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他還想她。

拉斯維加斯繁華之處在於她的熱情與開放,不屬於任何人的特性。傑米似乎忘,這裏不是馬德裏,什麽事情都不是他決定的,就算在馬德裏,他的上麵也有唐華夜頂著,他也不是說一不二。

那個黑衣人明顯還沒有明白傑米的話,或者被他的話裏的怒氣怔住了。他不敢質疑傑米的話,但是又不得不表達自己心中的不平:“傑米,他把傑克打了一拳,還放了他嗎?”

傑米此時極其的憋屈,但是身在別人的掌控之下,他不得發作,又有點後悔小瞧羅瑞的實力。

對麵站著的一個黑衣人臉上正露出不耐,傑米知道必須趕快解決好這件事情,他強壓住自己的火氣又耐心的說了一遍:“不管他做了什麽,請他們走。他是我的客人,你們要客氣的對待他們,盡快的請他們走。”

傑米極力隱忍的怒氣,那小弟似乎也是感受到了。

他點點頭,準備掛了電話,羅瑞卻又把電話接過來,他拿起手機,腳還踩在傑克的臉上,不緊不慢的說:“傑米先生,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不會計較的,希望你也不要介意,我們合作愉快。”

傑米聽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還一副高抬貴手的樣子,我呸,不要臉。

掛了電話,周圍的人已經在那黑衣人的示意下,放下了手槍,恭敬的讓出了一條路。

羅瑞在傑克的身上擦擦腳,傑克想要反抗,接電話的黑衣人馬上攔住了他,小聲的說:“傑米說,讓我們盡快的請他們走,他們是他的客人,讓我們客氣的對待他。”

羅瑞終於在傑克的身上擦好了腳,然後站在他的身上,向劉熙月伸出手,無害的說:“來,熙熙。”

劉熙月也笑了,她握著羅瑞的手,也一腳踩在傑克的背上。餘生幫著把她的輪椅推過去,劉熙月又坐上輪椅,羅瑞推著她,這才從傑克的背上走下去。

出了咖啡廳,羅瑞笑著問劉熙月:“熙熙,你現在想去哪?”

劉熙夜也回頭,目光爍爍的看著羅瑞說:“回中國。”

羅瑞的笑終於露出了牙齒:“好。”

劉熙月現在毫不擔心機票的事,她感到羅瑞成了一個真真正正的男人,他的肩膀可以依靠。這件事情,擺明了羅瑞早就知道誰在幕後,他卻沒有說,任由劉熙月的性子來,然後站在她的身後默默的幫助她。

劉熙月也相信,一開始米希爾用來威脅她的機票問題,對於羅瑞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他可以想別的辦法來解決。

羅瑞真的變了,他從馬德裏的迷霧中遠遠的走來,途中的經曆,讓他慢慢的長成了一個性格穩定運籌帷幄的男人。

這樣的男人,什麽都好,就是身上已經有別的女人磨練過的痕跡,就像唐華夜被她改造過,就像羅瑞被林丹改造過。

他們對任何一個女人好,也能給任何一個女人她想要的,讓女人瘋狂,成為人生中很好的伴侶,但是僅僅隻是伴侶而已,他可以對你好,也可以對任何一個女人好,你,不是唯一。

他們什麽都好,具備所有你愛的樣子,就是沒有愛的能力。

羅瑞和劉熙月坐車去渡口,餘生回酒店去拿行李。一路繁華,劉熙月吝嗇向窗外看一眼。

她看著羅瑞的側臉,隻想回國,開始新的生活。她從來隻想要簡單平凡的日子,家庭主婦,又自己喜歡的事,男人出去賺錢,養活大人和孩子,安穩和樂。在夜色滿園的時候,和男人孩子一起看看星星,數數月光。

雖然,她現在還沒有找到與之共度餘生的男人,也剛剛才一場失敗的感情中傷痕累累的退出來,但是她想傷口痊愈,隻是時間的問題,有些事情,慢慢的就會成為一個模糊的影子,最後,太陽出現了,連影子都不會再有。

上了輪船,餘生也趕來了。從拉斯維加拉斯回到中國,這輛油輪隻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正好,她要好好想一想,這個孩子的歸宿問題。

自從知道懷孕以後,大概是心理作祟,劉熙月明顯的覺得自己身體有些細微的變化,肚子中間好像有一塊硬硬的小黃豆,似乎正在發芽成長。

每天晚上,劉熙月躺在床上,用手撫著肚子,心裏柔軟成一片春水。

她曾經威脅唐華夜說要拿到這個孩子,唐華夜結婚後,她也的確有過這個這樣的想法。但是現在,她慢慢的感受到初為人母的喜悅,感覺肚子裏鮮活的生命,拿掉孩子的念頭開始慢慢的稀薄。

她記得剛回國的時候去看腿傷誤走進的以墮胎聞名的診所裏,見到很多懷著孩子的女人一臉悲切的等待做手術時,還想為什麽要傷心呢。如果孩子出世,沒有爸爸,生活悲苦,還是早早讓她不要出世的好。

但是現在她又對自己的那些看法有所改觀,她慢慢的覺得自己似乎蘊含無限的潛力,可以為以後孩子的生活承擔責任。即使現在生活不幸福,她也會努力,給他快樂。

海上的風很大,劉熙月怕吹多了,對肚子裏的寶貝不好,就整天躲在房間裏不出去。

這樣的在海上航行了十幾天,劉熙月每天吃好喝好,寶貝自己照顧自己,海上的風景也很好,視野開闊。

羅瑞也整天閑著沒事,陪著劉熙月找樂子。

這天,劉熙月正在聽音樂,羅瑞在房間裏看書,船上忽然響起了警報。

刺耳的聲音讓劉熙月不禁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去看羅瑞。羅瑞對她做了一個安撫的姿勢,走過來捂住劉熙月的耳朵。

這樣近的距離,劉熙月聞著羅瑞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覺得安心極了。

警報停了,羅瑞拉著劉熙月走出去,正好碰到趕過來的餘生。

羅瑞還沒有開口,餘生就氣喘籲籲的用手指著一個方向說:“羅瑞,你看。”

海麵上,一輛掛著海盜旗的油輪正在全速向這邊開過來。

羅瑞想了想說:“想掛上白旗。”

餘生應了一聲,就向駕駛室發了一個命令。

海上行船的風險,唯一用用現代技術攻破不下的就是海盜了。他們生活在海上,對海上的環境及其了解,並且及其凶惡,貪婪異常,羅瑞明白掛上白旗隻是權宜之計。

餘生下來了,既然投降,表麵功夫自然要做足,輪船已經減速行駛了。

餘生上來了,羅瑞問:“怎麽靠的這麽近才發現?”

餘生看著越來越近的海盜船,一拳砸在甲板上說:“開始還是上船的樣子,轉眼間就換下旗幟,改了海盜旗。”

羅瑞看著餘生的手說:“有力氣先別在這使,還有多遠進入內海了?”

餘生看著羅瑞,若有所思的說:“還有一百多海裏。”

羅瑞笑著說:“那就夠了。讓我們的人都到小船上,準備好武器,他們一過來,油輪就加速行駛,衝進他們的包圍圈裏。”

餘生看了看風向,點點頭說:“好”。

羅瑞護著劉熙月讓她上了小船,然後又離開,讓油輪掩護著小船,向內海方向行駛。

劉熙月和一幹女人坐在一起,看著羅瑞站在油輪上對她微笑,心裏除了緊張還是緊張,她緊緊的抓著船尾,手指伸進肉裏又不自知,臉上卻反而出奇的鎮定。

小船剛剛走十幾海裏,劉熙月便隻看見油輪忽然一下子冒出衝天的火光,隔得這麽遠,劉熙月的鼻尖還聞到濃重的油漆味,她不由得站起來,隻看見火光和濃煙,蔚藍的海水上燃著熊熊的大火,和周圍隱隱的油輪殘景。

劉熙月死死地望著越來越遠的後方,盼望叢中可以望見幾個其中死裏逃生焦黑的人影。

沒有,什麽都沒有,沒有活物。

此時的海,像一幅色彩濃烈的油墨畫,大海的深藍和天空的蔚藍強烈的撞擊,期間擦起熊熊的火苗,毀天滅地的力量,靜默,肅穆,生命似乎已經被祭奠,搖搖無力的絕望。

劉熙月站在船頭,眼睛在這樣鋪天蓋地的藍色中,疼痛的幾乎盲掉。但是她不管,她死死的盯著遠方,在身邊的一片哭喊聲中,臉色蒼白,不言不語。

遠處的油輪漸漸的再也看不見了。一陣海風吹來,濃烈的汽油味混合著海腥氣,劉熙月忽然抓著船板,“哇”的一聲,開始大吐特吐。

很快,劉熙月他們就被趕來的查看公海事故的海警給發現了,他們馬上就靠了過來。

劉熙月趴在船頭,用袖子擦了擦嘴,對向他們拋下繩索的警察大聲的喊:“先不要管我們,快去救人,求求你們,快去前麵救人。”

劉熙月的呼喊聲很快得到了小船上女人們的回應,大家開始一起喊,讓警察們去救人。

油輪上年輕的船長看著劉熙月,點點頭,放了一個救生船,讓幾個水手帶著劉熙月他們先回去。

然後油輪快速的前進。

終於到了岸上,劉熙月和船上的眾人一起被安置在病房裏,她不吵也不鬧,盡力的配合著醫生警察的詢問,隻是不時露出擔憂的神色出賣了她。

忽然,劉熙月的心快速的跳起來,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在逼近,她站起來,跑出了出去,就看見羅瑞和餘生等一群人回來。

羅瑞也看見站在門口的劉熙月,高興的對她揮揮手,劉熙月一下子就跑過去,把羅瑞抱在懷裏。

剛剛看見海上起火的時間,劉熙月清楚的聽見自己心底的聲音,羅瑞不能死,不能有事。

她反正已經決定忘記唐華夜了,何不和羅瑞在一起。反正愛情經過時間的累積也會變成親情。

忘記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時間和新歡。

和羅瑞在一起,至少羅瑞是幸福的。

羅瑞看著懷裏的劉熙月,心裏有些得意,她終於這麽主動了,一起在船上幾日,一直都是他的熱臉貼在她的冷麵上,搞得他一點boss的尊嚴都沒有了。

劉熙月抱著他,手卻不是很安分,到處**,一摸一邊說:“羅瑞,你受傷了沒有?”

羅瑞搖搖頭,沉悶的說:“沒有”。

劉熙月的手摸得他渾身發熱。

可惜,劉熙月聽見他說沒有,就停住了手,離開了他的懷抱。

她可沒有忘記周圍都是人。

辦完了手續,劉熙月就和羅瑞一起住進了酒店,他們想在這裏休息一下再走。

酒店裏,劉熙月問羅瑞後來是怎麽脫險的。

羅瑞才笑著說:“等她們上了船,就把油輪油箱裏的油都放了出來,然後讓一個水性好的水手開著油輪撞向海盜頭子的船,然後水手跳海。

而羅瑞和餘生他們則乘亂搶了一個海盜船,作壁上觀,然後乘火打劫。

劉熙月聽了,張大嘴巴,驚訝的看著羅瑞說:“就這麽簡單?”

羅瑞看著劉熙月的樣子,笑著說:“就這麽簡單,你還想怎麽樣?”

劉熙月有點憤憤不平,憑什麽這麽簡單的事就換來劉熙月和他在一起的決定。

第二天,回到了A市,劉熙月沒有回劉家,也沒有住在羅瑞家裏,偏偏想要住進了林丹在四環外的那個房子,美名曰修身養心。

羅瑞最初聽了劉熙月提議,微微的發了一會呆,才點點頭說好。

那座房子,林丹死後,他自己從來都沒有再去過,每每想起來,便覺得心裏一陣陣的疼痛。

有些人就像春雨,潤物細無聲,她走了,你在慢慢的發現她想念她。原以為劉熙月回來了,羅瑞有人陪了就好了。

沒想到羅瑞看著劉熙月,林丹的影子卻總是從她的眼前一閃而過。明明他已經不去她以前存在過的地方了,為什麽他卻無處不在的感受到她的氣息。

羅瑞花了幾天的時間才去林丹以前的住的那個房子裏整理收拾東西。

那幾天的晚上,劉熙月在酒店裏準時的睡去,他就會偷偷的來這棟房子。

有時候,餘生也在,他們兩個人默默的把房子搬空,因為以前房間裏的擺設太過於簡陋,羅瑞想重新裝修一下。

他總是對待這些東西有點束手無措,林丹似乎站在大廳中央,坐在沙發上,伏在餐桌上,爽朗著,溫柔的,寧靜的,看著他。

這個房子,家具,裝飾,衣物,所有的東西,他從來沒有給過她,甚至還要讓她每天吃泡麵生活。

那個時候,他很有錢,真的很有錢,爸爸還在,為了博得劉熙月,或者任何一個別的女人的歡心,他動不動就一擲千金。

他從來沒有為她打算過什麽,也從來沒有給她買過什麽東西,更沒有對她貼心的噓暖問寒。

他對她的,永遠隻有暴力,譏諷,強硬。

可是這樣的一個完全不把她放在心上的他,她卻在知道這個消息後,不遠萬裏的回到他的身邊,陪伴他,甚至為他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羅瑞一件一件的把東西拿出去,餘生也一件一件的把東西小心的包起來裝在自己的車上。

每拿一件東西,羅瑞的心就空上一分。

雖然這裏簡陋,但是他們在這裏畢竟有過幾天的幸福生活。

有的時候太晚了,羅瑞也會下廚,做兩碗麵條。他和餘生,兩個大男人,在夜色裏,兩杯啤酒,慢慢的吃完。

第一次做麵條的時候,餘生詫異的問:“羅瑞,你怎麽會做麵條?”

羅瑞把香飄四溢的麵條盛進碗裏遞給餘生,做了個手勢示意餘生坐下吃麵,笑著說:“這裏不是沒有飯館嗎,林丹從你那回來找我,我把手中的股份交出去,沒有地方呆,就住在這裏。林丹手腕破了,那時正好肚子餓了,想吃泡麵,我覺得沒有營養,就給她做。”

餘生更加吃驚的說:“你怎麽會……”

羅瑞又笑了一下說:“我當然不會,做了幾鍋,都不能吃。最後三個人隻好去吃泡麵了。”

羅瑞低下頭去,麵條熱氣騰騰的,他的眼裏隱隱約約有些濕氣。他喝了一口湯才說:“她認識我,真是倒黴。我唯一給她做的一碗麵條都無法下咽。”

說完,羅瑞挑起一筷子麵條,大口大口的吃起來,熱氣騰騰中,餘生看見羅瑞用手擦了擦眼角。

餘生也挑起麵條吃起來,過來一會,他才又笑著說:“那我就很倒黴了,我遇見她,屋裏的這些東西都是我買的,她好不容易請我吃飯,還是泡麵。最後我吃不下,又請客請她出去吃飯。你知道她那個吃法,幾乎把人家店裏的米飯都吃光了。”

羅瑞聽著餘生說的話,想象著林丹賣力吃東西的樣子,不由得微微笑了一下。

餘生吃完了嘴裏的麵條,又笑著說:“不過,就算我這麽倒黴,她還是有她的好處,下輩子我還是想認識她,至少要比你早認識她。”

羅瑞聽了笑了笑,知道餘生是想安慰他,衝著他感激的笑了一下,又低頭繼續吃麵。

吃完了麵,已經很晚了,羅瑞和餘生決定各自回家。但是羅瑞看見餘生把以前房子裏的裝飾都放在車上,不由問:“為什麽把這些東西這麽寶貝的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