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假象
羅瑞回來之後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景象,劉熙月躺在廚房的地上醉得不省人事,櫥櫃的門大開著,她的身邊滾動著好幾個酒瓶。
下午,他送劉熙月回家以後就直接去了公司。但是劉熙月給唐華夜的電話,他自然是聽見了的。
他也聽出了劉熙月的痛苦卑微,但是為了避嫌,假裝事忙,坐在羅氏辦公室裏等到深夜才回家。
此時,他看著躺在地上的劉熙月,忽然覺得有一絲快意。被自己最相信的人背叛的滋味,她終於嚐到了吧。
從內心裏講,羅瑞一直對劉熙月毫不猶豫和唐華夜的遠去耿耿於懷,他已經不是那麽相信劉熙月,尤其還是在劉熙月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回來。他現在更傾向的一種想法是,劉熙月真的為了唐華夜背叛過他,但是現在唐華夜不要她了,她想起了自己,所以她回來再找他。
唐華夜真的不要她了嗎,還是這是他們的另一個圈套,等著;羅瑞上鉤?
羅瑞把劉熙月抱到她的房間去,放在床上,給她蓋上被子。他不知道是否應該把她丟在廚房不管,任她自生自滅。他心裏是恨她的,她曾經拋棄了他,背叛了他。但是看見她傷心的樣子,又總是覺得不忍,心裏隱隱作痛。
羅瑞沒有開燈,窗外已經是深夜,劉熙月的房間,她總是喜歡打開窗戶,隻是窗戶還沒關。
順著窗戶向外看去,天空中難得的竟然出現幾顆星星,雖然非常模糊,但是依稀可辨。
羅瑞靠在劉熙月的床上,坐在地毯上,看著窗外的星星,耳邊是劉熙月醉酒後沉重的呼吸聲。
他忽然想到了以前在馬德裏的時光,他第一次見過劉熙月送她到學校之後,情難自禁,晚上睡不著,跑去理工大蹲著,等劉熙月第二天早上再次經過。
那時的夜晚的天空也是這樣,但是那時的羅瑞坐在車子裏,竟然覺得夜色很好看,黑的好看,星星亮的也好看。
他真懷戀,懷戀那個時候的自己,那個時候的自己眼中的劉熙月。
劉熙月睡得很不安穩,似乎是做了噩夢,她忽然開口,聲音悲傷淒厲的喊:“不要,不要走,不要。”最後她不再說話了,隻剩下傷心的嗚嗚聲。
羅瑞摸了摸她的臉,手指一片濕熱,他怎麽舍得讓她傷心,讓她在夢中還流淚?
黑暗中,羅瑞找不到別的東西,隻好用手背一下一下的把劉熙月的眼淚揩幹淨。
劉熙月則忽然抱著羅瑞的胳膊,嘴裏喃喃的說:“夜,不許走,不要走。”
羅瑞聽見劉熙月的呼喊,使勁了掙脫了幾下,說:“放開,我不是你的夜,放開。”
哪知,羅瑞越掙劉熙月抱的越緊,羅瑞又很怕弄傷她,隻好軟下身體說:“我不是你的夜,放開。”
劉熙月由不自知,仍然滿臉淚痕,緊緊的抱著羅瑞的胳膊,喃喃的說:“不要走,不要走……”
羅瑞聽著,忽然低下頭,吻上劉熙月的嘴,溫柔的把劉熙月的話一點一點的吞進自己的肚子裏。
然後,他抬起頭,用手摸了摸劉熙月的臉,輕輕的說:“你的夜如果真的不要了,劉熙月,你以後就跟著我的吧,我保證不讓你那麽傷心流淚。”
羅瑞想了,他現在手頭根本沒有唐華夜想要的東西,就算有,唐華夜手頭有那份資料,不用劉熙月接近他,也可以拿到。他是真的不想要劉熙月了嗎,這樣也好,是他不識珍寶,他羅瑞一定要讓劉熙月眼裏心裏隻有他羅瑞。
第二天早上醒來,劉熙月就看見這樣的一幅景象,她緊緊的抱著羅瑞的胳膊不放,羅瑞縮在床邊,把頭放在床上,坐在窗下,把身體捏成麻花,痛苦著睡著。
劉熙月連忙放開羅瑞,臉有點發燒,雖然頭還隱隱的作痛,但是看見床上的淩亂狀況,就知道昨天晚上自己給他帶來了麻煩。
她又不安的動了動身體,他這一動,羅瑞也醒了。他睜眼看著她,慵懶的問“你醒了?”
他頭發毛躁,眼睛隻睜開一絲小縫,鼻子紅紅的,嘴巴微微翹著,因為早上剛醒來,皮膚水嫩嫩的,劉熙月看著不由得呆了呆。
羅瑞眯著眼睛,好笑的看著劉熙月花癡的樣子,用手指描了描自己的嘴角,溫柔的說:“小心自己的口水。”
劉熙月下意識的拿起手臂,卻又為這句話怎麽這麽耳熟,幾時聽過,困惑不已,用袖子擦了擦嘴角之後,才恍然大悟,原來是羅瑞打趣她的話。
這時,羅瑞已經一個翻身跳到劉熙月的小床上來了,劉熙月慌的正想起身,羅瑞一把抱著她,咬著她的耳朵說:“你昨天晚上害的我那麽累,今天就陪我再睡會嘛?”
這話講得曖昧,又是羅瑞貼著劉熙月的耳朵耳朵說的,劉熙月不由得紅了臉,沒有說話也沒敢動。因為以前有一個禽獸曾經身體力行的教育過她,在男人的懷抱裏掙紮其行為相當於勾引。
想到這裏,劉熙月忽然難受起來。
羅瑞看著她的樣子,用一隻手抱著她,一隻手從床頭上拿手機,打電話。
電話接通了,劉熙月聽見餘生鄭重的聲音傳來:“老板,早上好。”
羅瑞閉著眼睛,抱著劉熙月說:“今天我不去公司了,一直到十五號都不去了。下午,你給我定兩張去拉斯維加斯的火車票。”
餘生的聲音沒有遲疑:“是,老板。”
掛了電話,羅瑞又恢複了兩隻手抱著劉熙月的姿勢,把頭靠在在劉熙月的肩膀上。
劉熙月任由羅瑞抱著,她把心裏的疑慮放下,慢慢的說的一句:“羅瑞,放下公司的事情,可以嗎?”
羅瑞閉著眼睛,靠在劉熙月的瘦弱的肩膀,卻說:“熙熙,你應該長胖一點了,渾身骨頭咯著疼。”
劉熙月僵硬著身體沒有動,過了一會,羅瑞才歎了一口氣說:“公司放在那就放在那,大不了回來後加幾天的班。你的事才是大事。唐華夜在拉斯維加斯辦婚禮,搞得地球人都知道,真俗氣。熙熙,你說,以後我們辦婚禮隻有我們兩個人安安靜靜的,多好。”
羅瑞三言兩語就抹去了劉熙月的所有的疑慮,她記得昨天的報紙上並沒有說他們在哪裏辦婚禮,羅瑞怎麽知道的呢,原來是到處都有的消息。
劉熙月聽了,不由得拋了個白眼給他,說:“誰要和你結婚了?”
羅瑞突然放開劉熙月,身體動了一下,離她遠一點,看著劉熙月的眼睛,認真的說:“熙熙,我昨天晚上說過的,但是現在我想再說一遍。如果唐華夜真的和別人結婚了,你就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劉熙月看著羅瑞,笑了一下,眼睛紅紅的,搖了搖頭,側過頭。
羅瑞的手扶上劉熙月的肩膀,迫使劉熙月看著她,然後看著她受傷的說:“怎麽了,為什麽,是不是因為林丹,她已經離開了……”
劉熙月打斷羅瑞的話,說:“不是因為林丹,不是的,我不介意你們之間的感情。我隻是,我隻是還沒準備好,我的心裏住著一個人,突然那個人要走,我很害怕,心也跟著碎了,我不知道還能不能修好。羅瑞,我需要時間,我不想簡單隨便的開始一段感情。”
淚水不斷的從劉熙月的眼裏流出來,羅瑞忽然感到深深的自責,他不應該這樣逼迫劉熙月,她隻是慎重。昨天晚上,他還對自己說以後一定不要她流淚,但是現在又……
羅瑞又緊緊的抱著劉熙月,把她的臉貼著自己的胸膛,輕柔的說:“睡吧,睡吧,睡醒了就沒事了。”
這一睡就到了下午,劉熙月被自己的手機鈴聲吵醒,接了電話,裏麵傳來羅瑞的聲音:“懶豬,起床了。”
劉熙月這才摸了摸床,已經沒有羅瑞的身影。
劉熙月閉著眼睛問:“羅瑞,你什麽時候起床的?”
羅瑞的笑聲從電話裏傳來,慢慢的說:“你猜?”
劉熙月又問:“你現在在哪裏?”
羅瑞很快的說:“在屋外的車裏,穿好衣服,我們馬上去拉斯維加斯。”
劉熙月這才看了一下時間,已經下午2點了。
她拍拍頭說:“好,你等我一會。”
掛了電話,這位劉小姐才想到,去拉斯維加斯要不要帶點行李呢?她連忙爬起來,穿好衣服,刷牙洗臉打理頭發,速度十二分的火急,又找了個袋子,把衣服收了收,裝進去。
羅瑞在車上等不及已經到了客房,劉熙月還在收拾用具,他看著劉熙月詫異的說:“怎麽了,這麽多垃圾要仍?”
的確,劉熙月的臨時找出來的一個大袋子,是從北京回來時的行李帶,袋子上塵土飛揚,各種汙漬,見慣了精致的羅大公子,自然以為是垃圾。
劉熙月的瞪了他一眼,手上動作不停,沒好氣的說:“我的行李。”
羅瑞“哦”了一聲,又搖搖頭,歎息的說:“那我已經吩咐人在拉斯維加斯給你買的衣服,用不著了吧,我打電話讓她們扔了,好吧?”
劉熙月一聽,放下手中的東西,瞪了羅瑞一眼:“怎麽不早說?”
羅瑞看著小女孩的樣子,笑著說:“走吧,飛機要飛了。”
劉熙月點點頭,正準備向前走,忽然驚呼一聲,已經被羅瑞給抱起來了。
這樣大白天的,關鍵是文叔也站在大廳,笑眯眯的看著劉熙月。劉熙月不好意思的把頭向羅瑞的衣服裏躲了躲,輕輕的說:“羅瑞,快放我下來。”
羅瑞卻難得一本正經的說:“不行,等你走到車旁,飛機就飛了。”
劉熙月又偷偷的看了一眼,文叔正對著她嗬嗬的笑呢,劉熙月的臉轟的一下燒了起來。
羅瑞把她放進車裏,羅瑞的臉依然是紅的,她不依的說:“你總是這樣抱著我,到了拉斯維加斯,你也這樣抱著我嗎?”
羅瑞盯著劉熙月的臉上的紅暈,曖昧的問:“你喜歡我抱嗎?”
劉熙月自然趕緊死命的搖搖頭。
羅瑞又說:“非洲人總是把搖頭當成是的意思,你喜歡我抱你,不用這麽熱情吧。”
劉熙月又趕緊死命的點點頭,羅瑞覺得劉熙月實在是太好玩了,加菲貓似的,不由的“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羅瑞這一笑,倒是提醒了劉熙月,羅瑞是逗她好玩,非洲人的習慣,她憑什麽對號入座呀?
到了機場,羅瑞沒有抱著她,早有機場的工作人員,推著輪椅,守在貴賓區,等著羅瑞的車來。
一下車,羅瑞便帶起墨鏡,也給劉熙月帶了一個墨鏡,才推著她直接進入候車區,連安檢都沒有過。
劉熙月不由得暗暗腹議,這有錢的待遇也太好了吧。
憑著劉熙月打石膏的腿,上飛機專用走道,下飛機也是。出乎劉熙月的意料,這次去拉斯維加斯餘生也跟著去了。
她不禁懷疑羅氏真的不需要人管了嗎,還是羅瑞前些天的忙碌都是做做樣子的?
一路上,羅瑞不斷的戲弄劉熙月,倒是把劉熙月千裏尋夫的悲壯擔憂心情減淡了不少。
劉熙月也曾問過羅瑞,如果因為劉熙月的到來,唐華夜真的放棄結婚和劉熙月走,他怎麽辦?
羅瑞笑著,又恢複了那個嬉皮笑臉沒心沒肺的樣子,淡淡的說:“能怎麽辦,涼拌!”
接著他又用挑剔的眼光看著劉熙月說:“我要是唐華夜,也一定會選擇照片上的女人了,哪會要你?你看你,要什麽沒什麽,抱著還硌的慌。”
換來劉熙月的河東獅吼,捉著他一頓暴打。
拉斯維加斯不愧是世界賭城,奢華,浪漫,火熱,有人一夜暴富,有人一夜赤貧如水,各種各樣的人,各種各樣的故事。
大概因為拉斯維加斯的賭場實在是太有名了,所以人們總是忽略他身上的其他東西,比如美食,比如文化。
在唐華夜舉行婚禮的前幾天,羅瑞每天推著劉熙月到處遊玩,早上去看沉睡中的城市,晚上到沙灘和夕陽一樣金黃的海邊走走。夜很深了,還不想回酒店,一回到酒店,就是酣睡,不想別的。
放下所有,拋棄所有,那幾天,劉熙月覺得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莫過如此。
拉斯維加斯的教堂很多,遍地都是,大街小巷,聽說隨便鑽進任何一個教堂,就都可以結婚,有多人年輕人都是這麽幹的。
至於拉斯維加斯大教堂,劉熙月沒敢去,她隻是在氣勢恢宏的門外遠遠的看了一眼。羅瑞推著她,讓她進去看看,她用手緊緊的卡在輪椅的車輪上,不讓車子行走。羅瑞怕弄傷她,不敢用力,隻好放棄。
十四號下午,劉熙月終於緊張起來了,她拒絕羅瑞的出去玩的提議,呆呆的坐在輪椅上,待在房間裏。
羅瑞關切的陪著她,問她:“怎麽了?”
她額頭上冒汗,不安的看著羅瑞說:“羅瑞,我好緊張,明天我要是走不快怎麽辦?衝進教堂要說什麽,我都沒準備好。”
最後幾句話,劉熙月幾乎是顫抖著身體發出來的。羅瑞握著她的手,手心都是汗,濕濕的一片。
羅瑞眼裏閃過一絲苦澀,又笑了,轉身拿來一個手帕,給劉熙月擦擦額頭,又擦擦手說:“不用怕,沒事,不就是勾引個男人跟你走嘛,很容易的。”
劉熙月抬眼看著羅瑞,隻見羅瑞笑著說:“明天,你畫個小妝,然後漂漂亮亮的去。最後選在主教開口問有人反對他們的婚禮時,推開大門,站在門口,大聲的說‘我反對’,然後向唐華夜象征性的走幾步,伸出手,她就會過來牽著你的手,與你一起離開了。”
有了羅瑞的鼓勵,劉熙月的心情看起來好的多,她看著羅瑞說:“真的嗎?”
羅瑞用手把她一絲垂下來的劉海撥了撥,嬉笑著說:“別的男人我知道,我就知道如果我是當時的新郎,我一定會跟著你走的。”
劉熙月終於笑了,她看著羅瑞,學著他剛才的樣子大聲的喊了一句:“我反對。”又轉頭笑著看著羅瑞說:“羅瑞,我們走吧。”
這次倒是羅瑞吃了一驚說:“去哪裏,婚禮還沒開始?”
劉熙月豪氣的說:“誰說要去婚禮了,我們出去玩。”
羅瑞老老實實的推著她說:“那我們去哪裏玩?”
劉熙月回過頭來說:“我們哪裏沒去過,就去哪裏呀。你剛剛不是說,我們出去的嗎?”
過了一會,劉熙月忽然大叫道:“我知道了,我們來這,還沒去過賭場。羅瑞,我們去賭場玩,好不好呀?”
羅瑞看著劉熙月的興高采烈,也就點點頭說:“好。”
人身財產安全問題,羅瑞並不擔心,拉斯維加斯的賭場可以說是世界排名的安全場所之一。因為那裏都是有錢人,每個賭場都有自己的自定規則,隻有你的地盤安全了,有錢人才會去你那裏。
羅瑞和劉熙月去的地方就是拉斯維加斯最大的賭場之一,每一個人在進去之前,都要先表明身份,估算一下身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