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零麵無表情,語氣冷淡,“還有,我的目的和你是一致的。並且,我要做的絕不止你想的這麽單純。我不僅要毀了上官家,我還要讓上官家的所有人掉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你……是認真的?”輕輕喘著氣,夏洛麵部表情生硬。不是他不願意相信,這是這個說法太詭異了。
“我言出必行。”零微微一頷首,“初次見麵,送你一份見麵禮。”
夏洛和八王爺相視對望了一眼,均一臉狐疑地望著零。而柳輕非靠坐在床沿邊,一臉神秘莫測地盯著零,唇角微微勾起。
“你爹和芙……我娘,他們的確有婚外情。”輕撫流火的腦袋,零差點把芙蓉的名字喚了出口,如同講述一件局外事一般對那二人的往事輕描淡述。
微微側了側頭,八王爺發揮了好奇寶寶的作用:“什麽是婚外情?”
驀地愣了愣,零差點忘記了古朝的人根本就不識得現代的語言。沉默冥思了一陣,她才麵帶木然地回了句:“偷情。”
“唰”的一聲,夏洛麵色鐵青地站了起身,手握拳頭捶向床邊的梁木,卻是一字不語地死死盯著零。
無懼地抬頭望向那個能與上官峰這老狐狸在古朝爭鋒的年輕商人,零淡淡地說出了困擾他多年的秘密:“你爹是為了救我娘而被上官明月殺死的。為了保有自己的地位與嫡子的性命,這件事被上官峰掩蓋了下來。什麽雙雙殉情,不過是他編纂的借口。”
沒有說出芙蓉被汙辱的經過,也沒有說出上官明月對寶珠與芙蓉的不論之舉,零知道上官婉兒並不希望自己最重視的兩個血親名聲受損。
隻要把上官峰父子都送入地獄,這一切都會成為永遠的秘密,隨著時間的推移將永遠藏匿在曆史的洪流中。
“你說的話,當真?”夏洛麵色蒼白,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問道。
零冷笑了一聲,美眸精銳地凝視著搖搖欲墜的大商人,“你若不信,大可以親自下黃泉問你爹。”
“你!”
八王爺見形勢不對,立馬攀身上前阻止了額前爆滿青筋的夏洛,嘴上不住地規勸道:“洛兄,洛兄,上官……鳳舞公主不過是說笑罷了,你別當真!”
重哼了一聲,夏洛擺脫了八王爺的牽製,整整衣衫隱忍著自己心頭不斷翻滾的雲湧心情。
“告訴我你們的計劃。”直截了當,零不喜歡拐彎抹角。
視線來回遊離於柳輕非和零的身上,夏洛倒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話,反而轉向柳輕非質問了適才他覺得可疑的一處:“你剛剛叫她零,又告訴我們她不再是上官婉兒,這是怎麽回事?”
零狐疑地扭頭望著柳輕非:“你告訴他們了?”
柳輕非做了一個“怎麽會”的動作,隨後笑睇著夏洛:“小洛洛,我不也沒有稱呼你夏當家麽。”
言下之意那不過是稱謂,無關要緊。
輕哼了一聲,夏洛也無意要去挖掘這兩人這短暫幾日產生的莫名交情,沒好氣地言簡意賅道:“昨日我們已成功做了一場戲騙得上官明月他們買下了一座空空如也的礦山,換得幾座主要城池除金鋪外所有商行的地契與部分財貨。近些日子我也正在與皇家協商承包皇室的服飾生產以及包辦貨幣與私鹽的製造販賣。”
頓了頓,他唇角冷冷勾起,“等上官峰這兩日發現那礦山是空山後已經遲了,喪失了那麽多主要商鋪,明年與皇家的協作他不得不放棄。隻要搶得皇室的支撐,我夏家要擊垮上官家不是件難事。我要上官峰兩邊的計劃都丟空,再一步一步逼得他讓出商行龍頭的位置!”
忽地,零原本靜心聆聽的美顏毫無預警地轉向了八王爺,看得他頓時頭皮一陣發麻。素手高抬,她不著痕跡地點出他的無能:“他不是影月王朝的八王爺?怎得不見他對你的計劃有什麽幫助?”
一句話一箭穿心,射得八王爺麵上因為尷尬而麵露暈色,默默地垂下頭去哀悼自己的無用。
夏洛英氣的眉頭緊皺,保護性地擋在了八王爺身前,“他生性平淡,期間也助了我們不少力。還有,他不是你的棋子!”
這個女人怎麽就這麽不討人喜歡,怎麽看都隻像是一個算計別人利用價值的心計女人!
八王爺驀然抬起了頭,一雙英眸中充滿了陣陣的感激與……柔情?
沒有回夏洛的話,零僅是淡淡覷了兩人一眼便不再說話了,便低下頭去一下一下慢慢地撫摸著流火柔順的獸毛。
好一陣子,她才拋出一句話打破一室的沉靜:“明天我就回京城。屆時我需要你們幫忙做一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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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甚至沒有去看龍皓遠一眼,零坐上夏洛早已準備好的寬敞平穩的馬車,不顧皇帝的多番勸阻,帶著自己的兩個忠心小奴仆外加一個身形高碩的帶著麵紗的詭異男子匆匆踏上了回京城的路。
馬車上,小翠戰戰兢兢地準備著茶水,一雙汪汪的眼睛時不時地瞄上那個被零勒令坐在最外頭角落處的柳輕非,爾後與林淨互相交換眼神訊息。
零輕輕啜了一口香茗,似若無疑地說了一聲:“你們兩個眉目傳情完了嗎。”
真是受夠了。自從她受傷以來,這兩個忠心的小家夥不是時時刻刻草木皆兵就是旁若無人地用眼神交換著兩人才懂的不知名訊息。
尤其是昨天小翠撞門見到室內背對著她或坐或站在床前的三個風姿不凡的男子後,出奇地沒有像從前一般絮絮叨叨問三問四,反而一聲不吭地又轉身出去尋來林淨,兩人就這麽靜靜地站在屋內守在零的身側,一聲不響地與那三個詫異的男子互相對視。
受不住那怪異的氣氛,柳輕非三人才一臉莫名地尋了個借口離開了廂房,留下零與那兩個小家夥小眼瞪大眼。
輕咳了兩聲,林淨在小翠的逼迫下驀然開口,“小姐,這位怪……這位公子就是上次劫走你的那個人麽?”
知曉他說的是中媚o藥那日的事,零淡然頷了頷首。柳輕非麵帶微笑地並不出聲,隻是好笑地望著那個耿直的小青年,尋思他接下來會說些什麽。
“小姐,其實這兩日我和小翠想明白了一事兒,就是,就是不知道該不該說。”林淨扯了扯衣領的口子,覺得自己穿得稍微有點多了,熱烘熱烘的。
“你說。”零黛眉輕挑,也是十分好奇他們這兩日的怪異舉動是為何。
“我們覺得,”林淨毅然抬眸,麵色嚴肅,“自從小姐遇上了外頭的野男人開始,小姐就時常受傷。我們尋思他們是男顏禍水,隻要與小姐接觸就總會帶給小姐災禍,所以,所以我們想規勸小姐你遠離那些男人!”
說罷,小翠的臉色十分難看,私下裏狠狠地捏了捏林淨的大腿,害得他不覺驚呼了出聲:“好痛!小翠,你作甚掐我?”
“笨蛋!”小翠低啐了一聲,瞄了柳輕非似笑非笑的俊顏一眼後才轉眸望向自己敬愛的小姐,“小姐,我們不是說小姐認識的公子是野男人啦。就是覺得小姐遇上他們總是受傷。”
唇邊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零頗有認同地點了點頭:“這倒是實話。”
要說得白一點,該是每每遇上柳輕非,她總該要出現些什麽事:上官府吐血,媚o藥一事,引蠱,火災。
他就是她的克星,隻要兩人相遇,必有一方遭殃——而她總是遭殃的一方。
柳輕非英氣的眉宇上揚了幾分,身子往後懶懶一靠,毫無羞澀地把自己剔除在“野男人”的行列,“這恐怕很難,日後你家小姐可是要時常見著這些野男人。”
說罷他還別有風情地拋給了零一個媚眼。
小翠和林淨身上不覺起了好些疙瘩。自從知道這個傾國傾城的美人是個男子後,他們總覺得自己是在瞧著一個穿著男裝的花魁,每每想到一個大男人做出跳豔舞一類的事情,總會讓他們一陣冷顫。
“柳輕非,你爹娘從未教過你男人不應該比女人還要**嗎?”零嘴含冷諷,實在受不住他終日用那女人的媚態勾引自己的賤招。
柳輕非咧開一抹淡笑,雲淡風輕地回了一句:“不好意思,無父無母無人教。”
頓了頓,他玩笑似地添了句:“倒是師父教予我,遇見想要得到的,再賤的招數也不要吝嗇,能使則使。”
時間在這一刻頓時定格了下來。似乎瞧不見柳輕非麵上那陣恬淡的笑意,零的耳邊來回地飄蕩著他那一句:無父無母無人教。
無父無母……
原來,他也是個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