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真是仙境,眾人好像是從雲海中鑽出來的,四下裏都是一望不知幾千頃的白雲,再也看不見雲下麵的事物,好像與世隔絕了般。茫茫雲海中隻有一座浮出的綠色島嶼,正是這階梯所通之處。

眾人陸續登上這座不知是山還是島的地方,在莫言的帶領下穿過一片遮天蔽日的樹林,來到這地方的中央,一座,也是唯一一座府邸的正門。

十號端詳著這處建築,圍牆並不算高,但都是極堅固的岩石打磨的巨大石磚,正門兩側各有一個側門,門前石階是不知什麽名字的白色石頭鋪設,兩側各有一個一人多高的獸像,有獅子一樣的身子和頭,像鹿一樣的角,朱紅的的大門氣派無比。再往上看,是金燦燦的飛簷,四條屋脊的尖端都立著長有三條腿的大鳥的石像,簷下門上橫著一塊巨大的金漆匾額,上書四個鐵筆銀劃,風格遒勁的大字“傳道者南”。

莫言上去扣了扣門,大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露出半張蒼老的麵龐。老人眯眼打量一下,笑道:“是小莫言呐,這麽快回來啦。事兒都辦完了?”莫言拱手行了禮,笑答道:“是啊,瑧叔。此行順利,事情都辦完啦,就回的早些。”二人一麵說著,一麵將門打開,莫言回頭招呼一聲,眾人都跟著魚貫而入。

這宅子極大,不知穿過多少回廊,終於來到一處像是議事的廳堂。

莫言讓眾人排隊等候,又使了門口的小廝去通傳。許久,不見有人來到,莫言也有些急躁,遂對眾人說:“你們在此站好,不許離開,我去去就回。”說罷,大步離開。

隻過的一會兒,傳來一陣腳步聲且越來越近。十號抬眼偷看,一個衣著華貴的中年人在幾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徑自走到主位上坐下,跟隨的四個大漢站在兩側,莫言則垂首站在下方。中年人的視線在孩子們身上徘徊,每一個人都仔細端詳一番。

半晌,中年人滿意的點點頭,隻道:“恩,不錯。”便又沉默了。廳中寂靜,底下眾人頭不敢抬,大氣不敢喘一聲。隻有中年人手中的折扇不斷敲擊著椅子扶手,發出當當的節奏聲。十號覺得這折扇似直接敲在了他的心上一般,讓他惴惴不安。

好一會兒過去,中年人好像終於想通了什麽,用折扇虛點著道:“這個,這個還有那個,送去習文,餘下的調教幾日,再請小姐們挑選。”說罷就離開了,莫言連聲應是。

二號、七號與九號被另外一個人領走,而他們則跟著莫言去到以後將要居住的地方。十號心中很是複雜,有些惋惜,有些自得,還有一些惶恐。但無論如何,新生活就要開始了。

小小的鳥兒隱蔽在樹上,濃密的的枝椏使得它很有安全感。陽光從樹葉的間隙照射進來,林子中的光影斑駁,並不黑暗。有清涼的風從林中穿過,揚起一抹輕紗似地衣角。在一棵有兩人合抱那麽粗壯的大樹下,吊著有青藤纏繞的秋千,上坐著一個白衣少女,正恬靜地看著書,旁邊立著丫鬟打扮的少女。

“月——兒——,月——兒——”聽得這拉長了語調的叫聲,除了自家離經叛道的姐姐,不做第二人想。南若月從書中抬起頭,露出美麗的小臉兒,眉眼如畫,剪水秋眸,紅潤的小嘴掛著無奈的笑。

果不其然,遠處出現一抹火紅的的身影,拎了個紙包往這邊飛奔。

南若月讓出秋千,也立在一旁等,待這少女奔來,將她按坐到秋千上,看著她半張著嘴使勁喘氣,一旁的婢女捂著嘴吃吃的笑。

“姐,你做什麽這樣急呢,先生說,女子當穩重大方,不可跑跳失態。”南若月對自家姐姐很是無奈。

“得,饒了我吧。讓我一步三搖,那還不要了我的命!”紅衣少女一臉厭惡地反駁道。仔細瞧去,她竟與南若月生得一摸一樣,不過與南若月半挽著的女子發髻的婉約不同,她與男子一般的束發,隻綁了一條緞帶,與青絲一起垂到背上,竟顯得英姿颯爽。

南若月歎了口氣,知自己勸不動她,便不再提起,隻道:“那姐有什麽急事尋我?”

“呃······”南若夕訕笑,“沒什麽事兒,我托莫叔帶的山下的點心,拿來給你嚐嚐。”將手中的紙包拆開向若月炫耀。

紙包中躺著幾塊“飽受淩虐”的糕點,幾乎看不出本來模樣,南若月拈起一塊嚐了嚐,“也沒什麽特別的,還不就是點心。”實在沒覺得有出奇之處。

“是你太冷淡了好吧,這可是山下的!重點不是味道,而是出生地!”南若夕大聲替點心鳴不平。她就奇怪了,月兒怎麽就不好奇山下是什麽樣的呢?

南若月早已習慣姐姐說話的怪異,輕聲說:“可是我們還有一年才能下山,著急是沒用的。”南若夕像泄了氣般,沮喪的道:“那我隻有吃掉點心安慰自己了。”

“一年而已,很快過去了。”南若月安慰道,“莫叔下山辦什麽事呢?”

“我也不知道,隻聽說,帶回了幾個孩子,不知是讓幹什麽的。”南若夕也疑惑的的道。

“小姐,我們該回了,午時了。”婢女雲柳輕聲說。

“對對對,可不要耽誤了午膳,對身體不好。”南若夕一本正經的說。若月啼笑皆非,揶揄她說:“你還不是舍不得八寶鴨子,說的這麽冠冕堂皇。”

“嘿嘿嘿嘿,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南若夕幹笑道,橫了一眼偷笑的雲柳,“你笑什麽,你家主子藏到哪不都是被我找到?我們是雙生姐妹,心有靈犀一點通嘛······”

南若月看著和雲柳較真兒的自家姐姐,隻覺得一陣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