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真相

錢月看著地上暈過去的臉色紅潤過頭的曉帛,試探了一下氣息發現呼吸平穩有節奏,不像是有生命危險的樣子這才放下心來。他緊靠在她身邊卻是不會碰到的位置坐下來。也不準備再去追殺那個血毒老人了,別院裏的人看出了這一茬,這會兒肯定也人去樓空了。錢月就坐在草叢和樹下等半個時辰過去。

之前,當初曉帛行色衝衝的樣子,錢月想都沒想就跟蹤上來。他自己也深深鄙視這種偷偷跟蹤的行為,覺得太不男人、太不俠義。但是還是情不自禁的做了。掩藏了身息,看著她出門跟著她上山。看她偷偷躲在樹上,然後被人發現。

看著她從空中跌落的那刻,錢月帶著驚慌和暴怒的出場。

時間像是放慢了動作一分一秒爬行而過,正正過了半個時辰,曉帛身上的猶如血染的深紅色粉末漸變成透明晶體。最後融化成水滴蒸發掉,致命的毒物神奇的消失殆盡。雖然曉帛昏睡前說了無妨礙但是錢月還是決定抱著深度昏睡的她三更半夜去敲醫館的門。

五十歲的老醫生被錢月一遍一遍固執不停的敲門聲吵醒,醫者父母心,本著治病救人要緊的心態,硬壓下起床氣。開始認真醫治,手一搭脈頓時氣急攻心了:“這位姑娘一點病都沒有,隻是普普通通的睡著了吧,很正常。倒是這位公子這大半夜的不睡覺耍著老夫玩嗎?”

接著立刻被趕出醫館。

錢月倒是不理會自己被粗暴的對待了,隻聽醫生說了“正常”兩字,心頭的石頭才放下。站在醫館門口錢月思量半天決定送,不,是抱著,曉帛回她小巷裏的小家。

到了門口,錢月手足無措的盯著門看了半天。這屋子沒大窗戶真不方便,不能一施輕功就進去,大半夜也不好暴力踹門,動靜太大。可鑰匙卻在某昏睡的女人身上某處地方。他低頭瞧了瞧曉帛衣袖與小蠻腰,不禁鬧了個大紅臉。紅臉什麽的實在不適合我們謙謙公子錢月的既定形象。

此時夜深人靜,抱著個女子,站在她家門口,還要在她身上摸鑰匙開門。無論有多正經的理由,多正當的想法都不正經、不正當了。再傻愣這天都漸亮了。小巷內黑燈瞎火,錢月心一橫,悉悉索索小心著盡量不碰觸的手法找到了鑰匙。一邊開門一邊想著這腰還真是細呢。如江南詩人所詠頌與江南女子所羨慕的春柳細腰,盈盈一握。

曉帛一覺醒來睜眼已是晌午,錢月陪著,他坐在凳子上,頭歪靠在床邊睡得香甜。黑色頭發和白色發帶亂成一團,亂糟糟的散落在床沿。曉帛這邊一動,錢月那邊就跟著醒來。

“你醒了,實在太好了。”他扶著她起身坐起,輕柔問道:“餓了吧?”

“嗯。”

剛剛從深度睡眠轉醒,曉帛一腦子漿糊。聽被人問是否餓了,乖順的聽應生理需要,小貓似的輕“嗯”了一聲。迷迷糊糊的點頭然後張大嘴巴打了個瞌睡,眼角的一點小水珠晶瑩剔透。她甚至是誰在問都沒搞清楚,像個孩童天真無防備的樣子可愛的緊。曉帛展現過很多麵,如剛開始的狡猾圓潤的個性,到嫁為人婦後成熟穩定,和偶爾露出俠義。現在這樣子錢月是第一次見,他無恥的萌了。

甘之如飴的去拿早起外出買來預備著的小米粥和幾樣精致,爽口的小菜。但是放了五六個時辰當然涼掉。錢月這會子斷不想離開已睡醒的曉帛再出門,於是便拿到廚房裏熱熱。

一到廚房一推門,錢月傻眼了。

這一尺高的灰塵是咋一回事?眼前這廚房分明就是在他開火下廚煮過一次東西後,便無人再用的現實。

不僅僅隻是這一廚房的灰,其實他早就心生懷疑。明明墜兒小隨這些人早就從真淮山下來了,卻不見半個人影。這家裏簡陋擺設明眼人一看就知是走個過場的假擺設、粗布局。與曉帛夫人每日穿戴件件價值百金的衣服首飾不相符合。錢月皺眉打量了半天終於發現可疑之處,那個灶台邊一尺遠的牆壁上,一整排灰色塵埃布滿就單單一塊石磚特幹淨顯眼。擺明不久之前被人動過。

錢月拿手推了推那塊石磚,不出所料一下就推開拿起。被拿出的了磚頭,石牆裏麵有小塊空心赫然夾塞了兩三封信件。展開一看,錢月的臉色陰暗下來,如江南秋天的天色暴雨前的陰暗灰霾。手上一緊,手背上的青筋依稀可見,手心內拿著的原是滿是褶皺信紙更加皺成團。

另一方,還坐在床上,背靠著枕頭半睡半醒等吃飯的曉帛,終於也開始慢慢清醒過來。想到了什麽,神情一凜忙著起身下地。

但還是晚了一步,錢月麵無表情靠在門上用貌似漫不經心實則底下情緒早已波浪壯闊的泛濫開來的語氣問:“曉帛夫人,不,是尊敬的公主殿下,您這麽慌張的找什麽?”他拿著那些揉皺又攤平,但終究是皺的信一揚:“是在找這些信嗎?”

曉帛起床後的那段迷離勁散盡,萌態已消,換上成熟慎重的一麵以沉穩的口吻說:“懷日當家不問主人意見,隨意偷看別人的信件似乎不禮貌也不合規矩吧。”

錢月聽後一笑,將信一把甩到床上。帶著自嘲的的語氣說:“我看了又如何,我自己寫的信件如何看不得?隻是沒曾想當時寫信寄信之時這收件人如此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呢。”

幾張信封紙張掉在地上,其他悉數都落在床上粉色被麵上。一張信紙尾頁剛好正對著曉帛眼前,結尾寫這:寄信人,知名不具。而錢月他便是這個“知名不具”。

當時錢月給想象中那個三公主寫這“知名不具”這四個字,帶著意味深長的心態。那是你在明處為夫在暗處的優越心裏。誰知自己是個傻瓜被自己娶來的婆娘耍的團團轉。

“很好玩吧,隨便找個醜女人來哄騙我,傻傻的看我對著你好。很得意是吧?”錢月恨得牙咬咬,心底有的那些好感飛灰湮滅,逃到天邊去了怎麽也尋不見所以才說出那麽殘忍的話來。

“我並沒有持著這樣的心態,當初讓人假扮我是有點作弄的意味但是你錢大少爺新婚夜逃跑並不在我的計劃內吧,是你自己的決定。後來的再遇也是偶然,我沒有說穿也是因為錢少爺你似乎更願意做真淮山懷日二當家。從頭到尾我也沒有對不起你什麽。”曉帛明明想著服軟賣乖的請錢月原諒的,可對著他話一出口就完全變了味道。

兩個同樣倔強的人,在彼此麵前保持尊嚴而不惜傷害對方和自己。

“如此說來還真是我自作自受了。”錢月說完這句,甩手走人。留下曉帛一個人無力頹廢的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