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九章 有人歡喜有人愁的日子

百裏修坐在屋頂,寬大的袖袍隨風擺動。他周身布滿了冷冷的夏夜微風。屋頂更顯幽靜,今日乃是花燈節,月亮彎彎像是蕭小花的眼睛。

“有酒嗎?”

百裏修淡淡開口,眉目如畫,星眸中應著漫天的繁星,黑色的緞帶隨風飄動,甚是好看。

“有!公子等著,綠衣這就拿來!”

綠衣說著起身從樓梯處往下走去,百裏修望著人群中拉著緋衣男子的手歡快奔跑的蕭小花,心中忽然不知是何感覺。

剛才擂台上的一切他也目睹了。

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加之心靈相通,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的一對璧人。眸中蹭的冒出股火來,與平日的百裏似乎不太相同。百裏修一揮袖袍,從屋頂三下並作兩下,飛跳了下去!

“公子,酒……”綠衣從樓梯口走上來,欣喜的說著,回頭哪裏還有百裏修的影子?

“咦,公子這是去哪裏了?”

-----割割看小花,樂意不?----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

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

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裏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

燈火闌珊處。”

蕭小花拉著他一路奔跑,也不知道要去哪裏,索性就大膽的跑著。

人生,總要有一次沒有目的的旅行。

這一刻,她覺得她就像回到現代,在現代的公車上,漫無目的,不知道該往哪裏走,也不知道下一站是什麽。就似乎,是等待愛情的感覺。

記得有本書中這麽說,說,愛情,就是在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

蕭小花不時回頭看著身後的緋衣男子,他長發飄飄,看著他猶如照鏡子般看著放大的自己,精裝版的自己,蕭小花衝他笑,他也衝著自己笑。

蕭小花記不得什麽古代的歌曲,唯一學過的兩首歌,一首是剛剛哼唱的辛棄疾《青玉案,元夕宋》還有一首就是王菲的《明月幾時有》。

她是太後,是高高在上的太後。

是後宮裏最大的女主人。

她是太後,注定了當這個太後要背負起太多,雖然她有時候也很放肆,但都適可而止,且有收有放,並不會造成什麽影響,更不會被人說太多閑話。頂多落下個壞人,惡毒的罪名。

可拉著男人在宮裏跑,蕭小花還真的做不來。

雖然她總是調戲大臣,又老說自己多麽多麽愛美男子,其實都隻是欣賞,褻瀆與遠處,並不近程吃大豆腐。

蕭小花也怕,自己一旦和誰睡了,被發現是個處女,這說出去這一國之後後,居然是個處女……豈不是貽笑大方?

“你哼的什麽歌,真好聽。”

緋衣男子終於開口了,在他們跑到一處客棧的站牌下,緋衣男子站住腳,蕭小花也覺得有些累了。不知什麽時候,她的手被反握起來,蕭小花察覺到這細微動作,心底甜蜜蜜的。

果然啊,還是美女吃香。

不管古代還是現代。

“唔,不告訴你!”

“你喜歡什麽?我送給你,條件是,你再唱一遍,可好?”一晚上,緋衣男子都處在被動之中,他看著這件莫家一字號老客棧,眸中異光閃動。

“我又不是賣唱的。”蕭小花撇撇嘴,目光觸及那客棧的牌子,莫家一字號的?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她看著麵前的男人,他身上五十兩銀子,自己也有五十兩(蕭小花的銀子都給了老鴇……)抬起手指了指身後的客棧,“這樣,我餓了,你請我吃頓飯,我就再給你唱一支更好聽的。”

“好。”

緋衣男子有些詫異,這個女子似乎不知道自己是誰?這倒是有趣,眯眸,也不知她是誰家的女子,如此開放(放|蕩)。不過,總好得過青樓女子,緋衣男子揚起嘴角,紳士的攤開手,“姑娘,請。”

待蕭小花進了門,緋衣男子立刻對幾名準備迎上來的小二輕輕搖搖頭,幾名小二立刻會意,迎上了蕭小花,“哎喲,這位小姐,您是要打尖還是住店啊?”

“給我上一些你們這裏的特色菜肴,再來一壺陳年女兒紅。”

“哎,好咧!”小二會心一笑,將白白的抹布往肩上一搭,轉臉喊道:“幹連福海參,花菇鴨掌,五彩牛柳,肉未燒餅,山珍刺龍芽,蓮蓬豆腐,草菇西蘭花,繡球乾貝,炒珍珠雞,奶汁魚片……”

“等等!”

聽著小二一溜順口的報出這麽多菜名來,蕭小花有些掛不住,萬一錢不夠怎麽辦?她的神情全被緋衣男子看在眼中,攔下她的話,他越過桌子握住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道:“這位姑娘的意思是,再來一壺信陽毛尖,應時水果拚盤一品,外加紅豆膳粥。”

“哎,這位公子,您稍等!”小二麻溜的記下了,轉臉又吆喝道:“再來一壺信陽毛尖,應時水果拚盤一品,外加紅豆膳粥——”

粥字拖長了聲音,像是北京胡同的京片子。蕭小花有些暖暖的感覺,忽然手背被人輕輕摸著,有些癢,她蹙眉,占便宜?摸她的手?反手,她將緋衣男子的手按下,眯眸笑,“不知公子貴姓?”

“言緋紅。”

緋衣男子淡淡開口,神情淡漠,聽的旁邊小二一愣一愣,這少爺還真是……撒謊不帶臉紅的啊!可他也不敢多問,麻溜下去備菜了。蕭小花聽著緋衣男子隨口編的名字,倒覺得此名字倒是好聽!揚起嘴角,她握住“言緋紅”的手,“你好,我叫小花。”

“小花?”

“言緋紅”蹙眉,這個名字,聽著倒像是個丫鬟。算了,看她長得這麽漂亮,丫鬟又如何?不過,她是真的不知自己的身份?也好,那些個女人個個都如狼似虎的撲過來,無非為了自己的錢財。自己這個莫家大少的身份還真是惹人礙眼!

沒錯,麵前的人就是京城第一富的獨子,莫少安。

據說他的家產到底有多少誰也不知,後來他的老爺子死了,莫少安自然而然的繼承了家產。老爺子的葬禮,幾乎安陵國所有的貴族都有送來陪葬品,臨蘭國的貴族們更是一個不少的全部出席!

在安陵國到處都有他莫家的產業,布紡,麵鋪,米鋪,客棧,酒店,青樓……甚至是安陵國的宮給,也是莫家一手操辦。

臨蘭國的宮廷裏供給也是莫家供給,莫家幾乎是兩國間舉足輕重的人物。

這也是為何嶽小群不加以阻攔的原因,如果能攀上莫少安這根線,蕭小花以後自然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

莫少安聽她說著自己的名字,心底有些失落,看來這人也是個低等的丫鬟,若是個公主或是王公貴族,莫少安可以譯為她是嬌生慣養,眾星捧月的日子過多了,才會今晚這般。可現在聽著她的名字,莫少安看著她穿的衣衫布料(蕭小花出宮前特意換的簡單的錦緞衣衫),心中已經揣測出,她就是太過放|蕩的女人了。

不然以她對他一見鍾情,他對她亦有感覺的情況下,莫少安也二十多,說結婚就結婚的年紀,他倆人也許能談個婚嫁!

隻可惜……

可惜啊!

“小花,嗬嗬,沒有姓氏麽……”莫少安淡淡的笑道,揚起嘴角,笑容剛剛好,不疏遠亦不是那麽親近,和蕭小花的笑容幾乎如出一轍,“那你難不成是孤兒?”

一句話說透蕭小花的身世!蕭小花詫異的瞪大眼睛,“你……你怎麽知道!”

這句話說得莫少安一愣,還真是孤兒?

“呃。”

莫少安忽然有些同情她,因為,他也是一個人。一個人久了,難免寂寞。回到家中的淒冷,沒有親身經曆的人是不會體會到的。

“對不起。”

說了一晚上的謊話,莫少安總算說了一句真話。看蕭小花的目光也帶了一絲同情,可蕭小花輕而易舉的看穿他的同情,揮揮拳頭,“喂!不許同情我!我一個挺好的!”蕭小花雖然是這麽說著,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還是被莫少安捕捉到。

“是,一個人,挺好。”莫少安看著她,揚起嘴角笑了笑,那笑裏明明藏著落寞。就在兩人沉默的時候,小二適時出現,拎著個精致的青花瓷壺——

“信陽毛尖、女兒紅來咯!二位客官兒,您品著!菜馬上就上!”

“來,嚐嚐。”莫少安紳士的給蕭小花滿上一杯茶水,蕭小花伸出手阻攔,抬眸望著那雙和自己差不多的美眸,“喝什麽茶,難得遇到知己,酒逢千杯也不為過。咱們喝酒!”

話音剛落,那邊兒菜已經趕趟似的報起來——

“幹連福海參,花菇鴨掌,五彩牛柳,肉未燒餅,山珍刺龍芽,蓮蓬豆腐,草菇西蘭花,繡球乾貝,炒珍珠雞,奶汁魚片,應時水果拚盤一品,外加紅豆膳粥--”

和老北京城一模一樣,報菜名的特色,是蕭小花的最愛。

那獨有的吆喝聲,別處是再難尋摸。雖然在這個異世,不知道什麽年代,想必也是古代上未被記載的年代吧!

莫少安微微吃了一驚,這個女子,還真是……處處讓人震驚!

震驚的不僅僅是他,還有客棧角落裏的百裏修,他坐在被竹片包圍的隔間中,聽著隔壁的話,心中不知是何感覺。

就連他自己也在詫異,為何,現在的自己想處處跟著那個女魔頭。想看著她,想見她,想知道她什麽時候在做什麽……

他,這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