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擒

先帝駕崩,舉國同哀,七日之內新帝守喪,不得離開靈堂半步,皇宮漂白,比比皆是,宮女太監,一個個粗布麻衣,白綾束腰,謹慎言行,生怕一個不慎,惹得新帝大怒,掉了腦袋。好在新帝看上去冷漠,卻並不嗜殺。

瑞王離去,卻不在踏進皇宮半步,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因為喪孝期間,國不可一日無君,一切從簡,夏侯羽被匆匆推上了位,難得的平淡,沒有人來搗亂,倒是一切順利,可就是這一切順利,讓如今的夏侯羽眉頭緊鎖,空氣中還殘留著舉國同哀的氛圍,夏侯羽跪在靈堂,修長的手指不停的翻轉著地上的火盆,眼神卻不知落在何處,今夜他總感覺有些心神不寧,守喪已過六日,明天是最後一天,明天過後,自己一道聖旨或許什麽事都解決了,可是偏偏今夜,他總感覺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樣。已經有六天不曾回去了,不知道她怎麽樣了,或許她還不知道我已經上位了吧!想起繼承皇位,他就感覺一陣無語,那些大臣好像害怕他跑了一樣,不管三七二十一迅速的將他推了上去,恐怕這是有史以來上位最為順利的一個,也是最為簡單的一個吧!可是問題就恰恰出在這最為順利之上。

桃仙閣,無可避免的也掛上了白燈籠,夜色已經很深了,深的有些東方露白的跡象,此時正是人精神最鬆散的時候,也是最困得時候,睡覺的人也是睡的正熟的時候。猛然,幾條黑影悄然入院,落地無聲,進了院子,眼神警惕的朝四周一望,然後衝後麵的打了個手勢,後麵的緩慢的往後退上幾步,在牆上蹬蹬蹬的扣了三下然後身形一閃,消失不見。過了好一陣子,又從外麵隔牆翻下來幾個,同樣看了一番後,消失不見,如此反複幾次,終於確定不再有人的時候,一條比先前更為靈活的身影落入院中,然後直接朝大殿旁邊的房間走去,好像很熟悉一樣,直接衝目標而去。

這間房不是別人的,真是輕竹的房間,此時睡意正濃,誰也不會想到會有不速之客來訪,輕竹也不例外。猛然感覺身上一涼,輕竹大驚,黑夜中忙睜開眼睛,卻有一條更快的大手捂住她的嘴巴,輕竹額上冷汗直冒,剛想張口就咬,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別動,有人。”

“華哥哥?”輕竹大喜。剛想問什麽,卻感覺房中多了一股異樣的香味,聞之欲醉,很是好聞,輕竹剛吸了兩口,便感覺腦中一陣眩暈,忙回過神來,一咬舌尖,疼痛刺激的她馬上清醒過來,心底一陣後怕。顫聲道“這是什麽?”

華博亭看她這麽快清醒過來,不由大驚,也放開了捂著她的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雙眼如電,緊張的四處掃了掃,然後不管輕竹同不同意拉著她藏於床下,床底狹小,兩人身體幾乎貼在地上,呼吸跟著不暢起來。兩人呼吸交匯,華博亭一陣迷離,但是很快他便回過神來,忙控製竹自己不去看她,身子也離她遠了一些,輕竹此時害怕,也沒感覺到這些,隻是呼吸漸漸平緩。恢複了平靜。

兩人剛到床下不久,門被輕輕推開,幾條黑影泥鰍似的鑽了進來,直闖輕竹臥榻,輕竹在床下看不清他們的動作,但是根據腳步卻也知道他們做什麽,不由臉色一陣發白,幾人如此熟悉她的一切,難道自己身邊出了內奸?

華博亭臉色也不是很好看,沒想到還真有不怕死的,隻是不知道是瑞王的人還是祥王的人。

幾人走進輕竹床榻,一個往前兩步伸手去摸,卻感覺被子底下空空如也,身形一顫,忙將手放於床榻,卻感覺餘溫還在,不由叫了聲“不好”就想飛身而退。黑暗中刀光一閃,緊接著幾聲慘叫響起,刀光亮起,伴隨著一聲驚叫,聽聲音顯然是女子的聲音。

來不及辨認是誰,幸存的幾人忙拉著一人往後退去,門外接應的人立即幫忙合計出了大門,一出大門,幾人四散而逃,根本沒有規律。

黑暗中,一襲白衣的女子手握長刀,平靜如死水的眸子此時卻亮的發光,細細回想了一下那一聲慘叫,鐵定不是輕竹的之後,眸光一陣閃爍,追還是不追,如果每猜錯的話,被抓的應該是紫萱,可是她來王妃房間做什麽。如果不追,王爺怪罪下來又是麻煩,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卻追。

在她剛走,身後同樣走出來一個同樣一襲白衣的男子,深深的看了一眼輕竹所住的房間,也尾隨白衣女子而去,隻是偏偏有人攔路,十幾個黑衣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前,二話不說,舉刀就砍,十幾人明顯受過準們訓練,合擊之術很是擅長,要殺他們,除非個個擊破才有可能,但是現在似乎沒有時間了。隱約的他心底騰起一絲不祥,似乎中了敵人的詭計,他納悶的一點就是紫萱怎麽那麽輕易就被人擒住了呢?還出現在輕合租的房內,難道敵人使得是聲東擊西之側,真正的目的不是輕竹,正當他思緒翻騰之際,無情的刀劍打斷了他,十幾人見久攻不下,也著急起來,合擊之術使的更加密不透風。

再說輕竹房中,此時血腥味很濃,輕合租趴在床下,呼吸更加不暢,臉色都有些張紅起來,華博亭小心的看著門口,血腥味影響不到他。

果然在那些人走後不久,一個同樣黑衣的人影走了進來,他沒有像前麵那些人一樣直接朝輕竹的床榻走去,而是往前走了兩步,沙啞道“出來吧!不要藏了。”

華博亭身形一僵,但始終沒動,他不知道那個黑衣人在說誰,但是他知道自己一旦出去就真的徹底完蛋了,因為他有些看不透來人的實力。

輕竹臉色發白,煞白煞白的,加上空氣不暢,她想出去又不能出去。那個黑衣人明顯是發現了他們,但是同樣她也知道不能出去,否則就真完了。冷汗順著額頭流下,背上汗跡已然濕透,長發無力的搭在脖頸,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半個身子都麻了起來,心底恐慌無比,竟然有些口幹舌燥的感覺。華博亭此時手心裏全是汗,他不怕死,可是他怕保護不了輕竹。

半響,就在兩人已經那個黑衣人走了的時候,卻猛然聽見一陣腳步聲朝他們所在的地方走來。輕竹的心“咚咚咚”的跳了起來,感覺有些快跳出嗓子眼了,華博亭第一次額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來人在離他們很近的地方停住,輕竹他們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從來人身上傳出的冷意。

“還不出來嗎?打算要本王請你出來嗎?”這次來人沒有壓低聲音,用平常的聲音的。

輕合租當場石化,半響才艱難道“祥王爺?”一出聲才發現自己幹了一件多麽愚蠢的事情,竟然蠢到自報家門的地步。

果然,外麵的來人嗬嗬一笑道“這下你總該出來了吧!”

華博亭暗自惱怒,但是也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於事無補,也跟著我輕竹爬了出來,華博亭感覺這輩子都沒有這麽憋屈過,但是為了輕竹,他忍了。

來人看到兩人出來,眼中閃過饒有興趣的光芒,絲毫不為有華博亭的存在而感到驚訝。笑笑,繼續道“做個交易,你跟我走,我放了紫萱。”

輕竹冷笑,黑暗中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她是你的人吧!”

來人一陣,笑道“女人太聰明不好。”這句話等於變相的承認輕竹的問話。

華博亭卻道“你到底是誰?你不是祥王。”

來人不答,隻是雙眸盯著輕竹道“竟然甘願為了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女人拚命,要不你也跟了我算了。我保證有更好的女人等著你。”

華博亭一愣,嘴角苦澀無比,但還是冷聲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輕竹也沉聲道“閣下挑撥離間的手段不錯。”

來人輕笑“你又何必生氣,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華博亭臉色一陣變換,輕竹麵色也是難看無比,半響才道“閣下來這裏不會是為了和我們聊天吧!”

來人道“我說了做個交易。”

“如果我說不呢?”輕竹冷笑。

來人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繼續道“那就等著為紫萱收屍吧!”像是為了打擊輕竹,來人繼續道“放心,我不會手軟的。”

輕竹麵色一陣變換,華博亭看出她的不對勁,忙道“輕竹,不要相信他的話,紫萱是他的人。”

來人也是冷笑一聲,似乎失去了興趣,淡淡的道“我對女人不動手,不代表我對男人也會不動手。”

華博亭大怒“你..”

來人卻看都不看他一眼,直視著輕竹道“想好了嗎?”

“我憑什麽相信你?”輕竹問道。

來人輕笑“不要試圖拖延時間,他們來不了,不然你以為我會有如此好的耐心嗎?”

目的被揭穿,輕竹是臉色難看無比,好像自己的沒一步他都算的清清楚楚,他到底是誰。

“不要猜測我的身份,他會知道的。”他自然說的就是夏侯羽了。

輕竹大喜,剛想說什麽,卻又聽見來人道“知道是一回事,敢不敢又是一會事。”

輕竹臉色一下子變得失望之極,自己的每一步都被他測到了,那麽自己好像在他麵前沒什麽秘密可言,這讓她很是難受。

“本王再問一遍,想好了嗎?”來人問道。這次用的又是祥王的口氣。

輕竹迷惑了,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誰?”

“回話”命令式的口氣。

輕竹嬌軀一顫,華博亭看不過去忙將她擋在身後道“她不會跟你走。”

“嗬嗬,想英雄救美嗎?可惜人家還不領情呢?”來人嘲諷的道。

華博亭身子一顫,但依舊擋在輕麵前道“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好.好.好.”來人一連說了三個好。繼續道“本王好心勸你,你卻如此不識抬舉,那麽本王便好好的教訓教訓你。”說著拂袖一揮,身形已經欺身而上,華博亭隻感覺眼前一花,就聽見一聲悶哼,回過神來,卻發現身後的輕竹已經到了來人手中,一把薄如羽翼的長劍剛好搭在輕竹脖頸上,輕竹麵色蒼白的站在那裏,隻是眼神卻充滿倔強。

華博亭大驚“你快放開她。”

來人輕蔑的看了華博亭一眼,冷哼道“告訴他,就說想要他的女人就來祥王府。”說完轉身離去,隻留下滿地的血跡和呆若木雞的華博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