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要脅
“子母輪？”夜觴認出了那個東西。
“鬼域子母輪？！”莫子竹和度融異口同聲道。
妃雪不解道：“那是什麽？”
度融道：“子母輪是鬼界的法器，子輪和母輪能夠相互感應，若啟動子輪，則另一處的母輪受到呼喚後便會將子輪帶回到它的身邊，是以無論身處哪個空間，隻要擁有子母輪，便可安全回到原點。隻是這子母輪為鬼族所擁有，不知姑娘何以得來？”
蘅若道：“是問一位鬼族的朋友借的。”在場的隻有夜殤知道蘅若口中的朋友指的是焱川，顯然蘅若並不想多談此事，緊接著便說到：“母輪已在我們進來之前被安放好了，大家現在站到子輪下方吧，我來啟動子輪，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眾人一同走到了金色子輪的下方，蘅若口中念咒，那輪子發出耀眼的金光，將眾人籠罩在內。與此同時，金輪飛快地轉動起來，五人連同金輪一同消失在黑暗之中。
蛟人灣的上空，一眾重華弟子被魔界的蛟人戰士團團圍住。那些蛟人無論男女，生得都是一副柔弱嬌美的樣子，卻偏偏凶狠如豺狼，再加上海上作戰是他們的優勢，因此縱然這眾重華弟子都是個中好手，身上也都掛了重彩。
赤練霓狠狠地盯著麵前的蛟人首領瀾，啐了一口道：“妖孽，有本事回陸上打去！”
瀾冷笑道：“沒腦子被我們誘到海上來，還有臉在這裏大呼小叫。”他目光一厲，“把他們都給我拿下！”
命令一下，乘在水柱之上的蛟人們發出類似鳳鳴般的聲音，一齊將包圍圈向內收縮。重華弟子亦是握緊了手中的兵器，準備殊死一搏。恰在此時，戰場不遠處的上空，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金色輪盤，那輪盤發出耀眼的光芒，一時間令眾人暫時停下了動作。待光芒褪去，旋轉的金色輪盤上赫然多出了五個人，令眾人詫異地睜大了眼睛。
“夜殤大人？”瀾看到了五人當中的夜殤。
“莫子竹？伏羲琴在他手上！”赤練霓突然大喝一聲，飛身躍起，霞綺劍發出耀目的紅光，朝莫子竹刺去。
莫子竹冷笑。
赤練霓剛躍到一半，便被瀾喚起的一道水柱打下了，她尖叫一聲，險些從空中掉下去。“師妹！”成修衝上前去扶住了她。重華弟子似被激怒，紛紛又舉起了手中的兵器向蛟人們揮去，戰場又陷入一片混亂。
這邊夜殤和莫子竹現身，蛟人們越戰越勇，而重華的弟子漸漸體力不支，十分艱難地支撐著。一旁的蘅若心中焦急，不由得轉頭看向夜殤。夜殤冷哼一聲道：“你若要幫他們，隨便。”
蘅若蹙起眉頭看向戰場中垂死掙紮的重華弟子，抿了抿薄唇，招出綠綾，飛到了戰場的上空。
兵器之聲不絕於耳的海上戰場上，忽然傳來一陣清幽的笛聲，起初無人在意，然而不久之後，眾人發現自己的力氣漸漸的提不上來了，再到後來，所有人都身子一軟，向下滑去。一片巨大的綠色綢布及時出現，接下了要墜入海中人和蛟人。
蘅若的功力不比莫子竹，用音符一下子控製住這麽多人耗盡了她的靈力，用綠綾接下眾人後，她腳下失去了倚仗，從空中直徑向下墜去。夜殤飛身上前接住了蘅若，麵色不豫：“哼，不自量力。”
蘅若穩了穩身子，閉眼調息了片刻，睜開眼道：“成師兄，我知道你們是為伏羲琴而來，可伏羲琴本就是莫公子所有，仙派若要搶奪，其實並無道理。眼下若再爭執下去，鞏兩敗懼傷，還望成師兄三思。”
目前的形勢怎樣，任誰都能看出，成修負責將這些重華弟子帶出來，自然也要負責將他們帶回去。原本重華派就處在下風，夜殤等人出現後後果更是不堪設想，既然蘅若這樣說了，成修自然是樂於抓住這個脫身的機會，於是便道：“既如此，我們來日再向莫公子借神器。”
瀾皺了皺眉頭，回過頭去看向夜殤，隻見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並無阻止之意。他雖看不透夜殤的心思，卻也隻能按兵不動了。
眾重華弟子聞之皆是鬆了口氣，赤練霓雖心有不甘，卻也隻能恨恨地瞪著蘅若，沒有一點辦法。然而，就在重華弟子們準備離去之時，遠處忽然出現了一眾禦劍而來的人，有人認出了為首的溫染，大叫起來：“是溫師兄！溫師兄帶人來增援我們了！”
重華弟子見之大喜，蛟人們則是心頭一緊，重新進入了戒備狀態，幾名力氣恢複得較快的蛟人戰士立即退守到夜殤他們的前方護住五人。赤練霓大笑道：“哈哈，蘅若，看你這回還怎麽蠱惑人心！溫師兄，伏羲琴就在莫子竹手裏，快把神器奪回來！”
“哼，出爾反爾，便是名門正派所為。”瀾譏諷地看著赤練霓。
重華弟子聽了無不羞怒，卻也無可辯駁，成修更是後悔剛剛發話得不是時候，同時也有些埋怨溫染他們為什麽不早點來。
溫染、纓絡等人飛至此處便聽到了赤練霓的話，然而他們卻沒有動作。隻聽溫染道：“掌門有令，速回重華。”
“什麽？！”赤練霓以為自己聽錯了，其他人也麵麵相覷。
“掌門有令，伏羲琴乃莫子竹所有，重華派弟子不得搶奪。”溫染麵色不改地看向莫子竹道：“莫公子，他日重華會向公子借伏羲琴一用，還望公子屆時行個方便。”他掃了一眼滿身是彩的重華眾人，開口道：“走。”
“等等！”赤練霓突然出聲道：“溫染，我看你是怕了這幫魔頭，既然如此，你還來做什麽？”
“赤練霓，你腦子有毛病啊！”瓔珞忍不住氣道。溫染抬手製止了瓔珞繼續罵下去，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向眾人展示了一番，冷笑道：“掌門令牌在此，不願跟我回去的，大可留下。”
“你！……”赤練霓見他真的拿出了掌門令牌，一時語塞，隻能氣得扭過了頭。
眾人見到掌門令牌，紛紛向溫染靠攏過去，成修也將劍禦至赤練霓身邊，勸她不要再鬧別扭了。然而隻聽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想走？怎麽不問問我？”
眾人心頭一驚，扭過頭去，隻見夜殤手一抬，一股強大的吸力將赤練霓朝他的方向拉了過去，成修見狀急忙伸手去抓，卻已來不及了。夜殤手一揮，將赤練霓整個人拋向了右首蛟人所在的地方，幾名蛟人迅速上前用兵器製住了赤練霓。
“夜殤，你，你卑鄙！”赤練霓氣得大叫。
“夜殤，你想怎樣？”溫染正色道。
“我想怎樣？這女人嘴太臭，不如先割了她的舌頭，至於之後怎樣處置，我想瀾會有辦法的。”
瀾嘴角一勾：“大人放心，我們有的是對付這些人類的法子。”
赤練霓一聽，渾身顫抖起來：“你們！……”
“夜殤，你不要胡來，你若傷了練霓師妹，重華派不會放過你們的！”成修急道。
“哦？我倒忘了，她是元覺老道的徒弟，不知神器和他這個徒兒，他更寶貝哪個呢？”
溫染心中產生了不好的預感，果然聽到夜殤接著說到：“給你們三天時間，用女媧石來換她。當然，若不來，也沒有關係，瀾會好好招待她的。”
蛟人們發出了陰冷的笑聲，赤練霓嚇得臉色發白，溫染不由得擰緊了眉頭。見溫染遲遲不表態，夜殤也不急，隻是冷眼看著他。突然間，一道銀光在身旁閃現，夜殤心道不好，怎麽把她給忘了？待他回過頭時，蘅若已奪下了身旁一名蛟人的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退後數步。
“夜殤，記得惜顏姐姐說過嗎？如果我有半點損傷，就踏平魔界。”蘅若淡淡地看了一眼赤練霓，平靜地說到：“把她放了。”
情勢變化突然，雙方都有些不知所措。夜殤看著蘅若的雙眼危險地眯起，沒有說話。蘅若直直地看著他，手一動，雪白的脖頸上出現了一道紅色的痕跡。夜殤目光一震。
“小若！”這一方的瓔珞見狀急得要上前去，被溫染及時攔下。
夜殤的目光變得淩厲，冷哼了一聲，下令道：“放了她。”
押住赤練霓的兩個蛟人對視了一眼，鬆開了架在她脖子上的刀。赤練霓此時已沒了方才的盛氣淩人，匆忙回到了重華眾人之中。溫染看了一眼蘅若，又轉眼看向夜殤，對他抱拳道：“多謝。”而後揮了揮手，示意重華眾弟子速速撤離。瓔珞立在那裏，看著蘅若不肯走，溫染拉了拉她的袖子，低聲道：“走吧，小若會沒事的。”蘅若看到瓔珞眼中的擔心，嘴角扯出了個微笑，對她點點頭，而後又看向溫染。溫染明白了她的意思，向她點了點頭，牽過瓔珞，將她拉走了。
全部的重華弟子離去後，蘅若才將手中的劍放下，低下了頭。一根修長的手指撫上她頸上的血痕，手指滑過之處，皮膚恢複如初的細嫩。
“你那愚蠢的仁慈總有一天會害了你。”夜殤丟下這麽一句話便轉身離開了，蘅若看著夜殤遠去的背影，心道：“對不起，夜殤，這麽做不是為了赤練霓，而是不希望溫師兄和瓔珞回去難以交待，更不希望看到你與重華結怨更深。”
“二位有什麽打算？”
“我打算帶著妃雪一直向北走，最北的地方是一片終年被冰雪覆蓋的地方，那裏人跡罕至，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我們會在那裏共度餘生。”
“恭喜二位，終是苦盡甘來。”
“也要謝謝你們，若不是你們，我們也不會有今日。”妃雪走到蘅若麵前，拉過她的手道：“蘅若妹妹，我沒什麽好謝你的，就把這片冰晶送給你吧，或許以後有一天能用得上。”
蘅若攤開手掌，隻見上麵躺著一片晶瑩的六瓣雪花狀物體，十分的剔透可愛，不由得心中歡喜，笑道：“好漂亮，多謝。”
妃雪和度融對視一眼，由衷地笑了。
“那麽，再會了，各位。”
“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