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平白無故事關己
諸葛瑾家開飯永遠是熙熙攘攘的樣子,真像一個大食堂。
不過不知道怎麽回事,好像今天吃飯的人特別的多啊。我依舊選自了以往自己坐的那個偏僻角落,戳著筷子等待傭人們將每桌的小菜上好。
“搞什麽啊,怎麽這麽多人?”我看著餐廳裏的人咋舌,漢朝的桌子都是一人一張的,我算替諸葛瑾節省點和蓉蓉共用一個,但是今天卻是太多的兩人合用一個桌子了,也就是說人多出了平時的一倍。我想諸葛瑾家搞這種隨便吃隨便喝的酒店模式應該也是孫權的授命吧,有些他不能收容或接見的人全弄這兒了。
“是啊,真奇怪。”蓉蓉也四處張望感覺好奇。
不一會,桌上的菜上齊,各人開始食用,我和蓉蓉也不再多想悶頭吃飯。
但聽人們議論道:
“閣下也是來觀摩‘江東舞魁’競選的嗎?”
“正是。”
“這東江東第一舞娘子不是綺月姑娘嗎?這是江東都早已公認的啊!”
“這次不知道是哪位新秀佳人出道,勇氣可嘉。所以在下才不遠千裏而來一睹盛況。”
“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我咬著筷子聽著席旁眾人的議論,漸漸地聽出了些道道。
“難怪會有這麽多人,原來是有人要和綺月姑娘比舞啊!”蓉蓉一旁也很興奮。
“你也知道綺月?”我狐疑她的名聲有這麽大?
蓉蓉點點頭並介紹說:“那當然啦,我以前在江夏就聽說過,說是她的舞藝驚人。哦對了,前幾日廣德侯來的時候我在前廳幫忙也有幸見過她一麵,真是生得漂亮極了!”。
“哦。”我低低的答應,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隻是那麽好看的人兒怎麽會跟了廣德侯一個老頭……”蓉蓉語調懨懨,像是很為綺月可惜。
“好看什麽呀?”我語氣怪怪地,沒辦法現在提到綺月我自然地就心生反感。
“嗯?”
蓉蓉正想發問,我好好坐著被人一擠,被拱到了一角。
“咦?是你!”我正想發怒,一看來人,是美到令女人嫉妒的孔明。
孔明點點頭,自顧自地用他猶如蔥管的纖纖玉手提起桌上的酒壺斟起酒來。
“哎,你知道嗎,綺月要和人比舞了?”前幾天我和孔明略微講述了過我和綺月的恩怨,不過當然,沒有提到孫權。隻是說因為我代替她跳舞,得到了一個很大的賞賜——是一件她一直很想得到的東西,所以結下了梁子。
孔明不以為意地聳聳肩:“當然。現在這是路人皆知的消息喲。”
我大驚:“是什麽人哪,居然要挑戰綺月,真是超級女生啊!如果能贏了綺月、挫挫她的銳氣也算是為我先報一仇啦。”我睜大眼問孔明,說到最後我捏拳忿忿。
孔明薄唇撇嘴一笑,以袖護盞斯文地飲盡酒水,他端地放下酒杯偏著頭玩味地看著我:“那人——嗬,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
“嗯?”我食指指著孔明:“你??”
我大驚:“你要去跟綺月比舞??哈、哈”我佯笑:“太離譜了吧,難道你要男扮女裝去打敗她?嗯……不過,你的外形倒還是可以蒙混過關的……”
孔明一翻白眼做無語狀:“我說的是你!”他把“你”重讀了一下。
我?我用手指著自己不敢相信:“我?你說是我嗎?”
孔明確定的點頭!
“媽呀!這什麽爭位戰挑戰賽的都是你設計的吧,你想害死我!”我徹底傻掉。
“我知道,你不過是自慚形穢。這有什麽好擔心的,我們說是比舞又不是比美。”孔明倒說得很輕鬆。
“歪理邪說,我不去,我肯定不會去的。”我才不管呢。
“你以前可以代替她,現在一定可以贏她。”他娓娓而談:“比較一下不是很好嗎,公平較量一下才知你當初是否勝之不武。”
我一遲疑,但又搖搖腦袋清醒過來:“我不想證明什麽勝之不武,你不要把我推到這種風口浪尖好不好?”
孔明故作疑問地說:“你不要綺月自己承認是凶手了嗎?你按照我的安排做,結局一定會如你所願的。”
什麽?我真是搞不懂眼前這個人在想什麽!這樣就能讓綺月承認自己是凶手?
“可關鍵是,就算我比也不一定會贏啊?”這可是個現實哦,人家綺月也不是浪得虛名的。
“成事在人、謀事在天。你當然也需要努力啊。”孔明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真的手癢到想掐死他。
“哦、對了。”孔明突然想起什麽:“你前日問那院中彈琴之人,我已代你問過家兄。”
“哦?”我興趣一提:“你幫我問過了嗎,是什麽人哪?”
孔明莞爾一笑:“隻是怕想得見此人實屬非易呀。此人是家兄的上賓,也是一位奇人。乃是東吳瑤琴高人,但此人古怪至極,從不見人、也從不言語,所以知道他的人都稱他為啞先生。你若想拜訪他,肯定要吃閉門羹。”
“他住哪兒啊?”
“來儀小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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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諸葛亮設計得太慘了,我真的難以想象就我這副尊容能技壓一方舞魁,最起碼印象分就要被扣光吧。
要想勝,那一定要在舞蹈上有重大的突破才行啊~~
我把自己關在屋裏苦思冥想地踱來踱去,踱了一整天,終於想到一個對策。我打算整一個類似於藝術體操的東東,將藝術體操中的彩帶借鑒到我的舞蹈中去。這彩帶倒是非常好弄,弄個木棍係上十來米長的彩帶就能搞定了,可是背景音樂該去哪兒弄呢。俄羅斯的古典音樂看來是沒什麽指望了。想了半天,咦,小提琴協奏曲《梁祝》可以一用,曾經這曲不是多次被用做藝術體操或者冰上芭蕾的背景音樂麽。
我轉念拍案而起,以前電視上說過其實《梁祝》更適合用我國的古典弦樂來演奏的。太好了,隻要配上這個牛人的音樂做背景我的勝算一定多出幾分!!
隻是這麽短的時間我倒哪兒去找人彈這曲子呢,一來沒有譜、二來這曲肯定難度也極高。
哎?那啞先生不是高人嗎,當然是不二人選!可是孔明說他孤傲得很,我隻能是碰一鼻子灰吧~~~
徘徊左右,我覺得不管怎樣自己還是該努力一回,去請一請那個啞先生。
有了地址,尋到那啞先生的住處就不難了。敢情很巧,正找著,那琴聲又適時響起,應著這委婉纏綿的琴聲很快我便立在了一所院子前。環顧而視,這院落十分簡樸,坐落在諸葛府一處十分的不起眼的偏僻處,不過院內竹林假山錯落有致倒是顯得十分清涼。再走深點,院內屋室門窗緊閉,廊橋之上也無人員往來,又顯得一片寂靜冷清了。
琴聲悠悠,如潮水如泣如訴般溫柔,孔子聽了妙音後三日不識肉味的心情大概我已能漸漸了解。
“啞先生,素聞先生琴藝高超,小女子欽佩不已,今有一事相求,還望先生賞臉一見!”我在屋外小心提聲問候。
琴聲戛然而止,久久沒有聲響,小院中也無任何動靜,仿佛隻有我一個人一般。
我再問:“先生您是啞先生,但是一定是能聽得到的吧?”人家琴聲都因為我的騷擾停了,但我還是不由的這麽的問了一句。
仍舊沒有回聲。
“先生,您還在嗎,您一定是怪我冒昧妨礙了你吧?”
仍舊無聲。
如此的寂靜使我一時不知發生了什麽、如何是好起來。
“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樣確實很冒昧,但還請先生容我陳情。”我試探說。
仍舊無聲。
“我因與人宿怨遭人劃臉毀容,雖知凶手是何人但卻苦無證據指證。而今我一好友說有一計,讓我與那宿敵比舞較量,他說定有辦法讓那凶手自己承認是謀害我之人……”我略停頓,低了下聲說:“先生,以我此等容貌,勝算實在微乎其微。而我不甘言敗,想了一出絕佳的舞蹈,但是卻苦無奏樂之人。”
院落悄無聲息,又像是啞先生正等待我說下去。
“我知道自己非常放肆鬥膽,竟想請先生屈才為我奏樂。不過我向您推薦的曲目也稱得上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你絕沒聽過的天籟之音,絕不會辱沒先生的,還請先生能垂青賜教。這是小女子惟一的機會,我懇請先生能為我雪中送炭,憐我遭遇幫我一回,使我大苦得申、大冤得報!”
無聲無息,從未有過這般令人心寒的寂靜。
站定許久,未有回音,也許啞先生早已不再原處聽我言語,我心灰意冷,隻得垂首而去。
“無言到麵前,
與君分杯水。
清中有濃意,
似是心底醉。
無論怨或緣,
莫說蝴蝶夢。
願和你此生此世
前世今生雙雙飛過萬世前生去。”
我低低吟唱著《梁祝》漸漸退出小築,也許在我跳舞的那一天,我就自己唱這首歌為自己起舞伴奏吧。
“無言到麵前,
與……”
突然,在我唱第三遍的時候,
當我才唱到第二句的時候,
當我已走到小築門外的時候。
居然,
那屋中的傳來了瑤琴《梁祝》的和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