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有仇報仇
屋外月光徐徐，蟲鳴星稀。四師兄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守在門外的那些士兵後，動作嫻熟地又倒了一杯茶遞給我：“師父讓你監視劉澈。”
我的手一抖，險些將茶水灑出來：“什麽？”
“師父說，如果劉澈造反的話，那整個天下必將生靈塗炭，而現在唯一能夠壓製住他的隻有晉帝趙貞。”四師兄頓了頓，接著說道，“不過師父不確定，這種製約究竟還能持續多久，所以說……一旦劉澈真的想要造反，師父希望你能殺了他。”
我極力克製住自己的震驚，但說出口的話卻仍舊帶著幾分顫抖：“師父，師父為什麽要這麽做？晉國滅了衛國，如果劉澈真的造反，那師父不應該感到高興麽？”
“唐沫，劉澈名義上是晉國的宰相，但他真正的身份卻是十七年前死於宮廷政變的陸迦女皇的親弟弟。這件事情雖然隱秘，但知道的人卻也不在少數。”
“既然如此，他怎麽會成了晉國的宰相？”
“陸迦發生兵變的時候劉澈隻有七歲，他在幾個忠臣的保護下最終逃了出來，之後就不知去向。直到七年前，他忽然以晉國科舉狀元的身份入朝為官，次年便被上一代的晉帝封為宰相。在上一代晉帝薨逝的時候，劉澈得到了完全掌控錦衣衛的權力。”
我摸了摸下巴，心裏尋思著怎麽又牽扯到武林了：“就算有了錦衣衛，那也不至於使整個天下陷入混亂啊。”
“若是隻有錦衣衛那當然沒什麽問題，但如果有了兵權那就另當別論了。你可別忘了，他是陸迦國的皇子，也就是那個劉戚的堂哥。”
“這麽說來，劉澈的造反不是針對趙貞，而是針對陸迦皇帝的？”
四師兄點點頭，說道：“你總算聽明白了。不過不管他從哪一方造反，結果都是一樣的，隻要劉澈得到兵權，就一定會血洗天下。”
“咳咳……師兄啊，師父是不是太杞人憂天了，造反哪是那麽容易的。”
“對別人來說不容易，可對劉澈來說確是易如反掌，如果趙貞手中失去了製約劉澈的那樣東西……他就一定會造反。”
“按照師兄的說法，劉澈權力通天，世上竟然還有能夠製約他的東西？”
四師兄眉頭皺了皺，沉吟道：“劉璿的骨灰在趙貞手中……”
我愣了愣，沒有想到趙貞竟然會以一個死人來威脅劉澈，片刻後我又問道：“既然大家都擔心他會造反，不如直接殺了算了，幹嘛這麽麻煩？”
四師兄歎了口氣，緩緩道：“如果真的這麽簡單就好了。除了劉澈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也想攪亂天下。”
我甚為苦惱的扶住額頭：“到底哪裏來的那麽多想要造反逆天的人啊？”
“這個人就是一直想要殺劉澈的‘那個人’，師父一直讓我找出他的線索，隻可惜這幾年來一直未能查出‘那個人’的真正身份。不過眼下‘那個人’和劉澈勢不兩立，所以說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兩個人兩敗俱傷。”
“你這話聽的我頭都大了。”四師兄的話雖然讓我震驚，但轉念一想卻又覺得沒什麽好震驚的。古往今來，這種事情根本就是司空見慣的，唯一不幸的隻是我也被卷了那麽一點點進去。
也許是見我真的不耐煩了，四師兄無奈地笑了笑：“師父就知道你會這樣，他說你若是不想被卷入，可以隨時抽身，他不會怪你的。”
“嗯。”我點點頭，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好了，你的毒解的差不多了，不過我勸你最好還是假裝中毒，這樣才有機會逃跑。”
“知道啦，師兄你好囉嗦。”
四師兄離開後，那種獨自一個人的孤獨感讓我覺得很難受。我突然想起了和師父以及師兄們住在一起的日子，盡管物質上悲慘了那麽一點，可至少不必處處偽裝，處處小心。
不行，我必須離開。如果在呆在劉澈身邊的話，到時候我一定會被卷入那些亂七八糟的陰謀詭計之中。最重要的是，如果師父真的要殺劉澈的話，我該怎麽辦？
嗯？等等，為什麽從剛才開始我就一直擔心師父會不會殺他？奇怪，他的死活和我有關係麽？
思索良久，我最終得出了結論：本小姐想太多了……！
次日，天剛蒙蒙亮我就聽到有人推門而入。
我本以為是婢女前來送早膳，但睜開眼睛卻發來的竟然是劉澈。想起師兄昨日對我說的話，我有些心虛地看了他一眼，慢慢撐起身體，靠在床榻上。
“你怎麽了？”
雖然毒已經解了，可四師兄說的沒錯，如果我想要脫身的話，最好還是假裝中毒。於是我很是憂傷地歎了口氣：“九公主不知道給我下了什麽毒，弄的我走不了路了。”
劉澈皺了皺眉頭：“走不了路了？”
“嗯！”我盡量避開劉澈的目光，說不上為什麽，我總覺得劉澈什麽都知道。
“你那個師兄昨天不是已經把解藥給你了麽，怎麽還會走不了路？”
聽到劉澈這麽說，我猛地抬起頭：“你知道了？”
“知道。”
淡淡的兩個字，卻猶如一把利劍刺進心裏：“既然你什麽都知道了，那我也應該走了。”
“你想走？”
看著劉澈陰冷的神色，我苦笑了一聲，自己真是太天真了，既然劉澈什麽都知道了，又怎麽可能會放我走。隻要抓著我，就可以查到師父的線索，畢竟師父可是要殺他的人啊，他又怎麽會放過我：“是啊，知道了真相的你，怎麽可能會放我走，你還要利用我找到師父。”
“你覺得我不讓你走，是為了利用你找到你的師父？”劉澈走近了幾步。
“不然呢？”我反問道，“如果你造反的話，我師父就要殺你，既然如此，你又有什麽理由放我走？”
“你是你，你師父是你師父。”
“嗯？”
“我不讓你走，並不是為了利用你找到你師父，事實上……”劉澈頓了頓，方又說道，“想要殺我的人多了去了，我又何必非要與你師父為敵？何況，他本就不是我的仇人。”
“你就不擔心，我聽師父的話，殺了你？”
劉澈挑了挑眉毛，嘴角揚起一絲弧度：“寫個字都跟狗（和）爬似，也奢望能夠殺了我？”
我額頭的青筋抖了兩抖：“你不打擊我會死啊。”
“打擊你是本官的樂趣所在，你要是離開了，那我可是會少了很多樂趣的。”
看著劉澈那張笑得很是欠扁的臉，本小姐極力克製住想要掐死他的衝動。但俗話說，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我立即從床上跳起來，剛準備衝過去將劉澈掐死，卻看到九公主帶著兩名婢女走了進來。
“你的腿……”
糟糕，要是被這喜歡下毒的唐門小丫頭知道我的毒已解了，那可就麻煩了。可看著她的神色，很明顯她在進來的那一刻便看到了我從床上跳起來的情況。
“呃……那個……”我很恨地看著劉澈，要不是他的話，我怎麽可能會氣得跳起來，如果我不跳起來，九公主就不會知道我的毒已經解了。
果然，九公主一臉質問地神情走到我跟前：“說，到底是誰偷了解藥幫你解毒的？本公主今天早上發現攜帶的解藥不見了，就覺得事有蹊蹺，你果然已經解毒了。”
我眼睛一轉，指著劉澈：“偷解藥的是他，你要找人算賬的話就找他吧。”
九公主滿臉怒容地瞪著劉澈：“本公主就覺得你不是什麽好鳥。”
“就算我偷了解藥，公主又能我何？”劉澈冷冰冰地說道，“難不成，你想對本官下毒？”
“沒錯。”九公主揚起下巴，說道，“有關你的事情我聽說了，你那個叫陸寒的手下殺了我的三位師姐，正好，今天我連她們的仇一起報了。”
看著九公主勢在必得的樣子，我忽然發現劉澈的敵人還真是到處都是啊，這下子連唐門都惹上了。雖說唐門弟子的武功在江湖上頂多算了二流，但他們下毒的功夫卻是無人敢小覷的，除非你真的活得不耐煩了，否則絕對不要去招惹唐門，更不要觀看他們和別人比武，指不定看著看著你就發現自己開始七竅流血，然後一命嗚呼了。
我不想七竅流血，更不想小命沒有續集：“你們要打的話去外麵……”
九公主向我看過來，腦袋微微歪著：“在外麵打和在裏麵打有什麽區別麽？”
廢話，當然有區別了。在外麵打本小姐的小命是有續集的，若是在裏麵打，那我的小命很有可能就沒有續集了，不過這種理由當然不能對九公主說了，於是我思索片刻，露出一個自認為不錯的笑容：“外麵寬敞，打起來比較……過癮。”
九公主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說的有點道理，劉澈，我們就去外麵打。”
劉澈拂拂袖子，斜眼道：“本官從不和女人動手。”
“哼，你不動手，那可就別怪本公主不客氣了。”說著九公主的手上不知何時竟多了一條鞭子。
隻聽破空一響，那條顏色鮮紅的鞭子便向劉澈的頸部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