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再出征,失子(一)

秦客卿與眾將軍在帳中商談解救黃江將軍一事,忽聽有人匆匆來報。

“將軍不好了?”

“什麽事,這麽慌張?”秦客卿放下手中的錦卷,看向匆匆跑進來的探子。

“將軍,前方快速行進一支部隊,約有五萬之眾。”探子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看清是什麽人了嗎?”

“應是陰黎國的。”

“怎麽可能?陰黎國在上次戰役中損失慘重,國主樊康更是生死未卜,現今不會如此輕易出兵的。”坐在帳中的一位將士說道。

“秦將軍,我們怎麽辦?我們現下隻有兩萬將士,難以抵擋五萬之軍啊。”另一位站起身來,問道。

秦客卿奉旨從東南趕往西南,助黃江將軍對戰昌裏國。昌裏國本是西南的小國,向來是依附於齊國的。近幾月不知怎的,不遣使節朝奉,也不進京述職,十幾天前,竟然殺害了齊國派去的使臣,將其屍身懸掛在城樓之上,反逆之心昭然若揭。黃江本就駐守西南,誰知昌裏國忽的派了十萬大軍將黃江將軍所駐紮的臨平包圍的嚴嚴實實,喪失了數百位報信的探子才將消息傳到了齊辟桓的手中。接到鍾無鹽的調令,秦客卿帶著十萬大軍日夜兼程行了五日,將士已是疲憊不堪。為解臨平燃眉之急,秦客卿帶領兩萬大軍先行,餘八萬大軍在後緩進。誰知,路上竟遭遇了陰黎國的軍隊,情況不妙。莫非,昌裏國與陰黎國聯合了?若真是那樣,將是齊國的大劫難啊。

“你迅速派人將消息送回京中,務必請鍾無鹽將軍想盡辦法解救臨平。”秦客卿略微思索後對著探子道,轉回身,麵向帳中的眾位將軍,“今日,我等將遇到極為險峻的情況,還望眾將軍與我秦某人同心協力。”

“我等誓死效隨將軍,絕不辱使命。”

“好,就讓我們看看陰黎國有什麽能耐吧。”

雪已經下了很久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罩的世界一片朦朧雪白。鍾離春穿著厚厚的貂絨披風,由春紫扶著走在前往大殿的長街上。她已經懷孕三個月了,妊娠反應並不明顯,顯懷也不明顯,即便如此,鍾離春仍能感覺到腹中的胎兒在一天天的長大。

鍾離春本想踩在雪地上的,她喜歡那種踩在雪上的“嘎吱嘎吱”聲,可奈何春紫攔著,這個願望一直得不到實現。主仆兩個人就在雪中走著,忽聽身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鍾離春忙帶著春紫閃到一旁,向前喊了一聲“小心”,可前麵還是有宮女受了驚嚇。

“宮中不是禁止騎馬的嗎?這人是怎麽了,若是剛剛傷到娘娘怎麽辦?也太大膽了。”春紫一邊抱怨,一邊將鍾離春左右瞧瞧,生怕有什麽閃失。

“宮中禁止騎馬,除非……”鍾離春像是想到了什麽,“春紫,咱們快去禦書房,若我沒猜錯應該是西南的事。快。”說完便匆匆向前走去。

鍾離春到了禦書房門口,便看到慶海等人站在門口,很是焦急。

“娘娘,您來了。”

“皇上怎麽了?”

“奴才不知道啊,剛剛來了一個探子,進去後皇上就將奴才們趕了出來,現在正在裏麵生氣呢。”

“讓我進去吧。”鍾離春進了房門,齊辟桓正坐在椅子上,雙手插在發間,頭發果不其然的淩亂。桌子前麵的地上滿是散落的奏折。

鍾離春繞到齊辟桓的身後,修長的手指按在齊辟桓的發間,力道掌握的極好,齊辟桓不由得放鬆了緊繃的神經,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怎麽發這麽大的火呢?”

“秦客卿被陰黎國圍住了。”

“什麽?”鍾離春原本為齊辟桓按摩的手不由的僵了一下,怎麽可能,陰黎國怎麽會在這個時候發兵?難道,難道樊康沒有死。想到這兒,鍾離春像是解脫似的鬆了一口氣。雖然樊康活著的消息對於齊國而言不是件好事,可對於一直對此懷有歉意的鍾離春而言確實是喜訊。

“秦客卿被圍困了,黃江也被圍困了,我齊國兩員大將就這樣……”齊辟桓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甩在地上,“啪”的清脆一聲。

鍾離春走到桌子的正前方,緩緩跪下,“皇上,鍾無鹽請旨,帶兵出戰西南,解救兩位將軍,平定西南反賊。”鍾離春目光灼灼,裏麵透漏出的自信讓齊辟桓一時失神。

“皇上……”

“不行,你懷有身孕,豈可如此兒戲。”

“皇上可是擔心臣妾腹中的胎兒?臣妾定當小心,護得他安全。臣妾不但是齊國的國母,更是一國的將軍,臣妾說過會為皇上守得這江山,臣妾決不食言。解救兩位將軍迫在眉睫,若真讓十餘萬齊軍喪命西南,拿齊國的安全岌岌可危。臣鍾無鹽願擔此重任。請皇上恩準。”鍾離春重重的將頭磕在地上,態度決絕的令齊辟桓動容。

“準。”齊辟桓說完這句話,便如失了氣力一般,頹唐的坐在椅子上。鍾離春,朕擔心的不是你腹中的孩子,而是你啊。西南條件惡劣,你懷有身孕,將會怎樣的不便,怎樣的為難啊?

次日出征,鍾離春是秘密帶兵離開的,共六萬人。鍾離春依舊帶著鬼符麵具,穿著銀色的鎧甲,手持湛盧,身旁是同樣男扮女裝的春紫。當然鍾離春的本意是不帶著春紫的,可奈何這丫頭將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本事都嚐試個遍,鍾離春無法,隻好帶著她了。一同出征的還有良木和宮徵,兩人擔任的是副將一職。還有秦凱和朱宇,擔任先鋒,原本先鋒是隻有一個人的,鍾離春考慮到二人的性格特征,特做了這樣的安排。

鍾離春回首,望向晨光中慶水城。齊辟桓,我鍾離春發誓,定為你守得江山安寧。

“出發。”

慶水,皇宮中的最高處卿婷閣,齊辟桓站在最高閣,寒風凜冽,吹得衣袂飄飄。慶海望著自家主子,從清晨便站在這裏了,露水都打濕了衣襟。齊辟桓望著遠處,太遠了,他看不清,但他能夠知道,在軍隊的最前麵的是他的皇後,那人懷著他的孩子,那人願為他揮血沙場。鍾離春,記住,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