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南沉玉苦著臉聽了好久,終於受不了的大嚷:“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群生。受持萬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司迎。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亡形。內有霹靂,雷神隱名。洞慧交徹,五炁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行了嗎,不要念了······”

南若月怔了半晌,繼而苦笑,自己是南家資質最差的人,還沒看清嗎?當年南家輩分最高的叔祖替自己和姐姐排了命盤,說姐姐“生平僅見,百年不遇”的天才,而自己則是“資質不足,勤勉有餘”。這麽多年,沒有一件事超脫這評語之外,自己也死心了。沒想到偶然一次機會,發現小時候被害得神智隻停留在六七歲的四哥也很聰明,不過是癡傻了沒人教而已。這事她沒有告訴母親,母親心心念念的無非是希望四哥過平凡人的生活,但若月覺得四哥還是應該些寫保命的咒語。所以,她每日裏有空,便會來這裏硬逼著四哥背些咒語。

“妹妹,妹妹,你怎麽了?”南沉玉伸出手在她眼前晃啊晃的。

南若月一把巴拉下來,鄭重的說:“我教你一個手勢,能和剛才的咒語一起用,等你什麽時候被欺負,就結手印,背咒語,別人就欺負不了你了。想學嗎?”“想!”“那你可不要告訴別人啊!”

南沉玉見她說的鄭重,也認真的答應她。

待南若月教完四哥金光印回來時,已經快用晚膳了,急急忙忙吃完,又開始昨日一樣的苦讀。

次日,卯時正南若月就醒了。

在雲柳的侍候下用過早膳,就匆匆的來到講學的講道堂,隻一會,文長老就到了。南若月起身行了一禮,文長老點頭示意了下,若月複又坐下。

一盞茶功夫,才見姐姐飛奔而來。

南若夕喘著氣像文長老行禮,文長老無奈的搖搖頭,叫她坐下,開始今日的講學。南若夕悄悄地吐吐舌頭,幸虧文長老好說話,要是武長老,非挨罰不可。

南若月昨日裏雖然用功苦讀,但奈何天資不高,始終不能融會貫通,隻能死記硬背而已。文長老提了幾個問題要兩人對答,又讓兩人寫製祛病符,心中了解了大概。大小姐果然是聰穎非常,而二小姐卻是不隻遜色一籌。

若是兩位小姐都是大小姐一般,那麽南氏一族起碼五十年的昌盛不在話下,可惜啊。文長老心中惋惜的想,麵上不漏一點端倪。

午時一到,文長老就下了學。

南若夕並南若月到一旁的偏廳用膳,南若夕一邊吃一邊眉飛色舞地講述昨日見到的那“東西”,南若月聽得也很是認真,畢竟從沒見過。

用完膳兩人略休息一會,武長老就來了,還帶來了一隻玉盒,上刻著繁複的陣法。

“昨日莊中來了不幹淨的東西,想來你們也沒見過,今日也讓你們見一見,省的突然遇見時慌了手腳。”武長老邊說邊在書桌上擺下二尺方圓的困靈陣,緊接著將錦盒從陣裏打開,一團黑霧洶湧而出,在二尺之內左突右撞。

“這是靈體的一種,算是人工豢養的死靈。具體方法是從死屍裏抽出已死的靈魂,放入陰氣濃鬱的地方,或者放入聚陰陣中祭煉七七四十九天,靈成之後滴入心血,這死靈就被這血的主人操控。這隻死靈能侵入人得意識,說明操控者是個擅長精神攻擊的修道之人,不過走了邪路。這樣使用死靈的方式有違天和,是禁術,這樣的術士就是我們四大家族的敵人。以後你們遇見了就要嚴懲他們,超度被操控的死靈······”武長老一反常態地滔滔不絕,底下的兩人聽的同時也驚奇的觀察著陣中的黑氣。

南若夕還好些,昨日已經驚奇過了,南若月可是實打實的第一次見,沒有失態已是不錯了。

氤氳的黑氣不斷試圖突出重圍,卻都無功而返,時不時還發出像怒極了一樣的怪聲,黑氣的中心隱約可見兩點紅光,好像是它的眼睛。

武長老結了個手印,讓兩人看了看,然後對著那團黑氣開始念咒:“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

那團黑氣就像受了什麽威脅一樣瑟瑟地抖動,隨著武長老的咒聲,黑氣越來越激烈,瘋狂的竄動,都被困靈陣擋了回去。

“······魔王束手,侍衛我軒;凶穢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武長老越念越快,最後大聲急停,黑氣一震,慢慢的散了,困靈陣裏什麽也沒剩下。

武長老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將桌上的陣法抹去,道:“咒語記得了嗎?”

南若夕南若月對視一眼,同時道:“記得了!”武長老滿意的點點頭,又提問昨日講的新陣法,帶兩人都回答過後邊讓兩人回了。

武長老在兩人的恭送之下離去,臨走看了南若月一眼,沒說什麽就走了。

若月心中一顫,她知道那一眼的含義,是惋惜。

“月兒,看武長老多瀟灑,隨手就滅了那東西,什麽時候咱們也能那麽厲害?”若夕滿臉憧憬的說。

南若月撲哧一聲笑了,“姐姐你呀,怎麽整日裏想這些。學道術總要一點一點積累的,難不成還能一蹴而就啊。”

“哎呀,我就是羨慕一下,不過,你不覺得這次的是太簡單了?”南若夕有些不安的問道,“那東西沒這麽容易進來的吧,咱們天罡九煞可不是什麽好破的陣。”

南若月也想到了,說;“應該還有什麽別的,但長老們不會想不到,他們一定有所防範,再說,我們也幫不上忙啊。”

南若夕歎息一聲,泄氣地道:“真想趕快去昆侖。”

“急也急不來,還是想些好的罷。後山的靈櫻就要開了,我們下個休沐日去賞櫻吧。”南若月轉移話題。

“好啊,那麽神奇的景色百看不厭。”南若夕又開心起來。

“那,你可不可以陪我去看四哥?”南若月問道。

“傻丫頭,那也是我哥呀!”南若夕好笑的說。

兩人一同去了問心閣,南沉玉見到她們很是高興,把自己采來的花都送給了若夕,又把自己的桂花糕推到若月麵前,道:“若夕,妹妹你們來陪我玩嗎?”

“四哥,你為什麽叫我若夕,叫月兒妹妹啊?”南若夕問出奇怪了很久的問題。南若月也感興趣的看著他。

“因為妹妹是妹妹啊,你又不是。”南沉玉理所當然的說。

“什麽?”南若夕跳腳,“我們是一胎生的,她是我不是?會不會太扯了?誰告訴你的?”

南若月也是啼笑皆非,從沒想過是這種原因,四哥也太迷糊了些。

“我和夕是孿生姐妹,她自然也是你的妹妹啊。”南若月道。

“不是,你是妹妹,她不是!”南沉玉斬釘截鐵地肯定道。

“誰告訴你的?”若夕氣道。

“沒有誰,我自己知道!”南沉玉固執的說。

奇怪的是,兩人勸說的口幹舌燥,也沒能讓南沉玉改變想法,終於無奈的離開了。

一路上若夕總嘀嘀咕咕說要讓她知道了誰亂嚼舌根,一定拉去打得半身不遂,雖不知道什麽叫半身不遂,但南若月不知為何就覺得是嚴厲的懲罰。

“不好了,藏書閣走水了,快來人救火······”遠處傳來呼喊聲。抬頭一望,藏經閣方向濃煙滾滾。兩人異口同聲:“遭了!”同時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藏書閣裏是整個南家的重中之重,所有道術書籍傳承,以及各代先人的遊記體悟都放在裏麵,又重陣護佑,還有高手把守,怎麽會失火呢?兩人心裏都想,腳步也加快了幾分。

這樣想的不在少數,頃刻間藏書閣附近聚集大量的人,眾多長老還有幾位叔伯。差不多高手都來了這裏,但是失火的並不是藏經閣!

藏經閣好好的,附近的一座閣樓失了火,並沒有大礙,隻是煙大了些。不知是哪個虛報消息。

看到這一幕,眾人的臉色齊齊的變了,調虎離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