惚好像聽到床上有咳嗽聲,我更難過了。

剛到院子,就覺得四周很陌生。這裏總讓我內心不平靜。現在應該是初春,看上去應該是上午九點吧,還是有些寒氣。這個院落看上去倒像是農戶,圍牆、七零八落的矮樹。從醒來到現在,我一直在想辦法,取信他們,了解這裏,這些麻煩倒是打消了我的慌亂。好不容易現在有了空,我得想想以後的生活了!

這個家到底是怎麽回事,女兒已經有這樣的手段了,那其他人呢?若我在這個家呆不下去,又該何去何從?各種問題突入襲來,一時間也讓我找不到解答。內心安慰自己,都會過去的,不要想太多。

走到馬房,我正思考現在麵臨的難題被打斷了,完了,我哪兒學過騎馬啊!看著春桃,我滿臉無奈,她了然,馬上幫我選了匹看起來比較溫順的馬,並扶我慢慢上馬,可這馬為什麽長那麽高呢?我隻好緊緊地抓著繩子,雙眼眯成一條縫。馬突然一動,我再也忍不住大喊起來,春桃剛準備上馬,聽到我的叫喊又跑來詢問,“發生什麽事?”真的好嚇人,我發抖著回答,“我不會從馬上摔下來吧?”馬上完全不能坐穩。她捧腹大笑,“當然不會啊!大小姐,你隻要抓好繩子就不會啦!”我再試了試,果然。當高級動物就是好,可以把別的動物當坐騎。我放鬆了點,“春桃,你是不是認為我比你家大小姐的身手差太多了?誒…你救的人不夠聰明啊…”春桃滿眶淚水直視我,“大小姐,你是春桃的主子,永遠都是,請你不要再這樣說了。”

一路行來,我痛苦不堪。頭也暈乎乎的,在馬背上搖搖晃晃,一直坐不穩。大概是我的樣子實在太笨拙,路上不少人投來目光,都是譏笑,但沒人上前攔。

我心裏那個後悔啊,當初就該去學馬術的!現在就不會這樣了。誒,還是順其自然吧!

一路上自我安慰下,我們終於騎到丞相府!我終於可以鬆口氣了,渾身力氣都被抽走了,春桃趕緊跑來攙起我。身子倒沒疲憊,可能身體原本的主人練習的夠多,現在隻有點覺得頭暈。

來的途中,春桃已經陸陸續續向我描述現在的朝代,都是我不知道的,應該是平行時空吧!對我也沒什麽益處。天生記性就差,文學知識記得也不多,數學也不怎麽樣。雖然學了的商業知識,可也忘的七七八八了。而且,我本來就不願做事,隻願能好好地休息休息,搞清楚今天是怎麽了。

有春桃扶著我,我很快拖著腿進了丞相府。途中有下人們拜見,我就馬馬虎虎回答,雙眼都不敢正視別人。迎麵突然來兩男人,兩人身著便裝,年長的大概不惑之年,中規中矩的一張臉上,帶著笑容。旁邊那個好像是他兒子,長相平凡,隻見他雙眼緊盯著我。他們是…?我看了他們一下,就馬上垂下雙眼,側身讓路。我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停在我身上,他慢慢走開了,為什麽,他長相平凡,是丟街上找不到的那種,可眼神裏偏偏帶著令我內心不安的因子。

這種人還不是我第一次碰到了。以前走大街上也有過一個路過的奇怪男人,在我麵前忽然止步盯著我,還記得那是夏天的晌午,同樣陰冷的神情讓我全身冒冷汗。

莫非這兩男人和丞相府有利益合作?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到了大廳,下人們也進去稟告了,剛進廳裏,就見有個中年男人,裝扮書生氣,麵對著正門。身著素衫,樣式簡約但看得出是上好的料子,整體看起來非常大方。雖然已到中年,但身板修長挺拔,十足一個英俊中年男子,臉上帶著慈祥的神色。看來這位就是這府邸的主人潘丞相,這副身子的父親吧,真見到本人到讓我驚訝了一下。本以為身居高位,應該帶著些驕傲和得意的。可看到他,卻給我一種悲憐的感覺。總覺得他身上背負了太多包袱,卻看不出那些包袱到底是什麽,若有若無。

推開春桃的攙扶,慢步上前去,根據春桃之前敘述的,喚了句“爹…”。可剛剛喚完,又覺得憂鬱,這讓我想到真正的父母。他們的包容和愛護,希望跟我交換靈魂的大小姐到了那邊可以跟他們和睦相處。誒,相互的,我也希望我們能公平對待吧,我也應該好好對她家人。心裏一直散不去的恐懼也令我很願意能找到個安定的地方,不知不覺我也動了真情感,“爹,是女兒任性了,不能理解爹的心思,原諒女兒好嗎?”

這話令他雙眼緊盯我,驚喜又感動,半天才會過意,開口喚我,“逸雪…你…”我能了解到他現在的感受,埋下頭來,“我早上醒來之後,忘記了以前的事。甚至連以前學過的功夫和各種技藝都不記得了,現在的我也一無是處。您能不能容下我呢?如果您覺得我已經不能做您女兒了,就讓我現在就離去吧!但如果你願意繼續讓我呆在您身邊,那從現在開始,女兒願意替您分憂解難!”

他呆愣在那兒過了好久,依照張大伯推測,我的各種動作肯定會領他感覺到我已經不再是他原來的女兒了。可現在……我埋下頭,不敢抬起來看他的眼睛,又過了一會兒,他才吐出話來,“逸雪怎麽這麽說呢?你就是我和你母親的親生女兒,不管你遭遇什麽,我都不可能容不下你啊!你怎麽擔心這些?”他是不是已經察覺到了?看他言語裏還帶著猶豫,莫不是在想他原來的女兒吧?他不當場揭穿我,反而提到親生,莫不是由於這時代的父母親更重視血緣?

過了會兒,我終於肯抬起頭,他的表情好像是有著感傷。不由自主地,我想安慰他,“爹不需替我擔心,沒什麽大不了的,隻不過忘記過去發生的事,至少我還有您啊!”猶豫片刻,我決定把困擾我的問題解決了,“剛才走出去的兩個男人,是來來探望爹的嗎?”

他承認,“對,又是一個來…”突然,他欲言又止。

我壓低聲音,繼續說,“那長一點的看起來就不是什麽可靠的人,兒子也對我不避諱,應該是個無所顧忌的人,請爹一定防範這兩個人,以免被他們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