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蘇菩提果
“你幹什麽？！”焱川驚訝地看著蘅若將自己的手腕劃開了一條口子。
“他剛才說我的血可以救他。”蘅若說著便走向倒在地上抽搐的童降。
焱川一把拉住她：“你要救他？他恢複過來後再吃人怎麽辦？”
蘅若遲疑了片刻，堅決道：“先救他，再想辦法。”
焱川知她性情，不再阻攔。蘅若走到童降身邊蹲下，剛一把手伸過去，童降便如餓狼般撲了上去，一口咬住她的手腕，大口大口地吸起血來。蘅若看到他的身體漸漸停止了顫抖，雙眼的顏色也慢慢變成了墨黑色，她伸出另一隻手的手指在他身上一點，他便鬆了口，暈死了過去。
蘅若包紮好手上的傷口，對焱川道：“你看住他，我要去一趟仙界。”
“你去仙界做做什麽？要是被發現了怎麽辦？”
“我想去文淵閣查查食嬰魔的事情，如果童降醒後繼續吃人，那就真的是我的罪過了。我會小心不讓他們發現的，就算不慎被發現了，他們應該也不知道我偷偷下到過凡間了。”
“天上一天，人間十年，等你回來，黃花菜都涼了。”
“放心，我自有辦法回到來處。”
望月閣中，宋卓已等了近一日，心中急切不已。忽然有重華的弟子來報，傳來的消息卻是搜遍了整座重華山也沒有見到江浩的影子。君謙恕佯怒道：“怎麽會找不到？宋觀主親眼看到他跑進了重華山，怎麽可能憑空消失了呢？”
那弟子道：“我們搜過幾遍了，半個人影都沒有。或許他隻是經過重華山，然後逃到別的地方去了。他知道重華派與雲台觀交往密切，大概也不敢在此逗留吧？”
宋卓皺了眉頭，猛然起身道：“既然那叛賊不在這裏，那一定是逃了，那我等……”
君謙恕道：“捉拿叛賊要緊，觀主不必在意我們。”
宋卓拱手道：“失禮了。”說完他急匆匆地帶著另兩人離開了。
溫染走到君謙恕身旁說到：“江浩說宋卓殺了空徽，宋卓又說江浩是叛徒，到底誰的話是真的？”
君謙恕道：“我們再去看看江浩。”
二人來到江浩養病的房間裏，江浩見兩人進來，連忙要支起身子來。
“不要亂動，躺著就好。”君謙恕攔下他，開口直言到：“宋卓已經來過了，他帶人來捉拿你，說你偷了雲台觀的觀主令。”
江浩聞言不顧疼痛從床上坐了起來，怒道：“他胡說！觀主令是師傅留給我的，怎麽會是我偷來的？！”
“你先不要激動，好好說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溫染道。
“師傅早就察覺到宋卓心術不正，所以不願把道觀傳給他。師傅暗地裏給了我一個下了封印的盒子，教了我解開封印的口訣，要我緊急時刻打開這個盒子。我在逃亡的路上打開了這隻盒子，沒想到裏麵竟是觀主令，還有師傅的一封信。”江浩從懷中拿出一個木牌子和一封信，將那封信交給了君謙恕。
君謙恕打開來看了看，說到：“不錯，空徽道長的確在信中說把觀主之位傳給你。”
“你們若還是不信，認為這信可能是我偽造的……”江浩說著將手中的木牌往地上一扔，隻見那木牌落地沒多久後竟輕輕顫動了起來，然後自己飛回了江浩的手中。
君謙恕與溫染對視了一眼，說到：“觀主令選擇了你，看來你沒有說謊。那麽江師弟，你說你的師兄與外人勾結謀害你師傅，你可知這個‘外人’究竟是誰？”
蘅若躲過天門的守衛，朝天帝七女知遙公主的府坻奔去。正巧知遙在花園裏遊玩，身邊隻跟了一個貼身的宮女小玉。蘅若眼珠一轉，手中捏出一片花瓣朝一處擲去，花瓣離手便成了一顆小石子，落在地上發出了一個聲響。
知遙抬起頭來，對身邊的小玉道：“什麽聲音？去看看。”
小玉應了一聲，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去了。蘅若趁機閃到了知遙身後，輕輕拍了她一下。知遙回過身來，看到蘅若後吃了一驚，開口就要叫出聲來，卻看到蘅若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於是閉緊了嘴巴。蘅若拉著她來到一棵樹後，對她道：“把小玉支開，我有話對你說。”
知遙不知她到底搞什麽名堂，但還是走回花園裏，把剛剛回到花園的小玉支開了。她走回到樹後，對蘅若道：“你這麽神秘幹什麽，你……你身上怎麽有這麽重的濁氣？你……你不會是下凡了吧？！”
“噓，你小聲點。我是偷偷下去的，不能叫人知道。”
“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去人間竟然不叫上我？”
蘅若歎氣道：“我可不是下去玩的，是為了璃煙姐姐的事。”
“璃煙？她不是……”
“我無意中得知了救她的法子，所以去了人界，但鳳朽並不知道這件事，否則他定不會允許我這麽做的。現在不能跟你解釋得太多，我隻問你，你幫我還是不幫？”
知遙道：“哪兒的話，我自然是站在你這一邊的。說吧，要我怎麽幫你？”
“你帶我去一趟文淵閣。”
“行，沒問題，不過你身上的濁氣太重了，會被發現的。”知遙手指一劃，捏出一顆丸子遞到蘅若麵前，蘅若知道那是去除她身上濁氣的丸子，便一口吞了下去。
“不行，樣子也得變變。”知遙又對著蘅若一指，將她換了副模樣。
“你把我變成什麽樣子了？”
“反正不是醜八怪啦，快走吧。”知遙說著便拉起蘅若朝文淵閣的方向去了。
看守文淵閣的仙童看到知遙來了，奇道：“喲，七公主，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去，本公主就不能來嗎？本公主也是十分虛心好學的。”
“是是是，公主您請，您想看什麽書，小的幫您找找？”
“不必了，我自己進去看吧。”
知遙同蘅若一道走進文淵閣，看到眼前的景象忍不住道：“這麽多的書啊，我們從哪裏開始找起？”
蘅若指了指一個方向說到：“關於魔族的記載在那邊，你幫我找找關於‘食嬰魔’的記載。”
知遙點了點頭，與她分工找了起來。
“哎，找到了找到了！”一陣過後，知遙找到了關於食嬰魔的記載，招手叫蘅若過來。
蘅若湊到她身邊，見她指著書上的字念了起來：“天地間夭折的死嬰亡魂因未能長大成人而心存怨念，這些怨靈聚集在一起便形成了具有強大怨氣的食嬰魔，食嬰魔每七日必食一活嬰以維持自己的形態，否則將被身體裏的其它嬰魂反噬，產生出一個新的食嬰魔。此魔初生時如嬰兒般大小，隨著所食嬰兒的數量增多，其身形會逐漸長大，魔力也愈加強大，但若七日內未食一嬰，則會法力驟減，脆弱如同嬰兒……”
蘅若心中一驚，童降一個四歲兒童的模樣，該吃了多少個嬰兒？
“有沒有阻止它食嬰的法子？快瞧瞧。”
“……找到了，在這裏！”
蘅若看向她手指指著的地方，出口到：“蘇菩提果？”
知遙想了想道：“我想起來了，我母後的瓊枝園裏有這種果子！”
“那太好了，我們去那裏找。”
兩人立即離開文淵閣，來到了天後的的瓊枝園裏。這園子本沒有天後的允許不得擅闖，但知遙是天後疼愛的女兒，因此守園的仙子也並未對她進行阻攔。不多時，兩人便在園中找見了一串有著翡翠般顏色的石榴籽大小的果子，正是書中所畫的“蘇菩提果”。蘅若同知遙對視一眼，見知遙點頭，她伸手摘下了一顆果子。恰在此時，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蘅若趕忙將那果子藏在了袖子裏。
“辰兒？是辰兒回來了嗎？”
蘅若與知遙起身回頭，見一位姿容絕色的華服婦人朝這邊走了過來，她見到知遙後眼中產生了一瞬失望的神色，然後又恢複了慈愛的笑容。
“哦，原來是遙兒啊，我還以為是辰兒回來了呢。”
“母後糊塗了，三哥下凡曆劫去了，又怎麽會在這裏？遙兒今日覺得煩悶，便帶小玉到母後這園中走走，母後不會怪罪女兒吧？”
原來是把她變成了小玉的樣子，蘅若心想。三皇子下凡曆劫去了嗎？天帝天後的子女下到人間曆劫倒是稀罕，也難怪天後心中不舍。
天後拉過知遙的手，溫柔地笑到：“你呀，不要老是頑皮，多過來陪陪母後，母後就高興了。”
知遙依偎進天後的懷中，撒嬌道：“隻要母後不嫌遙兒煩，遙兒天天過來陪母後。”她轉頭對站在一旁的蘅若道：“小玉，我要陪母後走走，這裏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是。”蘅若行了個禮，悄悄抬眼看了一眼知遙，轉身離開了。
焱川見蘅若回來，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叫到：“你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就要將這臭小子給宰了！”
蘅若一愣，隻見被綠綾縛住的童降仍然不安分地倒在地上一邊打滾一邊大罵，看到蘅若回來後罵得更凶了。
“這小子嘴巴厲害得很，我恨不得把他吊起來抽幾千個耳光！”
蘅若撲哧一笑：“幾千個耳光？你也不嫌手疼。”她走到童降跟前看了他一會兒，突然伸出兩根手指點住他的眉心，他立時無法動彈了。蘅若伸出另一隻手拉開他的下顎，將一粒翠綠的果子喂進了他的口中。
“你這個臭女人，喂我吃了什麽？！”
蘅若不理他，卻對身後的焱川道：“他會有一段時間十分難受，你去弄些涼水來，要多些。”
話音剛落，童降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