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番外·韓聰
“天女——”
“天女——”
荊南巫族,這是古老的民族,不喜外出,安居山林,在慶國小小的一隅過著自己的生活。
樹底下,女仆們到處尋找這韓聰,韓聰坐在樹上無趣的撇撇嘴,有什麽,不就是慶王來使嘛?父親怎麽就一定要自己前去待客嗎?
“姐姐——”一團粉嫩嫩的小包子從遠處滾來,韓聰頗為驚訝的看著包子的滾動,這是她的小弟弟,韓永,小永兒。
韓聰猶猶豫豫的看了眼樹底下的女仆,“啪——”,很無奈的從樹上下來。小永兒來了,怎麽說都逃不過去了,還是自己出來比較好。
荊南巫族,每個一任的掌管者在任期間都有一位天女的存在,不為其他,就是簡簡單單的保護一族的安泰延續。隻是這一任很不幸的讓自己成為了天女,凡是都要以族為先,偏偏小永兒的靈力最是可以感應出自己的出現,韓聰默默的給自己個安慰,不就是說幾句話嘛!一點都不辛苦!
大樹底下,穿著素白巫族服飾的女子亭亭玉立的站在那裏,頭上垂吊的絨毛飾品在風中微微招搖。
“姐姐,爹爹……爹爹找你!”小包子的臉蛋泛紅,喏喏,好幸苦哦,人家跑那麽遠!姐姐一點都不可愛,都不去接接小永兒的!
韓聰嫣然一笑蹲下身子:“親親小弟弟,告訴姐姐,是哪個把你帶來的?”小永兒軟軟綿綿的聲音響起:“哎呀,姐姐不要摸小永啦!”韓聰一看,這手又爬上了小永兒的臉,都怪小永兒的臉實在的滑啊,韓永留念似的在韓永臉上在摸了一把,真是小孩子的皮膚最好了!
“姐姐,哥哥在前麵等你嘞!”韓永不滿的扯下韓聰的手,最討厭姐姐了,最喜歡在人家臉上摸啊摸啊!
大哥?韓聰站起,自己的大哥正在不遠處看著自己,韓聰慢慢的走過,是娘就好了,至少還可以拖拖時間嘛!好吧,韓聰心想,這就是區別待遇。韓聰可是不敢當麵反抗自己的大哥韓璃的。
“聰兒,走吧!”韓璃含笑的看著眼前不甘不願走來的妹妹。其實妹妹不願見這些外人更何況是慶國人,可是妹妹,這是荊南巫族的命呐!
“爹爹,荊南巫族逃不過這一劫嗎?”韓璃急忙問道。
中年男子平靜說道:“若是逃的過,聰兒怎麽會成為天女?荊南巫族,該有一劫啊!”
韓璃低頭,去聽聞:“韓璃,這幾年你就出山去吧!我們,給你妹妹留些人,不要讓她沒有依靠。”
“父親!”
慶國曆五年,史官查閱,昔荊南巫族上任天女占卜,安源八年,荊南巫族族滅。
像是要好好的享受這劫難前的歡愉,韓璃和父親死死的守住這個占卜結果,違心的讓韓聰始終沒有學會占卜,這日子就好像是被偷來的,一絲一毫的分外讓人珍惜。
傾天賀從酒杯上抬起眼眸,庭外巫族少女婷婷走來,淡然平和,氣韻優雅,白色的巫衣在開滿山花的小道上很是惹眼。
“那是小女,韓聰。”族長順著傾天賀的眼神看去,開口,“小女頑劣,遠客到臨,遲遲才來,見笑見笑。”
“原來那就是巫族天女。”早就聽聞這任天女靈氣淡然,高貴優雅,族長之女更是讓她添加了一色的讚美。
談話間,韓聰根著韓璃已經來到亭裏:“韓聰見過父親,見過來使。”
盈盈行禮,眼裏波光流轉,靈氣四溢。
“天女有禮了。”
傾天賀從不知道自己興致開來的一次衝動會讓自己見到一生都念念不忘至死也想抓在身邊不容逃離的人。此後的幾日借著遊覽的說法,便讓自己已然相思入骨,靈氣,安靜,狡詐,不同樣子的韓聰,一眼就可以讓自己銘記的韓聰,傾天賀躺在床上,愣愣的伸出手來,仿似要抓住眼前不存在的人兒。
“聰兒,不要去恨,不要太怨,我荊南巫族安泰百年,才有了這一次的浩劫。”
“聰兒,以後哥哥不能再帶著小永去找你了。”
近在咫尺的男子笑笑的說道。
“爹爹,父親這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喃喃自語,韓聰抬頭看著皇都裏的天空,好像這樣自己的哥哥和父親就可以回答一樣。
眼前站立的韓曆偷眼看著自己娘娘,荊南巫族已經族滅,現在已經是安源十年了,長長的歲月已經強迫的讓韓聰淡忘了不少。荊南族滅,傾天賀將父兄關押,父親早在族滅之前就將小永送出,自盡於穀中。若是早知道當年來使會是慶國帝王,會是這滅族之人,還不如一劍刺了他!
“曆叔,小永在哪?”
“娘娘,小主子在黎國境內,當年老主子說,您到了就知道了。”
“這樣啊,曆叔知道嗎?”
“呃……”老主子說了,咱不適合帶小孩,不適合,不適合。曆叔怨念無比,咱家兩個娃娃不是也長的那麽好?
“嗬嗬,曆叔,我要去見小永了,我的傾安墨。”女子轉眼,窗外的孩童蹲在草地上,不知道在幹什麽,“我的傾安墨,就麻煩曆叔了。”
“屬下一定照顧好小主子。”哎呀,他的小主子是真真的可愛啊,不知道比自己家那倆泥猴子強多少!嘖嘖,這慶王至少還有一點可取的地方嘛!至少和娘娘站在一起很配啦!至少這樣貌不錯!
“我走後,就下蠱,讓傾安墨醒過來吧!”韓聰淡淡的交代,給予傾安墨最後的保護。
“是。”思索良久,曆叔點頭,這大概是最好的方法來保護傾安墨。十年前遭人毒害,娘娘防不勝防,慶王的盛寵讓娘娘站在風尖浪口,無可奈何成就了傾安墨的癡傻。現在韓聰離開,勢必要讓傾安墨平安長大。
皇都的天空永遠也沒有巫族族地裏的藍,空氣也沒有族地的好聞。
皇都不是一個適合韓聰的地方。
安源十八年,靜貴妃逝,諡號孝賢皇後。
生在無可選擇的流年,傾天賀愣愣的想起今日大殿上齊妃的怒吼:“陛下,你從來就不去保護你女人!你保護不了你愛的人,你保護不了的兒子!難怪聰姐姐會恨你,難怪聰姐姐不願見你!”
想起最初的那些年,大雪紛紛落在窗前,齊妃怔怔的摸著自己的臉,過了多少年,都快忘了自己長的如花的容顏,都快忘了自己正是如花的年齡,空蕩蕩的院子,從來就沒有人再出現,聰姐姐,在我最初入宮的那些年,我就已經明白,那人是不值得,永不會出現在我身上的愛戀,他的出現,至多讓我懷戀自己幼時的心願,英雄愛美人的小心願。但是,聰姐姐,我知道了,他不是,若是英雄,哪會讓妻兒獨自在這皇宮裏爭紮。傾曇列,聰姐姐,我保護不了他,我隻能,隻能答應她們的交易,換的曇列平安。
聰兒,傾天賀自語,聰兒,不要離開好不好?回來好不好?再生氣也要回來了。你回來好不好?回來不會有人冒犯傷害你,回來好不好?
車道邊,塵土飛揚。
“姐姐。”眼前的韓永不複兒時的粉嫩可愛,逐漸有了男子的剛毅的線條,“姐姐,傾安墨有曆叔在,我也會隔年前去引蠱的。”
“嗯。”韓聰輕輕的答應了聲。
慶國四皇子心智開卻中有奇毒,慶王詔告天下尋求良醫。韓聰苦笑,傾天賀,就算是這樣,我說過我不會見你,況且,況且小永出山前帶走了族內醫蠱之術,早已熟讀百次,有小永在,傾安墨會好好的。
“姐,下個地方我們去哪?”
“去屬國吧!從來就沒有見過屬國的山河。”
不知道要不要感謝你,兒時的心願居然就這樣實現了,若是還是巫族天女,我這一生都會在山裏靜老,終其一生不得出山。
馬蹄踐,塵土揚。
殘陽如血,人生百態。
這一種,就已經讓人累的不想說話。
什麽令人夢?什麽令人空?
又會是什麽令人瘋?
無可奈何的流年,總會有些女人如花似玉被掩蓋在時間之下。紅顏薄命,大概就是這樣子。
待人老,英雄從來都不是少了一個女人。
待人老,你能不能不會感概我一句紅顏易老?
英雄遲暮,身邊會不會隻有紅顏一個?
英雄遲暮,物似人非。
多少故事情節才可以換來你的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