羯五 憶·痛

黑夜——

這個敢於挾天子令諸侯的梟雄，

令我看不透，他是那麽的孤獨，

偌大的城堡裏他獨自一人坐在寒冰王座上發呆。

沉默優雅，殘忍無情。

似乎在他眼裏一切都是利益與競爭。

在惡魔之城的最高點，他與我俯覽天地。

隻有在這時候我會見到他的眉宇間露出快意。

這是一位真正的王，

沉默的黑龍，他的那種霸氣和陰邪令所有的女性魔族心潮澎湃，

他的追求者成千上萬，

但這個家夥卻始終如一把溫柔和關愛全部傾注於我。

而我對此無動於衷，

除了對戰局的分析和謀略外，

其餘的時間我都在海邊度過，

這兒不再是我出生的那片海域。

但對我來說哪裏都是一樣的，隻有我孤獨一人。

當我看著星空出神時，

烏黑的身影依然會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我身邊。

然後兩個人沉默著守望星空。

“為什麽？”

終於，我忍不住問他。

“是指什麽？”

“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我隻是你的軍師，除此之外別無它意。”

“……別說得那麽無情，你這樣會傷害到我愛慕你的真心。”

他對我溫柔道，這種撒嬌除我之外沒任何人見得到。

“我已經不配再擁有愛情。”

我歎了口氣，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對不起……”

他看著我，目光中劃過一絲黯然，

忽然他伸出手，將我擁入懷中。

我沒有抵抗，隻是目光再次望向遙遠的夜空，

那裏有我的寄托和祝福。

“你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啊。

即使我成為了這獨一無二的主宰，

可你依然對我冷冰冰的。”

他笑了，笑得很輕鬆。

“？什麽……意思？”

“不會真的把我忘了吧，還記得五十年前你救活的那條龍嗎？”

此時我的心裏一驚，探起頭看向他。

“你是……黑東西？”

“黑東西……你給我起的名字？還真的符合我呢。”

聽到我的呼聲他臉色一窘，苦笑道。

“那時候，我在屠殺了整個獸人部落後身中詛咒和劇毒。

倒在海邊，當時我已經絕望了，可我不想死，我呼喚每位神靈。

我不甘心，我要活下去，我要複仇，要向那些狗屁長老們證明，

奪回我的尊嚴！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但是……”

他摟著我的手緊了緊。

“我再次睜眼的時候，卻看到自己躺在一個潮濕的洞穴。

一隻長相怪異……哈哈，別這樣瞪著我。

那時候你的確夠另類的，上半身是羊人，下麵卻是條魚尾，

那個藏在礁石後麵身披海草的怪物，兩個大眼睛盯著我咕嚕嚕的磚。

當時我心想，這下可慘了，這個怪物要把我當食物了。”

我凶狠的瞪了他一眼，看是他卻用另一隻手趁機托住了我的下巴，

就這樣一曖昧的姿勢對望著。

“但是，我發覺這個體型嬌小的家夥是在救我，

一趟一趟的往回於海的深處，取回珍珠蚌，

然後碾成粉末後抹在我的傷口，把海草嚼碎塗抹在我的傷口上。

看到這個摸樣怪異的家夥那痛苦的神情時，

我心裏早已掀起滔天巨浪，我明白那種草有毒，

但隻有它才能攻克我體內的劇毒。就這麽嬌小的身軀，

不停地用嘴嚼碎海草塗抹在我巨大的身軀上，

然後再給自己解毒……

看著她一次又一次的重複，我的心似乎燃燒了起來，

我竟然流淚了，這是我唯一一次流淚。

為了眼前這與我毫無瓜葛，卻拚命要救我的小東西。

那時我就知道，自己喜歡上了這家夥。”

他看著我無比溫柔的說道，眼裏竟有淚光閃動。

“為什麽？為什麽要救我。”

看著他炙熱如火的眼神，我競膽怯下來，目光不敢和他對視。

“因為我、我隻是不想……”

我口齒不清的喃喃著，但是他將我緊緊摟在懷裏，

唇上的柔軟觸感令我大驚，我掙紮著反抗，

可是他的力氣根本不容我掙脫。終於，我放棄了抵抗。

“壞蛋……”

當他的臉頰離開時，我羞紅了臉呐呐道。

卻不敢抬頭看他，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擺出這種羞惱表情。

“哈哈哈，我的軍神大人竟然也會害羞，今夜我豐收頗深啊……”

他張狂的笑道，目光的柔情逐漸冰冷下來。

“當我看到你因為去深海取珍珠蚌，被那些海龍虐待的淤青後，

我發誓，一定要讓那些家夥死無全屍！他們竟然敢如此對你！”

他的聲音逐漸變冷，最後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