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她是東昔國三公主?

“啊?小公主?……我?!”男人臉上浮出的笑容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神秘,說出的話同樣驚世駭俗,宋璿瀅怔怔地伸手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地問道。

“你……你胡說……啊……”還未待男人回答,那邊方賢已經激動地站了起來。也不顧架在脖子上的利劍,掙紮著就要衝過來,卻被旁邊的黑衣人當胸一拳擊在傷口上,頓時痛得彎下了腰,弓著身子連退兩步,重又跌坐在地上,再也說不出話來。

“沒錯!你就是我尤倉齊失散十三年的女兒,東昔國的三公主尤皖寧!”無視方賢說的話,尤倉齊又往前一步,微微低著頭,盯著宋璿瀅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你胡說!我姓宋,我父親叫宋正成,母親叫李澄沁,我是南絲國人!”強壓住心裏的驚慌,宋璿瀅壯了壯膽子,望向男人的眼睛斬釘截鐵地說道。

眼前的男人臉色陰沉,看神情又哪裏像是剛剛與人父女相遇的樣子!況且自己穿過來後,打小就在南絲國的延思島生活,是宋正成既當爹又當媽地把她拉扯大,那份真心實意的投入是怎麽也裝不出來的!這也不知是打哪冒出來的大叔,乍一見到人家小姑娘,就陰森森地要人叫你父親,那行徑,怎麽看怎麽像21世紀拐賣兒童的人販子。

“錯!你母親叫方素素,是我尤倉齊十三年前的太子妃,你是東昔國人!年寂仁,他算什麽!”說著,男人從懷裏掏出一塊比A4紙還寬大的絹巾,在宋璿瀅麵前輕輕一抖,隻見一個嬌俏少女的麵容躍然絹上,正是宋璿瀅母親少女時的肖像!

“這個……你……你怎麽會有我母親的畫像?她……她不是叫李澄沁嗎?”後麵那一句,宋璿瀅卻是轉過頭,問向方賢。自她穿過來時方賢就在宋府了,宋正成對他又極為倚重,這其中若是有什麽內情的話,他八成是知道的。還有,尤倉齊口中的年寂仁,他又是誰!

方賢嘴巴張了幾次都沒有接口,終是微微歎了口氣,神情沮喪地點了點頭,說道:“是……你母親叫方素素,是方家嫡係的大小姐。可是,你是南絲國人,是……”

方賢話才說到一半,就見尤倉齊臉色突地一沉,揮手朝他又是淩空一掌。此時的方賢連站都站不起來,隻能又生生地受了他這一掌,頓時張口就噴出一大口鮮血,整個身軀憑空向後騰飛,碰地倒撞在路旁的竹林間,又從竹木上跌落下來,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你幹嘛!方叔!”宋璿瀅見狀不禁大叫一聲,也不管跟前的男人有多厲害,幾個箭步跨過他的身側,衝上前扶起方賢。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隻覺呼吸微弱細緩,不禁微微地鬆了口氣。幸好,這個男人沒有下太狠的手,否則受傷的方賢絕對抗不住。饒是如此,這時的方賢渾身上下傷痕累累,如同血人一般,不死也是重傷了。

尤倉齊隻是冷冷地看了兩人片刻,突然說道:“護送三公主!”

聽到吩咐,三個黑衣人幾乎同時走上前,其中兩人各抓住方賢的一個胳膊,毫不體恤地硬將他扶站起來。另一個黑衣人則躬著身子,朝宋璿瀅做了個請的姿勢。

順著黑衣人指的方向一看,宋璿瀅這才發現,一頂由四個黑衣人抬著的木橋,已經不知在何時被抬了過來,停在路的中央。

“把他一起抬上去!”抬頭看了看同樣繃著一張臉的尤倉齊,宋璿瀅冷冷地說道。又朝伶兒使了個眼色,伶兒會意地向她靠了過去,警惕地看著周圍的黑衣人。

緊緊地跟在黑衣人的身後,看著黑衣人將方賢抬起,往橋子走去,宋璿瀅心下對站在不遠的尤倉齊卻不敢有絲毫的鬆懈。這個叫尤倉齊的男人,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是來者不善。加之武功高強,周圍又還有這些黑衣人虎視眈眈,就算不帶上昏迷的方賢,她也決計逃不走。隻是方賢的傷勢甚是令人擔心,經過剛剛那一番折騰,估計內外傷都頗為嚴重了。

意外地,尤倉齊對她這個要求竟沒有反對,任由黑衣人把方賢抬進了小橋。隻是這橋子本就不大,方賢進來也隻能坐著,而他身上的傷又大部分在上半身,橋子抬起時隻是輕晃了兩下,傷口又是一番裂變,血也流得更厲害了。

“小姐,沒藥了,怎麽辦?老爺他……會不會死啊……”接連上了整整兩瓶的創傷藥,方賢身上的血仍止不住,伶兒終是揪著一張臉,驚慌地看著宋璿瀅,哭著說道。

望著血人似的方賢,宋璿瀅心中一陣刺痛,銀牙一咬,轉身一把扯開橋簾,伸出腦袋看也不看地就朝外吼道:“給我藥!”

剛吼完,卻又是一愣。後麵竟然還跟著一頂橋子,看模樣比她這頂還要大些,剛剛明明隻看到自己乘的這頂,什麽時候又冒出一頂來了?這橋子也是個不小的物件,怎麽像變戲法似地,一下變一個出來。

後麵的橋子緩緩停了下來,一個黑衣人上前,垂手低頭站在橋子旁。很快地,一隻蒼勁有力的手從窗口伸了出來,遞給黑衣人一個三指寬大的瓷瓶子。黑衣人仍是低著頭,恭敬地接過瓶子,疾步走到宋璿瀅的橋子旁,雙手遞了過來。

宋璿瀅也不客氣,輕哼一聲,伸手將瓶子抓了過來,轉身鑽回橋子。

拔開瓶塞,湊在鼻子前聞了聞,覺得沒有問題了,宋璿瀅這才向伶兒點了點頭。兩人一人扶著方賢,一人拿著瓶子給方賢繼續上藥。雖然她們現在已經是砧板上的肉,隻有任人宰割的份,但還是小心謹慎點的好,那個尤倉齊一看就是個狠角色,提防他在藥上做手腳也是正常。

方賢傷得最嚴重的還是腹部那個傷口,原本就傷得不輕,簡單包紮後又是騎馬又是打鬥的,後來還給黑衣人和尤倉齊各狠狠地揍了一拳,導致傷口嚴重崩裂血肉模糊。在傷口周圍連封了幾道主要血脈經穴,又上了不少的藥後,宋璿瀅這才小心翼翼地幫他包紮起來。

除了腹部的傷,他左臂還挨了一刀,背後也有兩道長長的傷口,還好都不太深,沒有傷到筋骨,但對於已經失血過多的方賢來說,無疑是血上加霜。

此時的方賢雙眸緊閉,呼吸微弱奄奄一息,極需要找個地方安靜休養。那個尤倉齊也不知道要將她們帶到哪去。東昔國?那是什麽鬼地方?聽都沒聽過!

小橋沿著黃石鎮郊的山林往南走了一個多時辰後,突然改變了方向,朝北行去。對於她們將會被帶到哪去,宋璿瀅已經沒有心思去猜測了,因為她發現方賢發燒了!

方賢原本蒼白的臉頰,因為高燒泛起了異樣的紅暈。摸了摸他的額頭,燙得辣手,肯定不下40度!再看他身上的衣服,也已被雨水血液浸透,正渾身打著冷顫,青紫的唇瓣與嫣紅的臉頰相映相襯,顯得非常怪異。

“不行,得馬上給他換套幹爽的衣服!”話說包紮傷口隻是局部位,對於從現代穿過來的宋璿瀅來說沒什麽大不了的,但說到換衣服,她仍忍不住小臉有點微微發熱。隻是,現在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

伶兒也是遲疑了一下,再看了看方賢的臉色,這才紅著臉點了點頭。

先將他身上的衣服小心地褪下,伶兒很快地就找來了兩件幹爽的衣服。到這時宋璿瀅才發現,橋子的空間有限方賢隻能坐著,加上他身上又有不少的傷,實在不方便做太大的動作。最終就隻是幫他將上衣換了。其實這也差不多了,古代人的上衣,不分男女長得都跟裙子似的,能把屁股包地嚴嚴實實的,比21世紀的超短裙還要長呢。

幫方賢換好衣服,橋子仍在默默地前行著。宋璿瀅掀開旁邊窗口的小簾向外看去,隻見窗外黝黑一片,借著微弱的星光,隻朦朦朧朧地看到遠近幾座連綿的小山,看樣子,好像還在黃石鎮郊外的那片山林間。

方賢的傷勢甚危拖不得,最怕就是傷口破傷風發炎什麽的,別說在這土裏土氣的舊時代,就是在21世紀,那也是極度危險的程度。宋璿瀅焦急地看了看四周,忽地扭頭朝後喊道:

“喂!能不能先找個歇腳的地方?再找個大夫看看?”

她的聲音喊得有點大,尤其在這寂靜的山林野外,顯得格外響亮。後麵的轎子卻連窗簾都沒動一下,黑衣人更是一陣沉默,沒有人回答她。等了好一會也不見尤倉齊回話,宋璿瀅張嘴還想再喊,終是一陣氣餒,忿然地歎了口氣,用力一甩簾子把腦袋縮了回去。

“這王八蛋到底想幹嘛!”坐回橋中,宋璿瀅忍不住恨恨地罵道。伶兒倒是被她這話嚇了一跳,連忙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小心地掀開橋門簾子的一角,緊張地向外瞅了瞅,然後才回頭壓低聲音朝她說道:

“小姐,小聲點!要被那個壞人聽到就慘了!”伶兒現在是想起尤倉齊那張陰冷的臉就渾身起雞皮疙瘩,對他有著股莫名的恐懼。

“怕什麽!大不了小命一條!”宋璿瀅把脖子一扭,朝著轎子後方,故意大著嗓子喊道。本小姐雖然怕死卻不窩囊,那個尤倉齊口口聲聲說是她的親生父親,貌似還找了她整整十三年,卻一見麵就把她敬重的方賢給打了個重傷,現在正危在旦夕,他卻視而不見。他奶奶的,若不是本小姐技不如人打不過你,否則才懶得理你這鳥人!

伶兒連忙又扯了扯她的衣角,連連搖頭。宋璿瀅也不理她,側頭傾聽了一會,外麵仍舊是一片寂靜,連聲鳥叫都沒有。看來尤倉齊是不打算替方賢找大夫了,無奈,自己跟伶兒那些三腳貓的功夫,跟他對抗簡直就是以卵擊石,眼下也隻有見一步行一步,聽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