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此同居非彼同居
蔸珈懷裏抱著阿離,和樊康一起用午膳。考慮到蔸珈的身體和喜好,這次的午膳大多以清淡的菜肴為主。見蔸珈多喝了兩口桃膠銀耳木瓜羹,便命人取了一些冰,將盛好的木瓜羹放到冰裏,以降溫。
“雖說你近來身子好些了,可還是因該注意些。這木瓜羹雖美味,可過於甜膩,還是少喝些。”樊康說完,將冰過一會的木瓜羹放到蔸珈麵前。
“我知道了。”蔸珈喝了一些羹,轉頭看向一邊的阿離。
小家夥吃的是雞蛋羹,蛋羹在蒸煮時,蔸珈命人在裏麵對了些牛奶。這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她前幾年受了苦,蔸珈怕她落下什麽病症,便想著法的給她增補營養。好在,這大半個月來,小家夥不但變得白嫩了,還胖了不少。
阿離手裏握著勺子,一會看看樊康,一會看看蔸珈,吃得滿臉都是雞蛋羹。
蔸珈拿帕子給阿離擦了擦臉,轉頭對樊康,“對了,事情解決的怎麽樣了?”
“都解決了。不過晚上還是要去安撫一下。可能……”
樊康想要說什麽蔸珈都明白。兩個人你說的就是關於皇後和太子被禁足一事。西亞國派了使臣,名為聯結關係,實則是來探訪樊康是否有違約之心。
幾天前,當然是在於奇科對話之後,蔸珈將自己的想法跟樊康說了。看到樊康舒解的眉頭,蔸珈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自己與他相見不過數麵,若說情分,實在是無半分,倒是有著一劍之仇,蔸珈的那一劍可是險些要了樊康的性命。怎麽算兩個人都不應該親密至此的。可樊康不但對她好,還是那種掏心掏肺的好,實在讓蔸珈心中有愧。
西亞使臣前來,為了安撫其心,今晚樊康怕是要去皇後宮裏過夜了。要是今晚還留在蔸珈身邊,怕是要生大禍了。
“我知道的,今夜我和阿離一起睡,你放心吧。”樊康聽到蔸珈這番話,微微放了心。
“若是晚間難過便將宮人喊進來陪你……”
“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蔸珈笑道。
兩個人的話題好像說明,兩個人,恩,同居了。是的,蔸珈與樊康住到一起了。當然,兩個人的同居真真是純潔無比。隻睡覺,不運動。
要說蔸珈與樊康的同居還是起因於暮城之變。
樊康是經常過來西林苑的。但他太忙了,過來時天都是一片漆黑了。蔸珈自暮城一事之後,便每晚都睡不安穩,總會被噩夢驚醒,或是在夢中相遇逝去的親人而哭泣著醒來。沒幾日,人便已經消瘦了一大圈。
樊康也憂急在心,便每晚都在蔸珈身邊守著。許是因為身邊有人,蔸珈近來睡得都比較安穩,以至於後來聞不到樊康身上的龍涎香便睡不著。
可這也不是辦法,蔸珈倒是睡得安穩,可樊康每晚隻能倚在床邊小憩,實是傷身傷神。無奈,樊康便命人在蔸珈的屋子裏又放了一張床。
兩個人睡得都很早,可到了半夜樊康便被一陣驚呼驚醒,蔸珈又做惡夢了,嘴裏一直喊著不要不要,雙臂亂揮著,全身都是冷汗。樊康將人緊緊地抱在懷裏,輕輕的拍著,這樣折騰了小半夜。
天亮了,兩個人尷尬了。蔸珈緊緊地依偎在樊康懷裏,而樊康的手臂擁在蔸珈的腰間。雖然沒有裸裎相待,但畢竟是在同一張床上,蓋著同一張被子,怎麽想都不對吧?
“那個……”樊康開口欲解釋些什麽。
“我昨晚睡得很好。”蔸珈淡定的說著。這話什麽意思,咱們的國主想入非非了。人家姑娘的意思很明顯,昨晚你服侍的不錯,以後可以侍寢了。
樊康不愧是一國之主,雖然此時心裏已經樂的開了花,還是表麵很鎮定的由宮女服侍穿了衣服,上早朝去也。
朝臣很是納悶啊,今天的國主很是奇怪啊。為什麽一直望著門口呆呆的發笑呢?莫不是國主又想到了什麽治國良策?一定是這樣的。咱們國主真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明君啊。這些朝臣一邊想一邊暗暗點頭。
倒是站在一旁的奇科撇了撇嘴,心中想到,咱們國主哪是憂國憂民啊,那臉上的模樣分明是偷腥的貓兒,說不出的春風得意。罪過罪過,腹誹國主可是大不敬的。
樊康自是沒有閑心想下邊那些臣子在想些什麽,他現在滿心滿腦子都是蔸珈清晨起來時的嬌態,還有說這話時臉上的紅暈。
於是英明神武的國主大人在下朝後的第一時間做了一件最英明神武的決定,就是讓人將蔸珈屋裏的那張多餘的床撤走了。然後自那晚以後,國主大人便可以懷抱佳人,欣喜入夢了。
對於這種關係蔸珈心裏不是沒有想法的。她也知道樊康的心思,也知道自己這樣的默許對樊康來說意味著什麽。可是夜不能寐,或是每次都要從噩夢中驚醒的痛苦實在是太可怕了。蔸珈不想在睡夢中見到那麽多血腥的場麵,即使它曾真真切切的發生在自己的身邊。
就好比一個人經曆了酷冷的天氣,麵對突如其來的溫暖是極為依賴的。樊康是她的良藥。她經曆太多的苦難,齊辟桓的出現曾讓她以為自己的命運的到了救贖,卻不想這是另一個更可怕的深淵。當她身心俱疲時,她遇到了樊康,即便也在恐懼會重蹈覆轍,但仍會如飛蛾撲火一般,毫不猶豫。
樊康或許並不是她所愛之人,但絕對是愛她的人。人的一生不一定要和所愛之人相守,但一定會與愛她的人相伴。即便這種相伴隻是短瞬。
蔸珈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自私。可是她無法控製自己對於溫暖的向往。可能真的被傷了太深吧,所以才會如此的急切,不可耐。
剪了燈芯,坐在燈下,映著燭火,蔸珈懷裏抱著已經熟睡的阿離,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晃著。
“主子,您睡吧。皇後院裏的等已經滅了。”貼身的小婢輕聲說著。
這點心思都被看穿了呢,罷了,“就睡了,你也歇下吧。”蔸珈遣了奴婢,將阿離放到床裏,熄了燈,一夜無眠。
第二日清晨,蔸珈剛剛梳洗完畢。樊康就到了。
“怎的來的這樣早?吃過早飯了嗎?”蔸珈從梳妝鏡前站起,擺了擺裙角,到了樊康麵前。
“剛下早朝便來了,還沒吃過。你不會連頓早飯都舍不得讓我吃吧?”
“瞧你說的,小米粥外加蝦仁兒小籠包,再來一盤核桃酥怎麽樣?”
蔸珈今日的妝畫得比以往更濃豔些,為的是遮蓋一夜無眠後的蒼白臉色。可這一切又怎能瞞得過樊康,那眼角的紅血絲正正說明了主人的憔悴。
“聽你的。”樊康沒有點明,隻是另說道,“今天的天兒不錯,咱們去騎馬吧。我好久都沒見過你騎馬的樣子了。”
“恩。”
說是騎馬,到不說是遛馬。陰黎國皇宮的外圍沒有大片的場地用來騎馬,離得遠些,又需派士兵保護,著實麻煩的很。因此兩個人隻是在訓練場上溜溜馬。
蔸珈很是開心,畢竟她是戰場上成長起來的,馬背上就是她最好的依靠。即便空間場地不足,可能騎著馬溜兩圈兒,還是不錯的。
樊康看見身邊人的笑臉,心裏也是暖暖的,或許是無意,或許是有意,總之,蔸珈在啊的一聲後,坐在了樊康的馬背上。兩個人共騎一騎。
“你幹嘛啊,光天化日之下。”蔸珈掙紮著。
“別動,乖,別動。”樊康的聲音有些喑啞,呼吸沉重,這個人的體溫都在上升。蔸珈不是小女孩兒,她知道這是什麽的前兆,不由得有些心驚,又有些害羞。
懷裏的人兒真的不動了,樊康說實話,有些難過。若是她繼續動下去,自己是不是就有理由這個又那個了呢?哎,自己若是真的做了什麽,怕是她也不會原諒自己吧。
兩個人都在馬背上忍耐著,時間過了多久,誰也不知道,不過對於二人而言,怕都是漫長的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