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封後（一）
鍾無鹽終於體會到被人擁戴重視的滋味了。
軍隊剛剛入城，街道兩旁便已經擠滿了人。小孩在大人的守護下站在前排，小一些直接騎在大人的肩上。年輕的小夥子一個勁兒的往前擠。樓上的窗子也被打開了，有飲酒的客人，也有嬌羞的小姐，拿著帕子，半遮半掩的向外望著。看到軍隊進了城，人群中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看，那個戴著鬼符麵具的，就是打敗陰黎國國主的鍾無鹽鍾將軍。”不知是誰的大聲一喊，將人們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鍾無鹽身上。本來戴著麵具就很顯眼，如今被無數的目光注視著，鍾無鹽不禁覺得渾身難受。
“好神秘的將軍呢。”路人甲。
“你看他的麵具，似乎不是人間所有。”路人乙。
“他會不會是魔將啊。”路人丙。
“聽說他是從天而降到戰場的。”路人丁。
聽著百姓的議論鍾無鹽不知該笑還是該惱。
“習慣就好啦。”說話的是秦客卿，“百姓總是喜歡神話自己國家的將領。將領可是他們的守護神，神話一些，一是為了多個茶餘飯後的話點，二嘛，則是多些心裏安慰罷了。總要經曆的，總要經曆的。”說著，還輕輕搖晃一下頭，似模似樣的捋捋他那不長的胡子，“唉唉，你這麽看著我幹嗎？我的話很可笑嗎？”
“撲哧，我沒笑你，哈哈……”
“好心開導你，你還取笑我，哼……”說完，便將頭扭到一邊，不再理會笑到肚痛的鍾無鹽。也多虧了秦客卿，鍾無鹽才不會在眾人的目光中挺著的僵硬身體行過幾百米的長街。
城樓上，皇上攜兩位皇子及眾大臣迎接眾將士。
“各位愛卿此行辛苦了。你們是我大齊的英雄。今日朕在禦花園為眾位愛卿擺宴慶功。”
“謝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大齊國泰民安，富強昌盛。”眾將士齊呼。
夜，宮中，禦花園
舞燕翩翻，歌珠貫串，金暖香彝，玉鳴舞佩，春筍絲竹。
皇帝坐在宴席的正前方。右下側是繁怡娘娘，左下側是一位新進寵妃。繁怡娘娘身著一件大紅繡金牡丹的長裙，群擺上繡著碎碎的淡白色的花瓣，使得華貴中透著些清秀。
桌上擺著一品官燕、鳳尾大裙翅、象拔虞琴、金錢豹狸四大碗，仙鶴燴熊掌、銀針炒翅、鼎湖上素。
黃老元帥坐在左側第一桌，依次的是朝中比較有名望和威望的幾位將軍。右側依次坐著左右丞相，太師，太傅，少保，尚書等。鍾無鹽和秦客卿坐在左側末尾。秦客卿已經不是第一次參加皇家的慶功宴了，看起來隨意很多。
“那個好吃，多吃點兒。這個也好吃，快，快多夾些。”秦客卿似乎是怕鍾無鹽吃不飽，看到好吃的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鍾無鹽的碗裏夾，還催促著他快吃。
鍾無鹽好笑的看著自己碗裏的菜食堆成小山，“秦兄，我夠吃的。”
“看你瘦胳膊瘦腿的，快吃。一會兒皇上講話，還會有許多官員向你敬酒，可不見得能吃上了。”說著不時往鍾無鹽的碗裏塞個雞腿，或是其他什麽的。
“鍾將軍。”
鍾無鹽回身，站在身後的是一位年長的公公，“不知公公有何事？”
“鍾大人，這是六王爺讓咱家送來的雪凍杏仁豆腐，是將凍粉用小火熬煮化，後又加入山楂糕、杏仁粉涼拌成的。夏天吃這個清熱解暑，甜爽可口。”那公公邊說著邊將一盅吃食放在鍾無鹽的桌上。鍾無鹽用勺子輕輕挽了一勺，入口香甜，甜而不膩，很是好吃。
“很是美味，煩勞公公幫在下謝過六王爺。”
“將軍喜歡就好，那咱家就退下了。”
“什麽呀。”秦客卿伸頭瞧看。
“沒什麽，是雪凍杏仁豆腐。”鍾無鹽將桌上的食碟想秦客卿那邊推了推，方便他看清。
“切，還以為是什麽呢，這有什麽好吃的，甜膩膩的，不如雞腿好吃。”說完還證實般的咬了一大口手中的雞腿。
鍾無鹽輕聲笑了笑，拿起勺子細細的吃了起來。有的時候送的什麽吃食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心意。這雪凍杏仁豆腐中有一種別樣的味道，是裏麵的杏仁。鍾無鹽以前和大娘住在山上，經常會采些山杏子。取出杏仁，以備下菜或是留到冬季當作糧食。許是接收不到充足的陽光的緣故，山上的杏子個小，味道酸苦，可杏仁卻獨有一種甘甜。這豆腐中放的便是了，所以食過後，會在唇齒間留下一絲澀澀的清香，回味無窮。齊辟桓啊齊辟桓，你究竟要我如何是好。
就在鍾無鹽苦苦思索時，皇上身邊的管事太監容芳（親們還記得第三章的芳芳嗎？）示意眾位大臣安靜，歌舞奏樂停止。
“元帥”，皇上對著黃忠元帥說道，“你的官朕可不能再給你漲了，因為已經沒有了。真就賜你黃金萬兩。秦客卿，升為將軍，至於副將你就自己選兩個合適的，幫你處理軍務。”
“謝皇上。”秦客卿高興地將整壺酒喝了個精光。
“你，鍾無鹽”，皇帝將目光轉向鍾無鹽，“你沒有辜負朕的期望。你的獎賞朕要好好想想，朕絕不會虧待了你。”
“是，謝皇上。”鍾無鹽拜跪在地。
前廳歌舞喧嘩依舊，鍾無鹽又來到那時遇到欽天監大人的花園，依舊是彌漫著梨花香氣的小徑，幽幽的，隱沒在夜的深處。鍾無鹽沿著小徑前行，碾碎了一路的梨花瓣。
“真是可惜，美景不長。”鍾無鹽拾起一片花瓣，幽幽感歎。
“那何不‘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清亮的男聲在身後響起，驚得鍾無鹽猛地回頭。
“王爺。”站在鍾無鹽身後的便是六王爺齊辟桓。
“這一年，你辛苦了。”齊辟桓走近。
“離春還要多謝王爺那日贈送的鎧甲，護得離春一路平安。”
“舉手之勞而已，你平安便好。”
“那……那離春什麽時候物歸原主？”
“那本就是為你量身定製的。”鍾離春忽得紅了臉。
“離春以後每次出征都會穿的。”
“說實話，我倒不希望你出征。戰場的日子畢竟不是你一個女孩子應該過得。女子總應過的安穩些才好。”
“謝王爺關心。離春這輩子，怕是沒有機會了。”
“你才多大就想一輩子的事了。總會有一個人願意給你安穩的生活的，不計名利，不論流言，單單隻為你這人。你會幸福的。”
“會嗎？”鍾無鹽抬起頭，看著站在對麵的齊辟桓。
齊辟桓也在看著那梨花映襯下的麵容，不知何時，那張臉似乎粉潤了許多。依舊不是漂亮的女子，沒有絲毫的嬌柔，多的是英氣，很吸引人的氣魄。隻一時，齊辟桓便慌了神，眼前的女子是渴望自己的肯定的，可到了嘴邊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夜涼了，你快早些回去吧。”說完，便匆匆離開了，留下鍾離春看著他的背影發呆。
次日，皇宮，禦書房內
“離春。”
“是，離春在。”
“朕贏了，你也贏了。還記得朕和你的契約嗎？”
“記得，您說要離春替您保疆戍國，您給我無上的榮耀。”
“對，朕會給你無上榮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朕讓你當皇後如何？”
“請皇上三思。離春無傾國容貌，也無絕世才思，恐怕會辜負了皇上的信任。”
“哈哈……你先下去吧。”
“皇上。”
“下去吧。”
“是，離春告退。”
“傻孩子，皇上可不隻我一個啊。罷啦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