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諭

皇上駕崩,努力保持的天枰終於開始了傾斜,皇宮大殿,朝臣跪了滿地,前麵則跪著四個皇子,瑞王.羽王.淩王還有祥王,晉王姍姍來遲,跪在了夏侯羽身側,再前麵,是眾多嬪妃,一個個淚眼婆娑,表情悲痛,沒有了蘇妃,最顯眼的也就是吉王的母妃淑妃,此時卻是沉默寡言,雙眸處處透著一股子遲暮,想想也是,先是喪子後又喪夫,這對於一個後宮女人來說確實比殺了她更殘忍,後宮,子女是依靠,沒有子女,再失了恩寵,也不過是獨守空房而已。再者,皇上駕崩,所謂一朝臣子一朝天,皇上駕崩,她們這些妃子也要隨著而去。而剩下的大臣也開始算計自己所屬哪一勢力。首先考略的是羽王,羽王沉穩,曾是先帝的左膀右臂,為人雖冷,但不失一個好君主。其次是瑞王,瑞王陰狠,生性陰沉,不把所有人放在眼中,投靠他,不亞於與虎謀皮,說不準哪天一不高興就把自己等人宰了,更何況野生的哪有家生的好,瑞王一向不相信人,弄不好投靠不成方受其害。再著就是祥王,祥王心急,為人太過膽小,不敢拚搏,難成大事。晉王,凡事以羽王為重,淩王,癡迷劍道,不屑玩弄權貴。橫權利益,還是覺得羽王比較得民心。如此一來,大殿中跪伏的大臣都默默的為自己以後的路如何鋪好石子,再說,能在官場混的人那個不是人精,如今就有個大好機會擺在眼前,就看自己等人怎麽抉擇了,一旦站錯了隊,後悔可就晚了,但也有一部分人害怕瑞王從而聽從瑞王,如前麵投靠瑞王的索圖,此時大殿氣氛很是沉悶,五個皇子好像真的很悲痛一樣都默默的跪著,沒有一句話,隻有那些嬪妃不是的隱隱哭泣,顯示大殿裏還有幾分人氣,再著就直接是壓抑。心裏素質差一點的額上已經滲出了冷汗,索圖此時腸子都悔青了,後悔自己目光短淺,欺軟怕硬,另投二主,背個叛徒的罪名,從大臣們隱隱跪拜的方向就可以看出羽王大勢所向,他此時唯一自我安慰的就是瑞王用他的鐵血手段得到皇位,不然自己將會很慘,他可不敢保證瑞王會為了他和羽王弄僵。

祥王臉色難看,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這些大臣的意思,胸口怒火中燒,但是沒有任何辦法,隻是看向夏侯羽的眼神越發的冷冽,他認為沒有羽王,這一切都屬於他的,可憐他不知道不管是羽王還是瑞王,都從未真正的將他當做過敵人,他們的敵人隻有彼此,其他人根本入不了他們的法眼。

相對來說羽王和瑞王平靜了許多,瑞王依舊陰沉,好像誰得罪了他一樣,永恒不變,隻是身上的氣息不知為何有些不穩,若有若無的陰寒之氣總是不時的撒發出來,盡管他已經很努力在控製了。

羽王麵色沉穩,好像沒看到有人在向他示好和展示敵意一樣,冷峻依舊,隻是偶爾瞥向夏侯晉的眼神多了些莫名意味,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猛然,裏麵關著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個老太中龍的太監緩慢的走了出來,他就是伺候皇上的貼身太監小栓子,隻見他緩慢的走出來,自從皇上駕崩,他似乎也跟著一下子老了幾十歲一樣,他也同樣明白,這個朝代再也容不下他,他也感覺力不從心,皇子間的勾心鬥角,他厭倦了,從他決定走出裏麵的大門打算宣讀先帝的口諭的時候,他就沒打算要活下去,不是他不想活,而是有人不讓他活,不管繼承皇位的皇子是誰,他這個伺候了皇上大半輩子的閹人也沒有半點地位,死不過是遲早的事,這就是朝代更替的必然結果,哪怕是直係親屬即位也避免不了。

他的出現,一下子成了眾人的焦點,幾個皇子一下子眼神變得熱切起來,尤其是祥王,瑞王身上的氣息似乎更加不穩了,就連羽王爺微微的凝眉,鬥了十幾年,他知道瑞王絕不是一個莽撞的人,他的心機城府絲毫不必自己差勁,打死他,他也不相信,他會因為一個遙不可及的皇位而氣息不穩,那麽隻有一個解釋,他舊疾複發了,他身上的陰寒之氣似乎越來越不受控製了,離他近的幾個大臣都不由的承受不住往後退了幾步,他的臉色本來很白,現在幾乎成了蒼白。

夏侯羽不悅,心底卻警惕大起,早不複發,晚不複發,在這個節骨眼上複發,他又想玩什麽把戲,但是不管你想玩什麽,本王都陪你,不過,在這之前,先將皇位的事情解決了。夏侯淩明顯也感覺到了瑞王的不尋常,也隻是微微不爽了一下。

栓全走出來,老眼渾濁的看了一眼前麵的幾個皇子一眼,又看了淑妃一眼,緩聲道“皇上口諭,封羽王為皇太子,晉王輔佐,祥王為慎親王,賜藍月省為郡,管理藍月。封瑞王為恒親王,管理邊境。”此話一出口,大臣紛紛議論起來,索圖直接麵色變得難看無比,恒親王?邊境?這跟發配邊疆有什麽區別?

夏侯祥同樣臉色難看,藍月郡?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竟然派我過去,父皇難道是想讓我永不回朝,好為羽王徹底消除這個隱患?為什麽?同樣是兒子,為什麽待遇那麽不公平?想著想著,藏於袖中的手緊緊握起。

出奇的瑞王竟然沒有發怒,隻是緩緩的站起身來,臉色蒼白的可怕,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見臉上青色的血管,身子也有些搖曳,顯然他在勉勵支持。夏侯羽麵色凝重,絲毫沒有聽到封賞後的喜悅,有的隻是無盡的擔憂,父皇還真是看得起我,給了我地位,同時卻將我孤立起來。看著瑞王起身,他沒有動,隻是靜靜的看著,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夏侯瑞這次舊疾複發,急需就診,隻是他還站在這裏,竟然沒有發怒,看來自己又得好好的評估一次了。

瑞王的起身自然又引起了大臣們的議論,憤怒.驚訝.嘲諷等等一下子落在他的身上,他沒有出聲,隻是雙眸平靜的看著栓全,栓全卻有一種被地底凶獸盯上的感覺,硬著頭皮出聲道“瑞王,先帝還在裏麵休息。”話說出來竟然是那麽蒼白。

出奇的瑞王竟然咧嘴笑了,淡淡的道“口諭?還有誰能夠作證?誰能保證不是你胡謅的?”

栓全臉色沉了下拉“你質疑我就算了,你不該質疑先帝。”

瑞王冷笑“你算個什麽東西,你也配本王質疑嗎?”

栓全氣的臉色發青,張嘴想說些什麽,卻發現什麽都好似多餘的。

夏侯羽卻悄然的鬆了一口氣,如果說他今天不開口質問,那麽自己還真得好好的正視一下他了,他身帶疾患,還要質問,總算事情還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索圖一見瑞王反擊,心底的石頭也終於落了地,見沒人說話,瑞王占了上風,也出聲道“沒有聖旨,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這樣說的。”

祥王見風使舵也道“不錯?口諭不算,本王要看聖旨。”

栓全無奈,雖然早就知道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但是還是不是自己可以處理的,因為確實沒有聖旨。再看夏侯羽,依舊平靜,沒有說一句話。夏侯晉一看祥王扯高風揚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就想衝出去,好在夏侯羽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淩王卻道“如今父皇屍骨未寒,你們便在此處爭吵不休,真是丟盡了皇家的臉麵。”

栓全感激的看了淩王一眼,也道“不錯,雖然沒有聖旨,但是老奴有證人。”

“誰?”這話是祥王問的。瑞王臉上同樣閃現凶光。

栓全有意無意的看了淑妃一眼,原本雙目無神的淑妃竟然緩緩的抬起頭來,不得不說,她長的很不錯,臉色蒼白,雙眼無神,看上去有種飽受摧殘的感覺,零花亂放,梨花凋零,她抬頭木訥的看了幾人一眼,眼神卻盯著羽王,蓮步輕移,走到羽王跟前,雙眼迷離道“若是吉兒還在,跟你應該一般大了吧!不然皇位也輪不到你來吧!”

夏侯羽眉毛一挑,如兩條踏臥的飛龍一下子活了起來,看上去霸道異常。淑妃雖然沒有直接承認,但是還是從側麵說出了皇上確實任命夏侯羽的皇太子的事情,這也坐實了夏侯羽下一任君主的身份。

祥王眸中凶光迸射,冷冷的看了淑妃和夏侯羽一眼,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夏侯羽眉毛再次一凝,如打成了個麻花,和夏侯晉兩人相識一眼,眸中同樣有寒芒閃動。

瑞王目送祥王離去,低罵一聲“蠢貨”也轉身離去,隻是在離開前說了一句“我會回來的,下一次,你絕對沒有翻身的機會。”

夏侯羽眼中冷芒四射,回了句“我等你。”

然後同樣冷哼一聲離開了。晉王卻道“大哥,為什麽不殺了他?”

夏侯羽苦笑“你想的太簡單了,父皇剛剛駕崩,還有很多事處理,再說這麽多雙眼睛看著,我這個新帝還沒即位就開始殘害手足,你讓他們怎麽看我。”

夏侯晉也知道這不可能,隻是氣不過而已。

夏侯羽何嚐不知道他的擔憂,他同樣擔憂,怕這一次之後,自己很難再找到他的把柄,至今依舊另他迷惑的是他為什麽選擇了隱忍,以他的性格,隱忍之後是更加猛烈的報複,這次如果放過這個機會,那麽或許真的還有有很多的麻煩。

淩王此時卻道“還有一個辦法。”

“什麽?”羽王輕問。

“新帝上位,頒布聖旨,即刻離去。”

夏侯羽點頭“不錯,但是如果他忍了呢?”

淩王冷笑“不會,他沒有機會了。”

夏侯羽微微點頭“不錯,看來下手還是有些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