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行歌師傅一直待在客棧的二樓,望著渝州的街巷,手裏一直握著求救符的總符,隨時準備行動,不能讓任何一個弟子出事。

“你說什麽?你把可疑的人帶到這裏來了?”行歌師傅罕見的怒火衝天,若夕嚇住了,支支吾吾地說:“我······想著······順藤摸瓜······所以······”

“所以?”行歌師傅重音重複這兩個字,氣極道:“南若夕,我是怎麽跟你們說的?這次行動安全最重要,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嗎?”

“······對不起!”若夕眼中含淚低頭愧疚地道,行歌師傅怒氣消減了一些,但還是口氣冰冷:“你把事情從頭到尾給我說一遍,一個字也不要漏掉!”

若夕把與兩個人的對話從頭一字不漏的說到尾,行歌師傅沉吟著,“這些倒是沒有什麽破綻,但是他們出現的時機是在太巧了些······”

“丟失魂魄的症狀我也注意到了,但是無論是典籍還是傳說都沒有具體提過這樣的事,我也拿不準,這樣吧,我們晚上和他們一起去,可有一點,冒險的事誰也不許衝動,特別是你,南若夕!”

經過一番安排,行歌師傅帶領一群弟子浩浩蕩蕩的跟著關氏兄弟出發了。關二見狀,驚得長大嘴:“惜弱妹子,你們人可真多啊······”

若夕隻有嘿嘿傻笑,倒是關大意味深長的眼神讓若月感到不安。

傍晚渝州城已經沒有人在外麵走動了,可是居然連住戶家裏也都是靜悄悄的,若不是親眼看見人們回到家中,他們甚至覺得這裏是座空城!

走在寂靜的街道中,弟子們紛紛拉近距離,不知道為什麽,總能感覺到毛骨悚然,行歌師傅臉色陰沉,一步一步往前走,氣氛也一點一點沉悶下來,到了後來,沒有人敢發出多餘的聲音,一群人走在路上,除了呼吸聲沒有一絲雜音!

“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群生。受持萬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行歌師傅雙手快速變換指訣朗聲念咒,這樣幾乎凝固的氛圍陡然打破,弟子們忽然感到一股暖流的回歸,像是剛剛不知不覺間失去的又回來了。

“哼!”行歌師傅念完咒語冷哼一聲,“看來這就是渝州城百姓失去魂魄的原因了!”行歌師傅上前幾步,閉眼感受一下,伸手指著東方說:“在那邊!”

弟子們憋著氣跟在後麵,真是丟人,不知不覺就中了招!關氏兄弟卻是敬仰地跟在行歌的身邊,“大師,您的修為真是高深啊,我們哥倆這是班門弄斧啦······”關大羞愧地說。

“欸,關兄弟說笑,一會兒要是找到正主了,還要靠關兄弟出手啊!”行歌師傅微笑著把話說的點滴不漏。

“是是,我們哥倆今天拚了,也望大師指點啊······”關大拱手道。

行歌師傅自然地回禮:“大師稱不得,若是有能切磋之處,在下必然願意與兄共勉!”

“月兒,你說他們這樣說話累不累啊?”若夕神色糾結地看著他們的你來我往,若月笑笑,道:“這是禮節,沒辦法啊。”若夕嘖嘖兩聲道:“幸虧咱們不用這麽說話,多假啊······”

順著渝州城的大路一路走到了一處荒宅,這宅子像是被大火燒毀的,斷壁殘垣都有燒灼的痕跡,看樣子已經廢了很久了,隻不過不知道這樣的一處好地方怎麽沒有重建?宅子大約有七進七出的大小,已長滿了荒草,映著殘破的建築,還真讓人心裏發毛。

“就是這裏了,我們進去吧。”關大提議道。

行歌師傅做個先請的姿勢,關大眉毛一挑,打頭走進了廢宅的範圍,行歌師傅故意落後兩步,弟子們則在更後麵跟著。

一行人幾乎把廢宅趟了遍,也沒有找到異處,關氏兄弟顯得有些失望。

果然不對勁!

行歌心中暗道,麵上故作失落地說:“唉,看來咱們撲了個空,隻能先回去了······”

“嗯,是啊。”關大如是說著,深深地看了關二一眼,笑道:“沒找到就算了。”

“真是氣人!”關二忽然怒氣勃發,一腳踹飛腳邊的石頭,瓷碗大小的石頭飛越齊腰深的荒草,砸到斷壁上,發出當啷的脆響,在這個寂靜的地方尤為刺耳。

行歌臉色大變,當即喝道:“退!”

弟子們早就得到行歌的囑咐,此時有條不紊地背對背配合的向外退去。關大非常錯愕地看著他們,道:“大師,你們什麽了?”

行歌想質問他,卻又找不到拿出手的理由,而且這時廢宅中隱藏的幕後人物終於出現了。

一個麵帶冷意的青年從廢宅中出現,緩緩走向眾人,他的身影飄渺,走路懸空,很明顯已經不是活人了。

“終於出來了,你就是渝州百姓失去魂魄的罪魁禍首吧!”關大義憤填膺地質問道。

“我就是!”青年嘲諷地笑著,道:“你就是他們的爪牙?你待如何?”

關大從懷中掏出一疊整齊的符,大義凜然地道:“你既為禍人間,我等就有義務除掉你替天行道!”

“哈哈哈哈,可笑······”青年狂笑道,聲音中充滿悲涼。

關大不等他再說什麽,手中的符紙已經撒了出去,前方的空中飄滿黃色的符紙,一張接一張的自燃,半空中出現一個漩渦,飛沙走石,威懾力十足。

青年冷笑,衣袖一揮,關大費力氣弄出的局麵霎時間煙消雲散了,關氏兄弟大驚失色,關大退到行歌身邊,低聲道:“大師,我們哥倆技窮。你可有辦法?”

行歌麵無表情地說:“沒有,退吧!”

關氏兄弟帶著滿懷的失望,與行歌一起戒備地撤退,可是,青年忽然由身後舉起雙手,宛如張開翅膀的鵬鳥,一道光幕從廢宅的邊際的地麵升起,行歌厲聲道:“不好,快走!”

一部分弟子已退至光幕外,裏麵所有人全力衝向外麵,隨著光幕越加凝實,往外走也越加困難,若月就跟在若夕身邊稍後一點,快要跑出去的時候,一隻手從身後伸出來,抓向若夕的背,若月大驚,來不及提醒,隻好伸手去攔,那隻手被阻擋,抓到了若月的手臂。一股大力傳來,若月狂奔的身體頓時失去平衡,倒在地上,抬頭望去,是一張熟悉的麵孔掛著猙獰的笑······

等到若月在站起來時,光幕已經封嚴實了,像堅硬的牆壁,若月心中有著一絲絕望,看來要喪命於此了······

“都出來了嗎?”行歌師傅詢問,所有小隊的人相互找尋,紛紛說不缺人,若夕慌亂地在人群中穿行著,沒有!沒有!怎麽會這樣!

“月兒!月兒!你答應我一聲!月兒!”若夕怕打著光幕惶恐地呼喚著,裏麵隻有月兒自己,她一定會怕的,都怪她,沒有照顧好月兒······若夕焦急地用肩膀撞擊著光幕,狀若瘋狂。

“夠了!”行歌師傅阻止她,“現在最重要是想辦法救她出來,而不是徒勞!”

若夕想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行歌,“師傅,我們怎麽辦,你快說啊!”

行歌沒有介意她的質問,隻是說:“我們先要弄清楚這陣法,才能救人,要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