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為了尊嚴(中)

嶽誌恒挑起眉毛,嘴角含了幾分不可置信的輕蔑微笑,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哦?”他看看我,又看看莫鋥羽,似乎覺得此事十分可笑。

我內心的小火苗開始熊熊燃燒,這是紅果果的蔑視。你可以結婚,莫鋥羽就沒有找未婚妻的權利了?這種被蔑視的代入感讓我點燃了一種叫衝動的小宇宙,當下嬌笑一聲,握住了莫鋥羽的手,含情脈脈地看了他一眼,輕聲細語含羞道:“羽毛……上次剛剛和你說過怎麽今天你又忘了。雖然我答應了你的求婚,可是你也不能總是見人就這麽誇耀嘛!”

莫鋥羽的手心裏全是汗水,還在微微不自覺地顫抖,在我的手裏漸漸地鎮定了下來。他對著我笑了一下,說道:“是我的錯,不過過程太艱難,總是忍不住。”

我恰好地扮演了一個有點點傲嬌的未婚新娘。

似乎終於見到莫鋥羽這件事,讓嶽誌恒燃起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自信。他隻是靜靜看著我們你儂我儂這一幕,說道:“我與……羽毛”他頓了頓,緩緩說出昵稱一樣親密的名字,“是很好的朋友,這次來葉城洽談項目,就約出來見見。羽毛,真不夠意思,要結婚了,也不和老朋友說?”

嶽誌恒很快就進入到了一種鎮定的狀態,問的問題卻咄咄逼人。

“嶽先生,你不要責怪羽毛。是我不好意思,總覺得我們進展太快,不讓他到處和人說……”強攻了不起啊,有毀壞傾向的暴力強攻我就更看不上了,你咄咄逼人我就以退為進,看誰的氣場彪過誰。

說話間點的餐陸陸續續地上來了。莫鋥羽果然埋頭開始吃,吃相斯文,細嚼慢咽,堅持……食不語。

沒有話題製造話題也要上,我和嶽誌恒開始簡單地聊天,從葉城的天氣聊到他今天在金碧輝煌居住的體驗,還有他這次來洽談的項目。談到項目,嶽誌恒明顯就透露的很少,但是還是說出了一個重要的信息。這次的項目由他負責,如若敲定細節,日後他還要在葉城呆上一段時間。

說出這個信息,他頗有深意地看了莫鋥羽一眼,可憐的孩子握著調羹的手都抖了一下,一口一口地喝著蘑菇湯,裝作沒有聽見,就像一隻可憐兮兮的將頭埋在沙堆裏的鴕鳥。

“那真是挺好的啊……”吃著東西,我提議道:“嶽先生來到葉城,又是我們家羽毛昔日好友,吃完飯一起去玩玩,我定了場子。”

嶽誌恒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明天還有事情要談,不去了。”

“那真是可惜。”我歎了口氣,一臉的懊惱,以大炮哥如今在秘密的價碼都被我定下來,你不去我又怎麽又好戲可看。

“他一直都不喜歡去夜場這樣的地方的……我們送嶽先生回酒店後我陪你去。”莫鋥羽用安慰性的口氣對我說道,語氣柔柔的,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隻笑著看著他。

這一幕,對嶽誌恒的刺激太大,他咳了一聲,沉吟道:“既然蘇小姐都訂好了場子……回去之後也沒有什麽事情,一同去玩樂一番也不是不可。”

裝,繼續裝!

我心裏得意,用刀叉切著羊柳,看嶽誌恒眯起了眼睛,眼神深處滿是不悅地盯著我。

這種情敵的眼神……我受用的很。他是怎樣欺負羽毛的,我定要百倍討還回來。

嶽誌恒是單人前來赴會,可能他之前根本沒有想到莫鋥羽會帶了我前去。身處異鄉,即便是嶽氏的三少,也有諸多不便,他是打的前來的,所以出來的時候,隻能一起上了莫鋥羽的車。

我還未到車前,莫鋥羽已經快走幾步,將座駕另一邊的車門打開,然後打開了後車座的門。待到我坐進去,他對我笑了笑關了門。

嶽誌恒壓抑著怒氣坐進了車裏,我隻覺得後腦勺上有兩道直勾勾的憤怒射線。

車剛啟動沒多久,電話就響了。

何寶兒那邊喧囂至極,她對著電話大聲道:“我都給你安排好了,去了報我名字就好。”隔著電話也能聽到寶兒那邊觥籌交錯的應酬聲,還有男人爽朗的笑聲。

“就在去的路上。”我回道。

“知道了……今天在秘密準備玩到幾點?”何寶兒問道。

“說不準啊。”我道。

“聽說月少今天晚上也定了秘密的VIP。”那頭喧嘩聲消失,何寶兒說道,“本來晚上想過去的,既然他去,我就不去了。”

“好。玩的開心!”我聲音愉悅。

掛了電話後,才覺得車裏的氣氛冷硬的讓人尷尬。沒有了西餐廳裏的就餐氛圍,隻有三個人,嶽誌恒在後麵不發一言,莫鋥羽沉默專心開車,我伸手開了車載音響,平日裏都是聽廣播,沒有想到CD是一張喧囂的重金屬搖滾樂,喧鬧的聲音立刻就將車內安靜的氣氛打破……莫鋥羽性格很安靜,怎麽會喜歡聽這個,還在CD機裏放這樣一張碟。

“光影交錯,擦身而過,聽聽老歌,感受生活。”立刻切換到廣播,我最喜歡的懷舊金曲頻道……有著無比溫暖聲線的男主持今天晚上的話題是——如果遇見舊情人。

隻聽著電台那頭那個溫暖的聲音緩緩說道“這是一位聽友的來信,在這裏都給大家聽:分別的時候有多恨他,曾經無數次的設想,若有再見,必定要光彩照人,自信從容,眼神平靜,隻淡淡一句,你好,便路人般擦身而過。這隻是我最美好的想象,我還愛他,所以我落荒而逃,舊情人是一種負擔,我實在無法坦然……”

莫鋥羽卻在此時切了頻道,到了交通廣播的路況,他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卻牽住了我的手。

我拉下麵前的鏡子裝作照鏡子,看嶽誌恒坐在後座上,閉著眼睛,猶如一隻閉目養神的獵豹,不動不說依然氣勢逼人,誌在必得。

給了莫鋥羽一個安慰的微笑,我說道:“舊情人這種傷神的物種,真是懶得多想,若是看得開,愛過散過也便罷了,若是繼續糾纏,隻怕連原先值得回憶的種種也全然變味。人終歸是不能活得太執著……”

他明我話裏的含義,低聲道:“是啊,活得太執著太累了。”

“我們還有多久到?”嶽誌恒問道,對我們之前的對話毫無任何反應。

“十多分鍾。”莫鋥羽回道。

“嗯。”嶽誌恒繼續閉目養神。

其實我和莫鋥羽破綻重重,若不是他心神不寧,又怎麽會毫無發覺?嶽誌恒雖然摸不清楚狀況,但是似乎認定莫鋥羽是拿我和他賭氣,看向我的眼神中總是帶著一種冷冷的蔑視和威脅。

秘密門口的小馬仔訓練有素,看到有車過來就老遠跑來迎接。我們下了車,莫鋥羽將車鑰匙拋給小馬仔,一起走進紙醉金迷的秘密酒吧。

如同上次來的時候一樣熱鬧,隻不過多了新鮮節目。

一樓的大廳好像重新拓建了下,表演台更大更高,上麵是十幾個年輕的少年,纖細的四肢,皮膚白皙,中間的那個長的非常可愛!雖然是娘T,但是對鮮嫩可愛的少年正太,還是保持了一定熱情的,我吹了個口哨,意識到莫鋥羽和嶽誌恒都在身側,吐了下舌頭,挽住了莫鋥羽的胳膊。

這等新鮮點子,除了何寶兒想得出來,不做第二人猜測。

十幾個少年都是赤裸上陣,手中一把粉紅色的大扇子,正隨著音樂的節奏跳歡快的扇子舞,節拍之中,扇子飛舞,一下下拍在**遮蓋……一樓男女看到如此場景,當下沸騰盈天,叫好聲與打賞聲不絕。

雖然有人在引路,但是我還是饒有興趣地站在入口處看了一會。

中間那個長得最可愛的少年明顯有點跟不上節拍,換手之時扇子掉在了地上,他羞羞地捂著褲襠,在五彩燈光的旋轉球映射下,手足無措,悄悄地退到了表演隊伍的最後,在“嘿,嘿,嘿”的節奏口號中,所有的少年跳的越來越歡快,直至最終的亮相POSE,舞蹈結束,都迅速地用扇子遮擋著從台上的入口處退下了。

我忍住笑,這才往電梯口走去。在身邊領路的秘密的公關經理,場子上人稱玫瑰姐。玫瑰姐有著傲人的36C胸圍,最喜歡穿中式的高開叉旗袍,總是挽著高發髻,走起路來,傲人的胸部上下起伏,她親熱地說道:“蘇姐今天有空過來?”

“招待兩個朋友。”手臂上是玫瑰姐貼過來的柔軟觸感,她媚眼如絲地打量了下莫鋥羽和嶽誌恒。兩個人都是身材高大修長,氣質出眾的男人,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試圖用職業習慣來揣測為何這樣的兩位美型男,居然點了大炮哥的場子。

“先上酒水,我們清靜說會話。”我一說,她立時會意,點了點頭。

進了包間,嶽誌恒率先坐在沙發上,倒了滿滿一杯威士忌,舉杯道:“今天還得多謝蘇小姐的款待。”

“嶽先生是羽毛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千萬別太客氣了!”我也舉起杯子,卻將一杯蘇打水遞給莫鋥羽,“羽毛要送我們回去,就喝水吧。”

嶽誌恒似乎對自己的酒量頗有自信,一飲而盡。我拍了拍手,叫了一聲好。

酒吧這種環境總是讓人比較放鬆,況且還在一樓看到那樣火爆熱辣的表演,嶽誌恒一心想將我喝醉放倒,緊接著又倒了一杯,我卻站了起來,說道:“就我們三個人,是不是太冷清了?”

按了服務鈴,玫瑰姐搖曳生姿地帶著一陣香風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十幾個姑娘,笑道:“正準備走第二遍場子,蘇姐看著挑。”

明麵上,我和莫鋥羽是未婚夫婦的關係,這局自然是針對嶽誌恒做的,環肥燕瘦,從**肥|臀到纖瘦清純,款款精致,何寶兒訓人的手段確實沒得說。嶽誌恒卻搖了搖頭,我遞給玫瑰姐一個眼神,玫瑰姐笑道:“沒有滿意的?沒有滿意的不打緊,我呆會再上來一趟……”她接著道,“若是不喜歡姑娘們,少爺也多得是啊!”

嶽誌恒冷冷一眼掃向莫鋥羽。莫鋥羽卻猶自坐著,不去看他,笑道:“上次在這裏確實碰到一個有趣的。”這話含義未明,更是落井下石,讓嶽誌恒的臉色猶如臘月寒霜,玫瑰姐伶俐地帶著人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