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王全大早上敲響了福管家的門,“福總管,福總管,出事兒了······”
福總管不耐煩地拉開了門,昨日夜裏好不容易妖怪不叫了,才睡下多大一會兒啊,就叫喚,還讓不讓人活了。
“什麽事兒,快說!”
王全見總管生氣了,忙說清楚,“昨日不是人投宿麽,我也跟他們說了,晚上不讓出門,可是那公子哥兒不聽啊。我估摸著可能······”王全比了個殺脖子的手勢。
福總管一驚之下,再沒一點兒困意,怒道:“你怎麽辦的事兒!趕緊派人去找哇!”
“哎!我這就去!”王全答應一聲連忙跑了,福總管一臉的陰沉,這些人真是自尋死路,老實呆著不行嗎,還得連累他們。
“快快快,你們兩個區北邊,你們呢去西邊,你們跟我去東邊,現在就開始趕緊找······”王全正帶人忙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問道:“王大哥,你們這是忙什麽呐?”
“忙著找你·······”王全話說一半,回過神直直的看著南文雋二人,驚道:“你們沒事兒!”
“王大哥這話說的,我們能有什麽事兒。”南文雋麵上帶著一貫的笑容道,王全這下放了心,喜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讓一班子下人們散了,王全對南文雋說道:“兩位公子真是吉星高照,咱們莊子的人晚上都不能出來的。”南文雋笑道:“那裏,我們不過是僥幸罷了,不過我們想見見貴莊主,再借宿一晚,不知可否?”
“這······”王全遲疑了一番道:“不是我們莊主不願見,實在是身體不適,不能見客。”
南文雋流風對視一眼,南文雋道:“不知莊主是什麽病,在下略通醫術,或許能盡綿薄之力。”
王全大喜道:“那太好了——”
“不必了!”身後有人打斷王全的話,王全疑惑地看向來人,南文雋回頭一看,是個相貌端正的中年漢子。
“福總管。”王全道,南文雋拱手道:“原來是總管大人,在下文雋。”
“大人在下可應不起,文公子稱呼我福滿即可。”福總管自謙道。“誒,我還是叫您福總管,不知莊主的病情有什麽不便嗎?”南文雋問道。
“莊主的病是憂鬱成疾,心病難醫,況且莊主不喜見生人,所以文公子的好意我們心領了。”福總管解釋道。
“如此在下就不獻醜了,還煩請福總管替在下問莊主安。”南文雋依舊微笑著道。
“一定一定。”福總管也堆滿了笑容。
南文雋與流風走遠之後,王全麵色不豫的質問:“為什麽不讓他給莊主看看,說不定有辦法!”福總管歎道:“王哥你糊塗啊,此人來路不明,萬一加害莊主怎麽辦?”
“我們不可能知道每個大夫的來路,莊主的病難道不治了?”王全譏諷道。福總管眼中快速殺過一絲厲色,道:“我隻用能相信的人!”
“你!”王全憤怒的離開,福總管站在原地冷哼一聲,也慢慢踱走。
“這莊中的人都好奇怪啊。”流風摩挲著下巴道,從偷窺的牆角處轉出來,還得趕緊回去告訴少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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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你這麽說,這總管當的委屈了點兒,下人們都不怕他呀。”若夕搶道。“可是我們是好意,王全說的也對啊。”若月持不同意見。
南文雋思索片刻,道:“別人的關係如何錯綜複雜我們不管,隻要打聽出昨日的少女是誰就行了,她是我們現在唯一的線索。”
“是,少爺!”流風應道。
“王大哥,你忙呢?”流風拎著一壺酒來敲王全的門,王全正閑在門房裏無聊,聞言忙道:“不忙不忙,老弟你找我有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流風手裏的酒壺。
“小弟閑來無事,就想聽王大哥說話,我還帶了上好的竹葉青,這可是小弟的珍藏。”流風似真似假的道。
“好好好,太好了,兄弟,你真夠意思!”王全喜道,忙接過流風的酒打開一聞,“嗯,好酒!”
是誰說套話的最好時機是酒過三巡?流風恨恨的想。
一壺酒大部分都進了王全的肚子,可是他絲毫不顯醉態,反倒是流風有些挺不住了。
“哈哈,小兄弟,你不行吧,我老王喝酒還沒怕過誰,你說,你來幹什麽來了?”王全問道。
“我······來打聽······一個人······”流風斷斷續續的說道,“嗯,打聽誰啊?”王全繼續問。
“一個少女······杏眼,瓜子臉,十五六歲······”流風通通說個清楚,“小姐!”王全大驚,抓著流風的肩膀用力搖晃,“說,你哪裏見到的?”王全大聲質問,可惜流風已經睡死了。
王全想了一會兒,扛布袋似的把流風扛在肩上,送回了南文雋借宿的院子,叫道:“文公子,我給你送人來了。”
南文雋打開門,笑道:“我說這小子去哪兒了,原來是去找王大哥逍遙了。”王全把流風放到房中的床榻上,也笑道:“小兄弟酒量不大,喝醉了。”
“小兄弟跟我提起一個少女,不知文公子知道麽?”王全試探地問,“哦?這我倒不知,是什麽樣的人,使得王大哥如此關心?”南文雋不動聲色的說道。
“唉,小兄弟說起的人像極了我們莊的小姐,可惜,小姐半年前已經去世了,莊主也因為此事一蹶不振。”王全歎息道。
“這可真是傷心事,怪不得莊主憂鬱成疾。”南文雋也歎道。
“是啊,莊主命苦啊。哦,沒事的話,我老王就回去了。”王全告辭道。“楚林,替我送送王大哥。”南文雋吩咐道。
若夕拉著若月從旁邊的屋子竄過來,笑道:“大哥失算了吧,流風可沒人家能喝。”
流風一個翻滾站到地上,那還看得到一絲醉意。反常的沒有不正經,嚴肅的說道:“少爺,這個王全有問題。”
南文雋點頭道:“你也察覺出來了,我們恐怕,被他設計了。”
“什麽?”若夕叫道,“他怎麽設計我們了?”
若月輕聲的說道:“我們初來乍到,他不應該如此相信我們,把小姐的事透漏給我們。而且他很相信流風說的關於少女的事,說明他肯定見過小姐的鬼魂。”
南文雋點頭讚許,道:“並且昨日裏我們與他談論莊中死人的事時,他並沒有很傷心,這一點很奇怪。照理來說,就算沒有感情,也應該有兔死狐悲之感,可是,我看他反而有些快意。”
眾人默然,看來這小小的莊子也很不簡單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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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全離開院子沒有回到門房處,反而向莊子深處走去,正是昨日女鬼出沒的廢棄花園。
王全躡手躡腳來到一顆大樹下,小聲喚道:“小姐,小姐?”
白影慢慢顯現,對王全道:“全叔!”王全回頭,小姐正站在背後,懷中還抱著小虎。
“小姐,昨天那幾個投宿的陌生人看見你了?”王全擔心的問道,小姐歉意的說:“對不起,全叔,我隻是找小虎找得太專心了,沒注意到他們靠近。”
“小姐,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隻是擔心你,他們看起來都來頭不小,可能有些本事。”王全忙解釋道。
“我知道,昨日那個公子差點抓到我,他好像會法術。”小姐輕蹙眉頭的說,“我們能不能請他幫幫我們?”
“還不行,小姐。我們不知道他們可不可信,等全叔查清楚他們的為人,我們再做打算。聽全叔的,這幾天莫要出現了。”王全諄諄囑咐道。
“嗯,我都聽全叔的。”小姐乖巧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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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眨眼又是一個黃昏。紅彤彤的太陽不再毒辣,掛在那裏有氣無力,天邊的雲彩暈染的美麗異常。
“我們的人還有多少?”福總管坐著問道,房間中站著一個小廝道:“回總管,還有十七個是咱們的人。”
“這麽少?”福總管顯然沒料到人數銳減至此,“怎麽回事?”
“總管,咱們的人死了十幾個了,剩下的人都怕了,走的也占一大半,就隻剩這些了。”小廝訴苦道,誰不怕啊,那妖怪就認準他們這邊的人,藏得多好都被咬死了。再瞧瞧王全,大晚上出去溜達都沒事,看清楚這些事,誰還願意跟著您幹呐福總管。
“哼,貪生怕死之徒,富貴險中求,這個道理都不懂,待老爺去了,我們帶著銀子遠走高飛,他們又能奈我何?”福總管鄙夷的說道,“順子,我看你不錯,好好跟著我,有你的好日子!”
“是,總管,我對您是忠心耿耿啊······”順子滔滔不絕的說著好話,以表忠心。
“行了,小子,回去吧,盯緊那群投宿的人,隨時稟報。”福總管揮手讓順子退下,順子順從的退出來,關好了門。
喜滋滋的走在路上,順子心想,老爺可沒多少日子可活了,隻要熬過這段時間,自己也能分到一筆銀子,也能做人上人了。
真盤算著買個清倌兒還是給小翠贖身的順子,沒注意到,天,已經黑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