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渝州城門每日往來的人不計其數,但是,守城的將領還是特意注意了一支出城的隊伍。
一大早一支輕裝隊伍就出了城,隊伍中男女皆有還很年輕,他們來渝州很久了卻不見有尋親或者進貨出貨的舉動,難道不是很可疑麽?
要說為什麽他一個守城的會知道的怎麽清楚,當然是坐鎮城中的李天師告訴他的,並讓他多加注意這支隊伍的行蹤。
現在他們走了,這難道不是喜事?嗯,等一會就去向天師報喜。將領暗暗地想著。
可是,那支隊伍出城不到一個時辰,又回來了!
這下,將領不淡定了,怎麽回事?他們想幹什麽?出城一會兒又回來,鍛煉身體啊!將領惱怒地找來守城門的士兵,問道:“他們夾帶東西沒有?”
士兵摸不著頭腦的回答:“回大人,沒有!”將領接著問道:“那人數有變化麽?”士兵回答:“回大人,也沒有!”將領狐疑地看著隊伍走遠的方向,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行歌師傅領著少年組的弟子們換上青年組的衣物,偽裝進了城,還住在原來弟子們住的客棧,誰也不知道這些弟子們已經偷偷掉包了。
“你們各自分房間先休整,一會兒後院集合。”行歌師傅吩咐道,眾人安靜的分配房間各自回去休息。兩刻鍾後,眾人在後院聽候行歌師傅的命令,行歌聲音控製在一定範圍內,沒有引起弟子們以外的人的注意,“我們任務是吸引住渝州魍魎宮的視線,所以,你們要在渝州各處收集消息,但不用有什麽舉動,一定要讓人知道你們的存在但又以為你們不是故意泄露的!”行歌的眼神掃過一張張青澀的麵孔,低聲道:“記住,安全為重!有什麽特殊情況馬上回來,或者捏破求救符!”
眾人堅定的回望著行歌,行歌擲地有聲地道:“出發!”
客棧門口人來人往,不知不覺中昆侖弟子們混在人群中散入渝州城中,除了個別別有用心的人,沒有人察覺出來。
同熱鬧的楚陽府不同,雖然渝州也很繁華,但是比起楚陽來這座城自有一番不緊不慢的氣度,連街上的行人都一派閑適的樣子,各種茶館林立,每每高朋滿座,但不喧嘩,都隻是低聲討論著時事或安靜的圍觀著棋局。
若月三人,呃,還有一個男的,北辰,行歌師傅要求四人一組,所以木訥的北辰就沒人要了······
四人來到一家看上去很古樸的茶館,在二樓找了張靠窗的桌子坐下,打算這樣悠閑的消磨掉整個下午,反正行歌師傅隻要求眾人露個臉就行唄。他們進入渝州以來,並沒有碰到行歌師傅所說的各種驚險,所以他們根本就緊張不起來。
若夕四人保持一貫的相處模式,鈴音與北辰一向默不作聲,而若夕不住的和若月說些話,若月時不時的回上一句。但是此時若夕發現若月似乎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同她說話也隻是敷衍的‘唔’上一聲。
“怎麽了,月兒?”若夕關切的問道,若月不確定的低聲道:“我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裏的人都有點怪······”
“有點怪?”若夕皺眉掃視著周圍,二樓幾乎滿座,但大都靜靜的喝茶下棋,沒有什麽奇怪的啊。“那可能是我的錯覺吧······”若月強笑道,她總是覺得這茶樓裏的人都死氣沉沉的·····
若夕搖頭,月兒的感覺一直很靈敏,估計不會錯的,到底是那不對勁的?
正思考間,木質的樓梯又響起踢踏的腳步聲,小二領著兩個客人上來,正坐到裏若夕這桌不遠的地方。
兩人剛坐定,小二慢吞吞地問道:“兩位客官,您二位要點什麽?”
一種違和感從若夕腦中閃過,還沒來得及思考,就被兩個客人的大嗓門嚇了一跳,“上好茶就行了!你這樣子真是掃興!”其中一個很壯碩的男人吼道,一隻腳大肆肆的踩在長凳上,聲音如雷,對麵的一人同樣三十出頭,但相比之下消瘦很多,看上去像一根竹竿,竹竿男聲音嘶啞地道:“二弟!”喝止住壯漢放肆舉止後轉頭對小二說:“我們要一壺普洱,去吧。”小二仿佛對兩人的迥異態度視而不見般木然地應聲而去。不一會兒端了一壺茶上來,放下之後不待回應就走了,壯漢憤憤的還要說什麽,被竹竿男拉住。
“大哥!這裏的人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你為什麽不讓我教訓教訓他們!”壯漢氣憤地問道。竹竿男冷哼一聲,道:“你幾十歲人了還不長腦子!你看看這裏的人都像活人嗎?”
若夕四人大吃一驚!
壯漢驚愕地四下看看,看到若夕這一桌的時候,才叫道:“這不是活人麽!”竹竿男伸手敲了一下壯漢的頭,恨道:“你這個蠢貨!”說著向若夕四人的方向拱手道:“在下兄弟駑鈍,還望見諒!”若夕失笑,衝他擺手,道:“沒事!你們說這裏沒有活人是什麽意思?”
竹竿男道:“想必諸位同我們一樣是剛進城的吧。”見若夕點頭,繼續道:“我們哥倆是修道之人,一進城我就感到這裏不對勁。人都有三魂七魄,但是這城裏大部分的人魂魄不齊全,所以看起來都不甚靈敏,估計這城裏有什麽了不得的妖物,我自知不敵,所以打算道昆侖去找祖師前來。我奉勸諸位也盡早離開吧。”
四人聞言,心頭一凜,朝二樓的客人們仔細看去,過著如他所說,看來他們還是經驗不足,都沒有往著方麵想。
一時四人對這竹竿男另眼相看,若夕問道:“閣下貴姓?”竹竿男謙遜道:“在下姓關,人稱關大,我兄弟是關二。”
若夕撲哧笑了,道:“你們真是想當官啊,一個官大,一個官兒。”官大赧然道:“這······是爹娘的厚望,我們哥倆不是當官的料······”
關二甕聲道:“當官多煩啊,還是修道自由。”
四人聽了會心一笑,若夕道:“關大哥可有什麽發現不曾,這樣的情況如何造成的呢?”
關大凝重道:“不瞞你們說,我行走江湖十多年,第一次見這樣的狀況,隻是隱約聽說,有修道者泯滅人性,以活人的魂魄修煉······這樣是為天理不容,將來比有天譴,真不知誰會這樣做,但要不是這樣,我真的想不出別的原因了······”
若夕四人神色莫名,若月突然問道:“不知關大哥可曾聽說魍魎宮?”關大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冷聲道:“聽說過,但是我勸你們別相信他們,我覺得這些事就是他們弄出來的,不過是賊喊抓賊,做戲給無知的人看罷了!”
四人錯愕了下,沒想到關大如此清醒。若夕道:“我們也明白,隻不過還是受騙的人多啊。不知關大哥你們什麽時候啟程了?”
關大躊躇道:“我們也沒想好,我想著看看城裏究竟怎麽回事再去昆侖,以我的道行,救人不易,但自保不難。”
若夕笑道:“關大哥真是俠義心腸,不知你們何處投宿,說不得我們還有合作的時候。”關大異樣的眼神看了若夕一眼,但還是道:“我們還沒有地方投宿。”
“哦?”若夕顯得驚訝,繼而道:“那不如你們也來我們投宿的客棧吧,約莫還有空房。”關大考慮了一會兒,道:“不知諸位宿在哪裏?”
若夕道:“我們在渝東客棧。”
關大抱拳道:“幸會,不知各位高姓大名?”
若夕一一介紹了,但是都隱去了姓氏,在昆侖修行過的人,恐怕一聽姓氏就知道他們的來曆了。“關大哥,不知者調查從何入手,有我們能幫忙的地方嗎?”若夕詢問。
關大大手一揮,道:“我們也是到處看看,沒有頭緒。不過聽你們說話,看來也是修行之人啊。”
若夕笑道:“是啊,隻不過道行尚淺,比不得兩位大哥。”
“欸。”關大道:“修道之人講究緣法,說不得諸位以後不可限量,年輕才是長處,我們哥倆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若夕道:“大哥過謙了。”
幾人寒暄一番,關氏兄弟隨若夕四人去了渝東客棧投宿,若月把若夕拉到一旁問道:“姐姐,你不怕他們是奸細麽?”
若夕道:“越是奸細越要控製住,渝州沒有比行歌師傅眼皮子底下更明察秋毫的地方了。”若月想想是這樣,也就不多說了。
關大對四人說:“我們哥倆晚上要出去看看,不知道各位有沒有興趣?”說著指指外麵。若夕沉吟了一下,道:“我們還要等師傅回來商量一下,晚上的時候再說吧。”
關大神色不豫,道:“既如此,在下先回去了!”一抱拳道客房去了。
若夕看著他的背影直瞪眼,若夕咬唇,苦思著到底哪裏讓她這樣不放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