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太陽落的很快,轉眼間就隻剩一絲紅暈還在審視人間,夜色的霧氣漸漸彌漫上來,給這駭人的莊子更添一份恐怖。

順子突然停下來,回身細看,沒有人。拍了下腦袋,疑神疑鬼,有什麽的,太陽不是還在······順子傻眼了,不知什麽時候,太陽全落下去了,這附近恐怕隻有自己一個人了。

“沒事的,天還沒黑,一定沒事的······”順子嘴裏不斷地安慰著自己,腳步跌跌撞撞,似乎嚇得路都不會走了。

突然,順子的背後一道黑影閃過,順子僵在原地,稍稍轉頭,用眼角的餘光掃視一眼身後,什麽都沒有,順子鬆了口氣,又被自己響亮的吐氣聲嚇了一跳,不知何時,天色已經黑的隻能看見周圍幾步的景象了,順子心頭一緊,斂氣凝神加快腳步,想盡快趕回房間。刷的一道黑影閃過,順子隻覺得眼前一花,就不見了。

什麽東西?順子霎時出了一身冷汗,該不會是那妖孽吧,不會的,我不會這麽倒黴的,順子提心吊膽的繼續走,早一步到有人的地方,早一步安全,起碼,有個伴也壯壯膽啊。

“呼——”順子手腳僵硬,那呼吸聲仿佛就在耳邊,耳郭感覺得到溫熱的氣息,“誰?”順子的喝聲尖銳的不似人聲,他迅速的轉過頭來,一拳揮出,卻打到了空氣中。

“媽的!以為老子是嚇大的?出來!”順子強行逼迫自己挑釁道,隻有麵對那東西才有生機,這點事他還是知道的,就像和狼對峙一樣,不能跑,一跑就必死無疑!

周圍寂靜無聲,隻聽得見順子劇烈的喘息聲,順子試探著踏出一步,沒有動靜,順子開始向自己住的地方走,邊走邊小心的觀察著四周。

四周彌漫著淡淡的霧氣,朦朦朧朧看不清楚,順子大氣不敢喘的走著,薄霧似乎有意識的將他緊緊困住,無論順子怎麽走,都走不出周圍的迷霧。一道陰冷的視線黏在順子的身上,順子驚得脊背發麻,瞪眼望去,一對拳頭大小的綠瑩瑩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順子額頭上的汗珠大顆大顆的掉落,四周靜的連汗珠摔到地上的聲音都聽得到。

“啊啊啊啊啊——”

終於順子頂不住壓力叫喊出聲,但聲音似乎被局限在迷霧中,傳不出去,隻有在順子身邊回蕩,順子更加慌張了,像無頭蒼蠅一樣衝進迷霧中,企圖衝破突圍。

迷霧看似薄弱,但任他左突右撞也脫離不了霧氣的包圍。他無謂的舉動似乎惹怒了迷霧中隱藏的怪物,碩大的眼睛散發出殺意,一陣嗚嗚聲響起,像是猛獸捕獵前喉中嗚咽的興奮。

順子的冷汗像條小溪一樣順著臉頰流下來,有的流到了眼睛裏,順子都顧不得去擦,雙眼直視著綠瑩瑩的眸子,不敢移開一刻。那雙綠眸從迷霧中穿透進來,露出它猙獰巨大的腦袋。

這是一隻似豹非豹的動物,抬起頭來比順子還要高出許多來,巨獸向順子一步步逼近,順子再也撐不住了,連滾帶爬地逃離巨獸的身邊。可是一直虛無縹緲的薄霧突然化為實體,緊緊束縛住順子,使他動彈不得。

巨獸走進順子身邊,張開巨嘴向順子兜頭罩去,順子看著尖利的牙齒黑暗的喉嚨,驚恐之至的大叫:“妖怪啊——”

由於薄霧都化作了繩子,再也沒有約束的聲音傳出很遠。這一聲淒厲的叫喊劃破了寂靜的夜晚。

門房處,王全停下手頭的忙活,抬頭看向莊子深處,額頭出現深深的褶皺,放下東西趕了過去。

“出事了!流風跟我來,你們守在這兒!”南文雋吩咐一聲就趕過去,流風緊隨左右,他的職責就是保護少爺,所以一步也不會離開少爺。

若夕站起來就要跟著衝出去,若月死死攥著她的手,若夕的速度一滯,雲柳見狀立刻攀住若夕的另一邊手臂,若夕受製,再看去,南文雋已不見了蹤影。

“月兒!你幹什麽?”若夕氣憤地質問,若月說道:“我不能讓你去,很危險,大哥不一定顧的上你的。”若夕恨恨的落座,也不理若月,她雖然知道若月是為她好,但還是不能釋懷,若月一定不懂她有多想見識見識妖怪!

南文雋與流風很快趕到出事的地方,已經有人來了,福總管站在一旁神色晦暗的盯著躺在地上的人,周圍還有兩個仆役,正伸手探著地上的人得呼吸。

南文雋裝作驚駭的問道:“出什麽事了?福總管?”流風不動聲色的瞄著四周,一陣腳步聲喘氣聲傳來,眾人都扭頭去看,是王全飛奔過來。他住的門房離這裏最遠,來的晚也是正常的。

“順子!怎麽回事兒?”王全看上去很震驚,但南文雋還是從他眼中看到一絲快意,難道是他做下的?南文雋眯著眼睛想。

福總管壓抑這聲音說道:“今日晚了,把順子抬到東廂中,明日再作打算。”兩個小廝應聲而動,身影挪動間,南文雋才看清地上躺的人得死狀。

灰白的臉色,驚恐而瞪大雙眼,大張的嘴,四肢朝天呈扭曲狀,看來死前經曆了一番掙紮。屍體幹燥,隻是一點血色都不見,也沒有傷口,看不出死因。

兩個小廝抬著順子朝東走去,最東邊的一排房子估計就是福總管所說的東廂房了吧。

王全歎息著說:“唉,又是一條人命,文公子,你們明日還是早早趕路吧。”南文雋點頭道:“王大哥說的是,竟有這等離奇的事,我們還是不久留了。”

王全在南文雋看不到的地方狐疑的盯著他,就這樣?他以為這姓文的不會這麽好打發。南文雋感覺到他的注視,裝作沒有察覺的同福總管說著話,流風隱晦的使個眼色,南文雋正色道:“這兩日多虧貴莊照拂,文某謝過了,明日一早我們就告辭了。”

福總管應道:“那我就不留文公子了,我們也是自顧不暇,唉······”

兩人客套一番就各回各院,王全跟在南文雋身後,與南文雋扯著不著邊際的話,南文雋也假意逢迎著,現在究竟誰是敵人還不清楚,不能對任何人泄露身份。

“我們這就到了,勞煩王大哥了,要不要就來喝杯茶?”南文雋禮讓道,王全猛搖手,道:“文公子別說笑了,我老王是個粗人,茶那東西可喝不慣。”說著就跑遠了,活像誰追著他似的。

南文雋臉上笑意退去,轉身進入房中,流風的身影進房的一瞬間竄上了房梁,動作轉瞬即逝,南文雋合上房門,看上去兩人都進了房中。這樣的動作果然騙過了遠處偷看的王全,王全確定兩人不再有動靜之後,就回了門房。流風跳下房梁,對著王全消失的小徑做個鬼臉,轉身進入房中。

南文雋正坐在桌邊思索著什麽,流風道:“王全走了。”南文雋起身說道:“那我們也行動吧。”流風打頭,打開房門愣在那裏。南文雋站在他身後隻皺眉頭,問道:“怎麽不走了?”流風幹笑著挪開身形,南文雋也愣了——若夕正堵在門口興奮的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