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滌蕩貪婪(上)

在這個不完美的塵世裏,我隻想用那顆平凡的心來體會那平凡的想要得到,想要得到你的自由,想要得到你的笑容,想要得到你的美好生活,你看,如此平凡的想法,對我來說卻是至關重要的,若用我的人生可否換來此些至關重要的平凡?

漠塵,每個地方的月亮都是一樣的,有著陰晴圓缺,有著明亮和暗淡的時候,可是呢,正因為那存在的不完美,體味悲喜交加的人生最後才覺得活過了,才覺得,恩,幸福是存在的,並且就在身邊。

“呃……”朦朧的睜開眼睛,映入祁薰眼簾的是個陌生的環境,她在哪裏?沒有一點有關這裏的記憶,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明明和漠塵他們走在路上,看著越往南邊天氣越暖起來的變化,記得歡顏,記得別扭的爭吵以及漠塵依然冷漠的眼神……

“這裏……”爬起身又觀察了一下,昏暗的房間,隱約有光芒透過縫隙射進來,還有外麵嘈雜的聲音,祁薰試圖站起身子走到窗邊,可是一股無力感傳遍全身迫使她又癱坐下去,捂著額頭,隱約想起之前的片段。

她記得在進入下一個城鎮前漠塵他們說要先進去打探情況,她和羿冰就坐在河邊的石頭上休息,景銅在旁邊護著他們,然後遇到一陣強風,再然後發生了什麽,她一點印象都沒有,醒來後就已經待在這個房間裏。

門吱呀一聲緩緩被推開,打破祁薰的思考,走進來的蒙麵男子讓她想起之前在瑞塞鎮的碰麵,不禁警惕的向後挪動身子。

“是你。”

“嘿嘿嘿,是我,不錯嘛,還能記得我。”伴著尖細的聲音男子勾過一張凳子坐下,狡黠的看著床上的祁薰,眼神毫無保留的透露著猥瑣的目光,這讓祁薰覺得難堪,在津香館的回憶又衝進腦海裏,快速抓起一旁的被子裹住身體。

“嗬,別這麽害怕嘛,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哼哼,就算是做什麽,也是很享受的事情,不會讓你痛苦的。”

“你,不要過來。”

“哈哈,這可有點難辦,我不過去,你怎麽體會我的好呢。”

男子邊說邊站起身走近祁薰,隔著麵罩在祁薰的身上聞了聞,“恩~~極品,怪不得漠塵那家夥舍不得放手,原來不是沒有理由的,嘿嘿嘿,不錯,我喜歡。”

漠塵……男子的話這才讓祁薰想到什麽,她現在身在何處,漠塵是否會來救她,想著想著,祁薰卻低落起來,自己真的是那種總會招惹禍事的人,除了讓他擔心恐怕什麽也不能做,隻是漠塵他,真的會擔心嗎?每次那麽護著自己也僅僅是因為想要親手解決自己吧。

“美人,想什麽這麽入神?這種我見猶憐的表情真是讓我心癢癢。”說著男子湊近祁薰,在她的耳畔舔了一下,引得祁薰一陣戰栗。

揮手打開男子湊近的臉,祁薰又向床裏靠了靠,“別碰我。”

“嗬嗬嗬,有性子,不錯,不錯,別急,慢慢來,我會讓你有個美好的回憶,然後再送你上路。”越來越陰冷的話語換來祁薰更為驚恐的目光,她緊緊護著身子,環視著周圍試圖尋找能保護自己的東西,隻可惜一切徒勞。

看出祁薰的意圖,男子隻是獰笑出聲,“蛇那娘們真是笨死了,這麽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還賠了性命,嗬嗬,賠本的買賣我是不會做的,晚上我再過來,你可別先睡了,等著大爺我哦~~~哈哈哈。”

隨著笑聲是關門的聲音,祁薰一刻也不想再在這裏待下去,那個人並不馬上殺死她,她當然知道那人在打什麽主意,逃出去,必須要從這裏逃出去。身子又試圖站起來,力氣漸漸回到身上,祁薰勉強的挪動著腳步,終於來到緊閉的窗邊,推了推,不知是力氣太小的緣故還是窗戶被加固,並沒有推開。

祁薰又改變方向往裏麵拉,哢嚓一聲,腐朽的破木被拉動的聲音,窗戶是打開了,可隨即映入眼簾的景象卻讓她感到失望,因為在窗子外麵被橫豎定了板子,根本就不能探向外麵,隻有縫隙處隱約看到外麵熱鬧的街道,並不能確定這裏是什麽地方。

頹然的坐到窗下的椅子上,視線再次環視著整間屋子,變得不知所措。

斷續的訴語可會傳達你的耳畔,是否可以企盼你的出現,在這虛無陌生的空間裏,因你不言傷……

“我說你們,究竟有沒有想要去救人,還是覺得薰兒姐姐就那麽死了也沒事?”羿冰不耐的轉來轉去,還不忘點著一旁悠哉的連颺,對方不置可否的笑笑。

“嗬嗬,公主,你這話還真說對了,目標完成,我們任務也就結束了……啊~~你掐我。太沒形象了。”呼,連颺揉著被羿冰掐紅的手,感慨著看向對方,這公主還真是和傳言的一點也不一樣,刁蠻公主,簡直就是刁蠻公主。

“哼,說到底,你們每個人都不可信,表麵上好像是在幫薰兒姐姐,指不定背地裏怎麽暗算她呢,殺手不就是這樣,頂著虛偽的麵具……唔。”感受到一道寒光射向自己,羿冰縮了縮身子躲到連颺身後,同時霜澤正用冰冷的目光瞪視著她。

習慣了羿冰偶爾這樣不經思考的脫口而出,連颺倒也不在意她對自己身份的看法,倒是霜澤的反應引起他的興趣。

“喂,那家夥,好嚇人,好像要把我殺了。”

“嗬嗬,這不就是公主口中所謂的我們這些殺手,在下為您冷靜一語擊中的分析表示佩服,不愧是赤潞最受尊重的公主殿下,千歲千千歲。”

輕哼一聲,羿冰不去理會連颺的挖苦,注意起一旁沉默觀察地麵的漠塵,自從祁薰失蹤以後,他整個人就安靜的像不存在一樣,隻在景銅調查回來後說過幾句話,那種低氣壓的氛圍讓羿冰不適應,卻又忍不住去關注他的一舉一動。

“哪裏……見過?”總覺得好熟悉的感覺,可是怎麽可能,她久居宮中,就算出來也並未接觸過這樣的人,與漠塵第一次見麵還是因為祁薰,再說,她以前怎麽可能會認識殺手。

“恩?你說什麽?”羿冰的自言自語聽進連颺的耳中,順著她的視線看向漠塵,目光收緊。

“沒什麽。”暗暗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羿冰再次專注於尋找祁薰的下落,沒有注意到她之前觀察的人餘光瞥向她的方向。

景銅這個時候回到他們的身邊,同時身後也跟著另一個人,漠塵扔下手裏的雪站起身,平靜看著出現的人,好像並不意外。

“是你帶走了她?”

“嗬嗬,漠塵,怎麽這麽武斷的下結論,我雖然有心任務,也的確想收下祁薰那個人,但還不會無聊到綁架這種戲碼,難道除了我,你就想不到別人所為了嗎?”

“……”漠塵沉默,的確,他最初有懷疑過是祿姣所為的可能性,但手法以及景銅對當時的描述都和空啟當初講給他有關四聖衛每個人的手段特點相符,四個人裏他隻接觸過虎,其他人具體的情況,就算有了空啟之前的警告也沒有多大的把握,隻是出於懷疑的階段。

祿姣見漠塵不再言語知他心裏也有疑慮,環視周圍其他人,笑起來,“哎呀呀,你們三個還是風花雪月的宮主呢,同組織的成員都不了解,真是笑死我了,我說連颺,就算他們兩個不關心這些,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四聖衛的特點吧?”

連颺無所謂的攤攤手,“祿姣,你也知道四聖衛鮮少出動,隻有主上命令才會出麵,一向單獨行動的他們,就算是組織裏也沒幾個了解的,更何況,那幾個不在我的興趣範圍。”

看著眼前站著的幾個人,羿冰才意識到此時此刻,傳說中的風花雪月到齊了,內心不但沒有懼怕,反而帶著小小的興奮,這就是江湖裏的人,這是在皇宮裏體會不到的際遇。

“那個賀,你對他了解多少?”一直沉默的霜澤終於開口,打斷他們的對話。

祿姣斜眼睨著表麵冷靜的霜澤,輕笑一聲,“有過交流,那家夥眼裏隻認錢和女人,他的宗旨就是隻有女人的身體和錢是不會騙人的。”

景銅在一旁目光閃爍一下,不屑於這種信條,或許因為自己出身的環境才對這種事情極其敏感,接收到霜澤投過來的視線,她也隻是輕輕扯動下嘴角並不言語。

注意到漠塵略微變化的神色,祿姣起了調侃的意味,“祁薰落在他的手裏,結果是怎麽樣的,可想而知吧,漠塵,你要怎麽做呢?”

“……他在哪,你應該知道。”

“我為何要幫你?我們現在可算是敵對的狀態,說到底,我也是想祁薰死的。”

“……想她死,你就不會出現在這了。”

哼,祿姣避開漠塵的視線,被看穿想法的挫敗,她的確沒想讓祁薰死,雖然她早就說過會效忠主上,但是祁薰這個人更引起她的興趣,或許她的想法跟此時待在這裏的連颺是一樣的,想看看那個女人究竟有多大的能力,是否能改變他們。

近日來的際遇讓祿姣動搖了,那雙和祁薰有著同樣清透眼神的人,讓她覺得自己或許也是可以救人的,但是這是秘密,不能對任何人說。

“漠塵,不要自以為你能看透我,我並沒有打消過完成任務的想法,不過讓那個女人被賀那種惡劣的男人糟蹋而死,我更希望按照我的想法去發展。跟我來吧,祁薰的下落,我能找到。”

周圍的幾個人都將信將疑的沒有行動,直到景銅對他們點點頭表示可以相信,才挪動身子跟著祿姣,隻見祿姣也同漠塵那般蹲下身子觀察了一下地麵,神秘的笑一下,站起身向著不遠處的茨城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