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裂痕
唐華夜回到了唐派,吩咐傑米定了去新加坡的機票,卻沒有著急出門。他擺脫了唐派的人,卻是來到小阿文的幼稚園,幫著小阿文教訓了一下平常欺負他的小孩子,把小阿文帶回家。
到了康斯街58號,唐華夜又從口袋裏掏出一筆錢還有護照簽證,對溫妮說:“馬上離開馬德裏,去中國,不要再回來了。”
唐華夜上次來看了小阿文之後,他心裏就有這樣的想法了,送小阿文去中國,他父親的國家,得到平等的照顧,不會被排除和邊緣化。讓他對他的父親的過去。曆史,有一個接觸,而不是成為他記憶裏一個模糊的影子。
溫妮隻接過護照,說:“你給我們的錢已經足夠了。”她開始冷靜的收拾行李,小阿文也懂事的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唐華夜看著溫妮,幾乎冷酷的說:“去了中國,我們以後誰也不認識誰,你跟我再沒有關係,我們隻是陌生人。你以後是生是死,”唐華夜頓了頓,指著小阿文繼續說,“他以後是生是死,與我都沒有關係。”
溫妮收東西的手沒有停下,臉上的表情甚至都沒有怎麽變,她低低的說:“好”,便又開始收拾起來。
唐華夜說完,便向後門走去,小阿文聽見他這冷酷的幾乎無情的話,不由的待在那裏放聲大哭。唐華夜沒有回頭,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便閃出了後門。
溫妮在他身後,這才緩緩的直起腰,鄭重說:“願上帝保佑你,謝謝。”
唐華夜出了門,直接去的機場,他有點等不及要看到劉熙月。到了新加坡,已經快到晚上了。唐華夜不由得在心裏咒罵該死的天氣。本來他是中午就可以到的,但是由於海上突然刮來颶風引起暴雨,飛機中途被迫在一個不知名的小島停降了幾個小時。
唐華夜到了新加坡,也是直接去的病房。昨天發生的事,他感到難以言說的累和疲憊,隻想躺在劉熙月身邊好好休息一下。
夜色朦朧,劉熙月傷勢已經勉強可以走動了,畢竟傷在肩膀上,隻是一塊肉肉的地方,也沒有觸到骨頭。她臉色蒼白,隻穿著醫院的病號服,呆呆的站在醫院的門廊邊。
這裏說是醫院,除了劉熙月卻連半個病人都沒有,醫生護士也是不多,但是唐華夜留在這裏的黑衣人倒是不少。他們牢牢的看住醫院的四周,連一個蒼蠅都不妨進來或放出去。
劉熙月當然也是出不去的。她這明明是被唐華夜囚禁了。以前躺在病床上還不覺得,今天剛剛得到消息後,她掙紮著要出去,才幡然醒悟。唐華夜怪不得堅持要她來新加坡,還把她所有的行李都收拾過來,分明是早有預謀的不讓她再回中國。
她站在那裏,夜很涼,護士醫生都過過來勸她,讓她進屋去。他們不明白一向和睦待人的劉小姐為什麽今天上了會網之後忽然發了這麽大的火氣,脾氣變得這麽的倔強。護士小林更加的不安,早知道就不要違反規定,把自己的手機偷偷的拿過去給她上網。她會被她害死的。
今天下午,劉熙月閑著無聊,又不太想看電視,今天值班的小林上班時間窩在沙發上玩手機玩的正起勁,卻被劉熙月叫過去,想讓她把手機也給她玩一下。小林一開始是不給的,因為早在她進病房之前,就被告誡過,不能讓劉熙月接近一切聯網的東西,也不讓她看報紙。即使是看電視,也是看的閉路電視,想看什麽電影,看什麽節目,有人事先錄好,然後放給她看。
她不知道為什麽要有這個規定,但是卻一直執行的很好,但是最近她手機裏的電子書《黑道夫君,我有了》,正在更的,實在是太好看,今天作者小爆發了一下,兩更,她實在是等不及要看文,所以才把手機帶到了病房。
劉熙月問她在玩什麽,玩的這麽高興。小林說看見和一個同姓的叫林丹的女孩子特能吃,覺得很好玩。劉熙月就說她也喜歡看網文,讓她也看一下,本著好東西都要分享一下的精神,天真的小林把手機遞了過去。
劉熙月真的看得津津有味,小劉又把前麵的文找給她看,這樣,手機就到了劉熙月手裏。劉熙月拿著百度了一下東西,就忽然間發狂,掙紮著爬起來要出去,又淚流不止。
她在病房裏鬧又要出去,那些保安那裏肯讓她出去。不知道她哪來的勇氣,竟然想用身體擠出去。那些保安製住了她,醫生趕緊給她打了鎮定劑。
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就不在鬧了,但是光著腳,站在門廊上哭,誰也勸不住。小林真的怕死了,她會不會瘋了。
劉熙月下午的時候,百度了一下羅氏羅瑞,這麽就不見,一點消息都沒有給他,他一定很擔心,也不知道他好不好,公司怎麽樣?
沒想到,出來的網頁新聞一個比一個驚悚,“羅氏總裁雙雙自殺,羅氏拱手送人”“花花公子羅瑞深情上演人鬼情未了,真命天女林丹魂歸異處。”“羅瑞天煞孤星,與眾女星糜爛情史”。
劉熙月不由得好笑,八卦太離譜了吧。於是她上了羅氏官網,羅中生夫妻果然死了,羅瑞也不再是羅氏的總經理,而換成了李峰。那也就是說,就是林丹也是真的死了。
她又聯想到這些天以來,唐華夜不讓她看電視聽廣播看報紙,隔絕她一切的外在信息,他是早就知道了,故意隱瞞;還是事情就是它造成的;劉熙月不敢再向下想,隻覺得心痛的無以複加,需要發泄需要人陪。
羅瑞現在該是多傷心呀,她要出去,去看看,什麽都不做,看看也好呀。羅瑞,那麽膽小的,那麽自信滿滿的,那麽神采飛揚的,遭遇過那麽不幸的事的羅瑞,他怎麽辦?
父母沒有了,公司沒有了,林丹也沒有了,劉熙月覺得想看看,安慰一下羅瑞,想的心都疼了。
她要出去,她無論如何都要出去,要出去,逃離這個沒有任何歡樂愉悅,和外界沒有任何聯係,也沒有任何自由的牢籠。她要出去,她的朋友羅瑞需要她,他正在經曆不幸。
門外的黑衣人還是一動不動,像一座巨大的牆,劉熙月就不幸撞不開他。她用全力,用盡全身力氣的去推去撞,直到把自己弄得鮮血淋漓。
鎮定劑舒緩了她的情緒,也讓她冷靜下來,開始慢慢的想。如果這件事和唐華夜沒有關係,他為什麽要囚禁她?
那他們是有關係了?不,劉熙月,你不要自己恐嚇自己,怎麽可能有關係呢,大概隻是碰巧。唐華夜來這之後問問他不就好了。
劉熙月不知道唐華夜什麽時候來,她既希望他早點來,又希望他不慢點來。這樣想著,她還是在醫院的門口等著。
唐華夜真的來了,車子停在她的前方,像在中國劉家住的那段時間一樣,無數次的這個時候,滿頭夜色,劉熙月百無聊賴的站在大門口等著,唐華夜就如天神一樣的出現。
劉熙月在夜色裏靜靜的看著唐華夜,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讓她心動,石刻般的五官和臉部線條,深邃的眼神,性感的眼角法令紋,欣長的身材,得體的黑色西服,比以前更成熟的氣質,無一不深深的吸引著她的神經。
這個男人,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從來沒有對她交付自己的心,從來沒有對她說出他自己的所想,從來遇到危險都是自己一個拚,從來隻是需要時,就拿她來慰藉。
他的心裏裝了什麽,她從來都不知道。
唐華夜大步走了過來,輕輕的抱起她說:“這麽晚了,站在這裏幹什麽?”劉熙月垂下眼睛,任由他抱著,進了房間。她想在他手下麵前還是應該給他留一點麵子。
進了屋,唐華夜把她放在床上,輕柔的替她蓋上被子。劉熙月深吸一口氣,忽然抓住唐華夜的手,看著他的眼睛說:“你這不知道羅瑞的事?”
劉熙月這麽認真和鄭重其事的表情深深的刺激了唐華夜的心,他不由得反口問道:“你今天晚上這樣就是為了他?”
劉熙月沒有回答,隻是盯著唐華夜的眼睛緊張的說:“你知道是不是?快和我說一下。”
她的這緊張在唐華夜的眼裏看起來是那麽的好笑,尤其在羅瑞綁架了甘彩間接導致甘彩的死亡之後,他甩開劉熙月的手,冷笑著說:“我不僅知道,羅中生就是我逼死的呢。”
劉熙月聽了,驚慌失措的看著他,眼神裏滿是責怪。羅華遠看著這個樣子的劉熙月心裏更不是滋味,他平日裏所有的理智、冷靜,都化為了塵土,沉到了心裏去,隻剩下衝天的妒火。
他慢慢的說:“你不用這個樣子,說起來,能逼死羅中生,其中也有你的功勞,Tina給你簽的文件,起到了重量級的作用。”
劉熙月這時已如提線的木偶般,睜著大大的無神的眼睛看著唐華夜。唐華夜看到劉熙月受傷的眼神,心裏揪著疼。他不忍在看劉熙月的臉,心裏已經懊悔剛剛的衝動。
他順勢在劉熙月的床邊坐了下來,看著她慢慢的說:“月,你知道嗎?我為什麽要加入黑道。我小時候也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有爸爸媽媽和姐姐。但是,我十歲那年,有一次貪玩晚回家,半夜爬窗戶,就在廚房的窗戶旁看見羅中生,就是羅瑞的爸爸,和他的手下,拿著刀一刀一刀的在家裏亂砍。爸爸就在我麵前,被羅中生一刀一刀的砍死。那個時候,我就發誓,我一定要讓羅中生血債血償。那時,他們連我姐姐都不放過。月,現在我報仇了,我有錯嗎?”
劉熙月好像聽見他說的話了,又好像沒有聽見,隻是看著他流眼淚,唐華夜忽然心煩氣亂的,站起來就出去了。
劉熙月看見他走,對著他的後背就問了一聲:“林丹,林丹也是你殺的嗎?”
回答她的隻是唐華夜沉沉的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