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西毒教又認主
日子不緊不慢的過著,董家人似乎都忘卻了二夫人那一場驚心動魄險象環生的難產之夜了,董老爺雖然心裏有事,但酒莊的生意也還是一絲不苟的打理著,二夫人大難不死,少了些戾氣,倒是也不管事的在晚霞院坐著月子,金姨娘也沒出月子,這家裏的兩個呼風喚雨的兩個女人安生了,這董家倒也清靜不少,隻是這知道實情的人,卻是心頭愈發的沉重了。
比如說,正在書房裏皺著眉的少崖,還有一旁翹著二郎腿的少卿。
“大哥如何會幹出這種事?”少卿皺著眉,這是第一個疑問,沒錯,這董家大少爺憨厚老實是出了名的,如何會拿劍傷人,實在不解“即使大哥真的知道這唐姥姥和二娘難產有關,那又是誰告訴他的?”這是第二個疑問,大哥縱然又再大的本事也不會這麽快就知道這唐姥姥和流毒有問題,如果早就知道,又怎麽會讓流毒給他醫治了一年之久,並隻在最後關頭動手呢。“這溫其昌又是什麽來頭?”這也是個問題,這靈襄是崔進窗的入室弟子,這溫老板又對外稱靈襄是自己的早年風韻之事留下的滄海遺珠,如此推斷,這溫老板也是有問題的,不然,為何如此幫著小丫頭。
聽著少卿的嘮叨,這少崖的眉頭皺的更深了,隻無奈的對著少卿搖了搖頭,說道,“太好了,我們現在又三個問題,卻沒有一個能回答得上來的。”
“我看,”少卿邪邪的笑了笑,“不如先找到流毒她們,這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少崖聽了,又是一陣鄙夷,隻說,“你如何還隻是想著你的流毒。”末了,這倒是個法子,這大哥如今被爹軟禁在祠堂的後院裏,自己也是找不到什麽法子去問出些什麽,唯一可以下手的就是溫其昌溫老板了,如今流毒和靈襄流落在外,無處可去,必然是要去投靠溫老板的,這少卿倒是反應快得很。
“如何?”少卿見少崖懂了自己的意思,繼續說道,“隻是咱這明著去肯定不行,過幾天便是中秋節,照例這醉風樓又會擺出燈謎來,溫老板也會出席,到時候咱抓個正著,他躲也躲不了。”
城外,這溫其昌卻絲毫不知道這董家的兩個小輩正在暗暗算計著自己,隻是麵對著這堂下跪著的五大長老,心思沉重,雙手交錯擺在身後,心裏卻在嘀咕著,這一招來得還真不是時候,自己身後兩個就是自己的黑衣手下,和如今看到這五大長老,卻也是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還請溫先生請教主出來。”這打頭的一位老者一躬身,雙手一抱拳,這說的是個請字,可是這卻是不容拒絕的要求一般。
溫其昌覺著有些棘手了,可是麵子上還是儒雅的說道,“幾位長老遠道而來,莫不是先休整一番,如今我已經派人去後院請去了。”
“不必了,西毒教如今四散分離,都等著教主出來主持大局,我們幾個,”這老者又環顧了身後的四個人,四個人都點頭示意讚同,看得出來,這五個人對於這件事上是一條心,這老者接著說道,“我們幾個就在這站著等教主好了。”
溫其昌的眼裏又閃過一絲戾氣,雖然算上去,自己和這五大長老也是同門同祖的,可是如今立場不同,實在是難對付,打起來是不可能的,不說自己打不打得贏,如今這其中還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在,自己是萬般不會動手的。
與此同時,後院裏,那間偏僻的小房子裏,和堂前的緊張肅靜相比,這小房子裏卻是吵吵鬧鬧的。
“三寸伯伯,你別騙我了,我•••我怎麽可能。”說話的正是靈襄,此時的靈襄有些氣急敗壞一般的在屋子裏亂串,絲毫不理會在後邊跟著說話的柳三寸,流毒有些凝重的看著靈襄和三寸伯,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自己也是方才才知道這件事,自己也無法接受,更沒辦法判斷這件事的真假,三寸伯從不開這樣的玩笑,如今的光景,隻怕是真的了。
“小鈴鐺,如今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當初是我親手把你從你娘懷裏抱來的,我如何不知道你的身世。”柳三寸還在苦口婆心的勸著。
“師母早逝,師父對師母情意深重,決議不再娶,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如何會又滄海遺珠?又如何會有後人?”靈襄急急的回道。
“那女子鍾情於教主多年,那日隻用計下藥才懷上了你,不然,為何教主沒有早日公布你的身世,反而隻是偷偷養在身邊罷了。”柳三寸看著靈襄,幹脆一口氣說道,“別看教主麵子上不看重你,可是你畢竟是他的親骨肉,他怎麽教你功夫,你生病時他怎麽不眠不休的,你不記得,老奴我還記得,還有,教主為了你,從接來你那年,就散了西毒教,隱居西域鬼城,隻是開個藥鋪子治病救人,也是為了讓你能像個普通女孩子一樣長大啊,”說道這,柳三寸眼眶有些濕潤,自己是跟這崔教主的老人了,教主昔日的風光自己都見過,到底父愛大如山,縱然教主不說,自己也知道,骨肉之情真的讓教主變了許多,愛笑了,祥和了,不由得感歎到,“昔日的毒手崔進窗名震江湖,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西毒教三百人教眾,拿出去哪個不是一等一的高手,全都是慕名而來,甘願投在教主名下,如今教主去了,可是西毒教是教主的心血啊。”說道這,柳三寸有些激動,自己曾今是極度不理解教主解散教眾的事,十幾年來,自己哪天不是在做夢想著,走路念著西毒教重回往日的光輝,如今夢想就快成真了,就是眼前這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女娃娃,眾教眾都以為教主已死,群龍就真的無首了,可哪知道,這裏還有個滄海遺珠啊。
“三寸伯。”靈襄的聲音裏有哀求,又無奈,自己的師父成了自己的爹爹,這倒無妨,自己向來視師父如父的,可當知道自己身上還背負這這麽重的重擔,卻是有些嚇著了,這份親情太重了,自己承載不起,隻說,“可是師父不是已經解散了西毒教嗎?”靈襄一時該不了口,還是師父師父的叫著。
撲通一下,柳三寸卻突然跪了下來,對著靈襄鄭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靈襄和流毒都有些嚇著了,這三寸伯可是自己的長輩,兩人連忙一起去扶,可是這柳三寸就是不起來,頭死死的貼著地,喊道,“請教主帶領西毒教教眾重出江湖,重振雄偉。”
“我•••。”靈襄雖然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可是也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罷了,會寫功夫是不錯,可是如今成了一教的教主,卻有些驚慌失措了。
“三寸伯,快些起來。”流毒連忙拉著柳三寸起來,流毒心裏也很是吃驚,師父尤其疼愛小鈴鐺是不錯,可是大家也都覺得小鈴鐺討喜可愛,哪裏知道是著般原因,這小鈴鐺竟然是師父的親生女兒。
“不起,”柳三寸很是倔強的推開了流毒要來拉自己的手,對著靈襄說,“若是教主不答應,今個我就一直跪下去了。”
“我•••。”小鈴鐺有些啞然了,實在不知道如何是好,卻是一扭頭,就從房裏跑了出去。
“小鈴鐺,”流毒見狀,先是喊了一聲,看了看依舊固執的跪在地上的三寸伯,歎了口氣,也跟著追了出去,靈襄身法輕巧,流毒追了好一會,才連喊帶跑的喊住了靈襄。
靈襄雖然停下了,但也沒有轉過身,依舊背對著流毒,隻覺著靈襄的肩膀不停的在顫抖,像是在哭一般,突然,又突然蹲了下去,抱著自己的胳膊,漸漸的哭出聲來。
“小鈴鐺。”流毒自小都是十分心疼這個小妹妹的,流毒慢慢的走到靈襄身邊,也跟這蹲了下來,手輕輕的扶著靈襄的背,溫柔的說,“如今不好嗎?我麽小鈴鐺也是有爹的人了。”流毒勸慰道,可是又覺得這話不合適,畢竟師父已經去世了。
“好,怎麽不好,”靈襄抽泣著說,“我一直在想,為什麽尋常百姓家的孩子都有姓,可我單單隻有個名字呢,如今好了,我知道了,原來我叫崔靈襄,原來照顧我十五年的師父就是我爹爹,原來我是個連爹都不願意認我的野孩子。”
“哪裏的話,”流毒摟了摟靈襄,靈襄在自己的懷裏發著抖,就像個受傷的小鹿一樣,“方才三寸伯不是說了嗎?這是師父希望你像個平常女孩子一樣,你看,若是告訴你了,今天這番光景隻怕還要來得早些。”是啊,若是這西毒教的人早些知道這靈襄是師父的唯一血脈,隻怕靈襄這些年就不能過得這般自由自在了,自己對西毒教了解不多,但也知道,這西毒教的人,各各都如亡命之徒一般,想來,那些毒攻毒術,那個不是害人害己的東西,難怪這所謂的正派人士都給西毒教打上了個邪教的名號。看著靈襄,流毒又問道,“告訴姐姐,小鈴鐺是不是,是不是不想當這個教主呢?”
靈襄許久沒有說話,末了看著流毒的眼睛,卻使勁的點了點頭。
“那有什麽大不了的,”流毒嘴角一笑,摸著靈襄的頭說,“那我們出去說清楚,不當便是了。”
靈襄看著流毒這麽說,也是輕鬆一笑。
“哪有這麽容易。”身後卻傳來一位老者的聲音。
流毒和靈襄聞聲一回頭,卻是那幾個在堂上的長老,許是等了太久沒等到人,這幾位長老也不管不顧這溫其昌的麵子,就這麽進了這溫家的後院,遠遠的,正看到溫其昌也是往這邊趕。
“小娃娃,”這老者看人犀利,方才聽著這兩個女娃娃的話,也早已猜到,這個子較小樣子似乎都還沒有張開的靈襄就是這線報中說的教主唯一的血脈了,雖然早有準備這丫頭年紀定然不大,可如今看到這不過是個哭臉流鼻涕的小丫頭,更加輕蔑了,隻是掃視了靈襄一眼,幾乎是貼著靈襄的麵說道,“小娃娃,這教主我也不希望你這樣個鼻涕小鬼當,可如今,”說道這,這老者卻是一把抓住了靈襄的手臂,死死的捏著,捏得靈襄都有些生疼了,卻不敢說半個字,“可如今呐,”這老者接著說道,“你是當也得當,不當,哼,也得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