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妥協
‘淩風’集團高達二十八層的建築物，是S市的地標之一。
方琪仰著頭看著這座外表輝煌的建築物，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主動送上門來的一天。
前一刻還信誓旦旦的說，絕對不妥協，下一刻就巴巴的送上門來，估計那個男人會毫不客氣的羞辱她一番吧。
方琪深深的呼吸壓下心中的恐懼，努力的微笑，然後慢慢的走進大廳裏。
金碧輝煌的大廳裏。
一個個穿著正式的男男女女匆忙而過，一副異常繁忙的樣子。
“您好，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到您的嗎？”漂亮的總機小姐微笑著親切問道。
“您好。”方琪努力的讓自己自然點，“我想見司總。”
又是一個妄想嫁入豪門的。
總機小姐用苛刻的眼光打量著麵前的女孩，樣式過時的白色T恤，緊身的牛仔短褲，白色的帆布鞋，樣貌算的上清秀，但是完全比不上往日試圖見總裁的美女。
方琪察覺到總機小姐的略帶不屑的探查目光，有種轉身想走的衝動，但是想到院長奶奶跟福利院那幾十個孩子又硬生生的忍住。
“請問您有預約嗎？”總機小姐的態度明顯的有些敷衍。
“沒有預約。不過還是冒昧的請您給司總打個電話，說方琪找他。”
“抱歉，我幫不了您，您還是先預約吧。等司總有時間了，我會通知您。”她又不是活夠了，最近全公司的人都知道，總裁是座不定時爆發的移動火山，這會還拿這樣的事去煩他，擺明是嫌命長。
“司總一定會見我，勞煩您通傳一聲。”
總機小姐不由的‘嗤笑’一聲，每個來見總裁的女人的都這麽說，“抱歉我幫不了您。”
“算了，我去門口等吧。”她今天是一定要見到他的。
“您隨意。”總機小姐有些不耐煩，她來了半年多了，還是第一次見到臉皮這麽厚的女人。
“謝謝。”他想見你的時候，你躲都躲不過，等你想見他的時候，卻連門口都進不去，方琪苦笑著搖頭，轉身正欲向外走。
“方琪。”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在她身後響起。
“卓明？”方琪看著眼前忽然出現的人，有些詫異的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我在這裏上班。”卓明一臉無奈的看著她，“你不會忘了吧。”
方琪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下次記住了。”
卓明把自己的臉，湊到方琪麵前，無比認真的說道，“你看看在你麵前的男人有著一張如此英俊瀟灑臉，高大健壯的身軀，你怎麽能，怎麽可以忘記了。說吧，你要怎麽補償我這顆受傷的心。”
方琪的臉一下子變的通紅，她的身子微微向後傾，“下次一定記住。”
“就這樣？”卓明雙手捂住胸口，一臉痛苦的樣子，“太傷心了。最差也得用美食，美色來安慰我這顆受傷的心。”
看到卓明耍寶，方琪忍不住‘撲哧’笑了，眼睛彎成迷人的月牙形，“好有機會我去請你吃大餐，外加美女相伴怎麽樣？”
“就是這樣。”卓明看著方琪笑臉，不禁有些著迷，“你應該多笑笑，你笑起來很漂亮。”
總機小姐有些不是滋味的看著跟卓明說笑的方琪，剛剛還說是來找司總的，這會又跟卓特助勾搭上了，既然認識特助，幹嘛還假惺惺的來找她通報。
“謝謝。”方琪有些感動，“卓明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什麽事，能幫的我盡量幫。”
方琪沉默了片刻，之後抬起頭來，看著卓明眼裏透著堅定，“我想見司洛。”
“為什麽？”卓明有些疑惑的問道，“之前你寧願離開S市，也不願意，為什麽現在忽然要見他。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還是司洛再次逼你了？”
方琪搖頭，“都沒有，是我想通了。”她微笑，“既然能生活的輕鬆愉悅點，我又何必讓自己那麽幸苦。”
“方琪，我把你當朋友，如果你有事的話我一定會幫忙。”
“真的沒什麽事。我想見司洛，你一定會幫我的是吧。”
“既然你決定了，我也不好說什麽了，你跟我來吧。還有……”卓明轉身，淡淡聲音傳來，“你剛剛的笑容帶著麵具，很假。”
方琪摸了摸自己揚起的唇角，心中有些苦澀，很假嗎？或許吧，可是以後都要帶著這副麵具生活了吧。
在沉默中，電梯穩穩的升到二十八樓，‘叮’的一聲電梯開了，“一出電梯就看到總裁辦公室了，我還有事就不陪你進去了。”
“好的。”方琪邁出電梯，“卓明謝謝你。”
電梯在兩個人之間慢慢關上，阻隔了彼此的視線，電梯裏的卓明一臉的沉悶，他為什麽當她答應好友的要求時，自己的心裏如此的失望，就像有種重要的東西被偷走了一樣，悶悶不樂。
方琪看著麵前緊閉的大門，緊張的幾乎邁不開的腳步，她極力緩和呼吸，鼓起勇氣抬起手，敲門。
“當當”
“進來。”
純手工的紅色實木的大門被悄悄的推開，進入這個充滿他氣息的空間之後，方琪的心跳不由的加快，挺直的背脊甚至能感覺到刺骨的涼意，隻是她沒有退縮的餘地。
當司洛聽到開門聲之後，頭也不抬埋首在一堆文件之中，“把東西放下，可以走了。”
片刻之後，沒有聽到任何聲響的司洛疑惑的抬起頭來，當他到麵前的人時不由的有些意外，緊接著，一種類似嘲諷與鄙夷的邪光，便躍上他漆黑如墨的眼，“嘖！看到你還真意外。”司洛的語氣帶著濃濃的嘲諷，“看來‘淩風’集團的保安太不合格，什麽人都放進來。”
“我是來向司總道歉的。”方琪深吸一口氣，在他戲謔的聲音中緩緩的彎下腰。
“嗬……”司洛放鬆的斜倚在黑色的真皮皮椅內，一支名貴的鋼筆在他修長的之間轉出美麗的圓圈。“你有得罪過我嗎？”
“請司總原諒方琪的曾經的出言不遜。”
“好……”司洛斜睨著眼前的方琪，嘴角含著不動聲色的輕蔑笑意。嗬！女人！“我原諒你。如果沒有別的事，你就可以出去了。”
“司總……”方琪有些錯愕，她設想過無數可能，可是卻沒有一種是這樣的。
“還有什麽事嗎？”
“我……”
司洛有些不耐煩，“如果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我是為‘惠仁’福利院的事來的。”方琪直起腰，眸光堅定，“我希望司總能暫緩拆遷。”
“你希望？”司洛的眉頭高高的挑起，漆黑的眼睛裏，露出嘲諷的笑意，“憑什麽？”
“如果失去福利院，那些孩子們將無容身之處。”方琪低低說道，表情黯然。
“那不是我該思考的事。‘惠仁’福利院的那塊地是我花高價買來的，用它來做什麽由我決定。”司洛笑的溫柔，無害，雖然他沒有想過‘惠仁’福利院跟這個女人有關係，但是隻要能達成目的，別的就不重要了，不是嗎？
“司總可以提出條件，我會盡量辦到。”
“你有什麽能給我的？”司洛毫不掩飾的從頭到腳的打量著方琪，“身體嗎？可惜我已經沒有興趣了。”
方琪的神情一僵。
“如果方小姐拿不出其他有力的籌碼，我隻能很遺憾的請你離開。”
“那打擾司洛。”方琪神情黯然，轉身離開。
就在她的手才碰到門把的時候，包含嘲諷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我還真是高估裏方小姐的毅力。”
“我要怎麽做，司總才肯高抬貴手。”
“過來。”司洛命令道。
暗暗的深深呼吸，方琪努力的讓自己放鬆下來，然後慢慢走到他的麵前。
“坐。”
方琪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我可以……”
“我不喜歡把話重複第二遍。”司洛毫不客氣打斷她。
方琪咬緊下唇，然後緊張的跨、坐在他的雙腿上。
“你害怕了。”司洛的手在方琪跳動的激烈的脈搏出緩緩摩挲著，“方小姐不是一向膽色過人的嗎？”
方琪聽出司洛語氣中的嘲弄，努力的放鬆緊繃的身體，盡量的撐起上身，“之前是方琪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司洛。”
“你已經道過歉了。”他微微前傾，炙熱的呼吸噴在她蒼白的小臉上，“而我也原諒了你。”
方琪全身的汗毛瞬間立了，有種立刻衝向門外的衝動。
司洛一手摟緊方琪的腰，一手從辦公桌的抽屜裏，抽出一份合約，“簽了它。”
方琪拿起桌上的牛皮紙袋，從中抽出一份合約，快速瀏覽一遍，這份合約卓明之前帶給她的沒有任何區別。
“怎麽？有問題嗎？”司洛嘲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沒有。”方琪鼓起所有的勇氣抬頭看他，“我在想，不知道司總願不願意把筆借我一用。”
司洛優雅的聳聳肩，示意她隨便。
方琪用力的呼吸，僵硬的手指拿起桌上價值不菲的鋼筆，在合約最後後麵的簽名處，一筆一畫如同小學生一般寫下她的名字，當寫完最後一筆的時候，一滴淚水悄然的滴落在雪白的合約上，綻出美麗的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