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晉宮

宮門,任炎帶著幾個侍從喬裝而出,他輕鬆愉快的上了馬車,此次出宮他正是要去見北辰來的重要使臣。

突然,車夫急忙的拉著韁繩,任炎一個不穩向前撲去。

“你找死啊,怎麽駕車的?”任炎拉開車簾大罵。

“皇子,底下有個人。”車夫說道。

任炎朝著他指著的地方望去,果然,那人匍匐在地,從他的手肘處流出滴滴血來。他跳下馬車,狠狠地踢了那人一腳,“幹什麽的,擋住本少爺的路?”

隱在馬車旁邊的楚風恨不得立即上去暴揍任炎一頓,但主子暗示的眼神傳來,不得不讓他頓住步伐。

“唔……咳咳……”馬車下的人艱難的咳嗽了一下。

“快給本皇子滾開,誤了本皇子的時間本皇子要你的腦袋。”任炎作勢又要踢上兩腳。

天雪轉過身來,憤恨的眸子瞬間變得溫柔如水,她從嘴裏艱難的吐出兩個字,“救……我!”然後昏了過去。

任炎踢出去的腳馬上收了回來,眼前的女子膚脂如雪,眉黛如畫,緋紅色的雪花胎記在她額頭若隱若現,為她平添了幾分神秘和高貴。

他手下之人見皇子愣住,以為皇子需要幫忙,趕緊上去把一身髒兮兮的女子踢開。

“幹什麽?”任炎見手下一腳踹了上去阻止道。

“屬下幫您!”程子恭敬的說道。

“老子都沒發話,哪容你在這放肆,”任炎說著一腳踢在橙子屁股身上。他俯下身子,細細欣賞美貌動人的女子,手輕輕想要摸上女子的臉上。

“死丫頭,給我站住,這次看你還怎麽跑!”

在任炎手即將撫上女子臉龐的時候一個不適時宜的聲音響起。

一身黑色錦袍的人氣喘籲籲的跑近馬車,大叉著腰罵道。

“你是什麽人?”任炎問道。

“老子是什麽人關你什麽事?”藍影看都不看任炎一眼,上前要去拽起昏迷的女子。

任炎對手下使了個眼色,手下心領神會擋在藍影身前。

“你想幹什麽?”

“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強搶民女,今天本皇子遇到了,自然要管上一管。”

“我想你搞錯了,”藍影轉身,摸了摸他的胡須,繼續說道,“這死丫頭是我府上的一個丫鬟,她今日竟然妄想逃走,所幸被家丁發現。公子請讓開吧,我不追究你假冒皇子之罪,但請你也別妨礙我抓人回府。”

楚風暗中對藍影豎起了大拇指:這小子,還真會演啊!

“哈哈……”任炎大笑,“本皇子假冒皇子,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啊,程子,玉佩拿來。”

橙子在兜裏摸了摸,摸了半天也沒摸出來,他苦著臉,“忘帶了,皇子!”

這邊楚風拿著玉佩欣賞了番,一個大大的“炎”字在刻在玉上,原來這就是皇子的象征啊!

“你這死奴才。”任炎罵道,又看了地上昏迷的女子一眼,那樣的絕世容顏,放掉豈不是太可惜了。“說吧,你要多少錢,才把這女子賣給我。”

“她可是無價之寶!”藍影傲慢道。

“十萬兩,怎麽樣?”

“成交!”

就這樣,天雪被接上了馬車,送進了宮裏。

“喂,楚風,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藍影扯掉胡須,露出絕世容顏來。

“我這是在哪裏呀?”女子緩緩睜開眼睛,扶著昏沉的頭問道床邊的丫鬟。

“小姐,你醒了?”笑梨問道。

“嗯……”天雪微弱的下床,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她低頭一看,原來是踩上了自己的長裙,“這……”

笑梨趕緊上前,“小姐,小心!大皇子說不能讓你穿得那麽破爛,所以奴婢幫你換了衣服。你剛醒來,肯定餓了,先吃點東西吧。”

天雪接過她手裏的粥,迷茫地繼續問道:“你是誰,我在哪裏?”

笑梨撲哧一笑,“小姐,這是皇宮啊,我叫笑梨,是大皇子派來伺候你的。”

天雪撫上額頭,似乎很不相信,嘴裏喃喃,“皇宮,大皇子?”

“是啊!”

“笑梨呀,你帶我出去走走吧,我覺得這屋子悶得慌。”

“這……”

“怎麽了?”

笑梨蹙眉,大皇子也沒吩咐她不準小姐出去,“好,走吧!”

天雪拖著這長長的裙子,艱難的走著。“笑梨,宮裏都是這麽穿的嗎?”

“是啊,小姐!”

天雪皺緊了眉頭,她很想知道這晉國皇宮裏的女人都是怎麽走路的。

兩人散步到一座亭台樓閣,閣前,野鴨戲水,雨荷亭亭,像是一個個浴後出水的少女。天雪上前坐下,暗暗地觀察著這晉國皇宮。從這荷塘的四周,四條道路分別向著四個方向。自己來的那條道草木青蔥,花滿小道,看來應該是後宮嬪妃住的地方。那其他三個方向呢?

“笑梨,這裏是哪啊,好漂亮?”

“小姐,這裏是碧荷湖,是先皇特意為死去的麗妃娘娘修建的一個湖泊。”

麗妃,不就是任宮淵的生母嗎?看來晉王很愛這個女人,不過,據傳說這個女人是從天楚嫁過來的。想到這裏,天雪忽的明白過來,難怪在晉國這西北之地竟然還能見到這樣的一個湖。

“咳咳……”

“小姐,莫不是著涼了?”

天雪臉色略微慘白,看向身邊丫鬟,指著西方的那條道說,“我對這裏的荷花過敏,我們去那邊走走吧!”

笑梨看著這弱不禁風的美人,心中一股憐惜,但這前殿是任何女人不能進的,“小姐,那邊是朝政大廳,我們後宮之人是不能進入的。”

“哦……”天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我們去那邊的,那裏看起來樹木蔥鬱,陰涼清爽啊!”

笑梨一見那邊,臉色大變,“不可不可!那裏是禁地,也是嚴禁入內的。”

天雪暗喜,嚴禁入內,是麽,看來就是那裏了。她晦暗不明的眸子緊緊盯住那裏,看起來是有點駭人,一望無際的樹林裏竟然連鳥鳴聲音也沒有,而身邊的笑梨連看都不敢看那一眼。

“小姐,我們走吧!”

“嗯……”天雪艱難的起身,穿著這身長裙真是太難走了。

就在天雪起身之際,一個聲音也同時傳來,“你叫什麽名字?”

笑梨驚呼,趕緊跪下道:“奴婢參見大皇子。”

“大皇子,”天雪喃喃,像是不可思議般的回頭。

任炎目瞪口呆地看著美人,沒有挪動自己的目光。女子一身紅色曳地長裙,膚脂勝雪,眉如細柳,額上的丁玲紅色小珠和大框的紅色耳環相稱甚宜,而最美的莫過於她額上的那朵緋紅色雪花印記。

笑梨拉住天雪的衣角示意她行禮,但誰知女子卻對著大皇子溫柔一笑。

任炎睜大了眼睛,那一笑,仿佛傾盡了歲月,染紅了江山,讓飛流直下的三千尺激流停住,讓天空瞬間變色。

當然,天雪是用了玉衡傳授的媚術才這麽成功的吸引住了高高在上的晉國大皇子的。不過,天雪黛眉微蹙,他身後的那個人……

“大皇子,大皇子。”傾權湊近任炎喚道。

“嗯……”任炎醒悟過來,看向忠實的老臣,而傾權一雙老眼正盯著美人。

天雪嚇住,那個人的眼神好可怕,如此狠厲還帶著洞徹世事的精明。

“見到大皇子也不行禮嗎?”傾權憤怒的問道受到驚嚇的女子,剛才他明顯感覺到這個女人不同尋常,但又瞬間的疑惑起來。

天雪顫抖,“參見…大…皇子…”她行禮,低頭的瞬間眼神立即變幻,帶著不屑一切的傲氣。

“看你把美人嚇得!”任炎斥道老臣,在天雪還沒下跪之時趕緊扶起了她。

天雪害怕的抽出自己的手,臉上帶著一抹紅暈。

任炎以為她是害羞,也不怪罪,又對著忠誠的手下道,“傾愛卿,先退下吧!”

“大皇子,”傾權還想說些什麽,但任炎已經不耐煩的揮手示意他跪安了。他也不好多說什麽,但這女人身上,確實藏著秘密,就在她將要下跪的刹那,他感覺到了。

“你也退下,”任炎吩咐道跪著的婢女。

笑梨藏有深意的看著天雪一眼,恭敬退下。

“此時沒人了,你叫什麽名字?”任炎一雙溫柔的眼睛看向美人。

天雪低頭輕語,“舒櫻!”

“舒櫻,好名字!”任炎讚歎道,那雙炙熱的眼神仍然緊緊盯住天雪。“你穿的這身很漂亮!”

“謝大皇子誇獎!”天雪抬頭。

“你可知道,這衣名叫縷金穿花雲緞裙,是我父皇當年為麗妃花了百日時間、命百名司衣製作而成,隻可惜,麗妃命薄,還未來得及穿上,就紅顏早逝了?”任炎歎息地說道。

天雪明白,他是在誇耀這裙子的美感,隻是,這麗妃的早逝難道與他無關麽,還能如此輕描淡寫。

“這麽貴重的衣裙,又是先皇特意為麗妃娘娘所作,大皇子怎麽可以送給我這樣一個身份低微的婢女呢?”天雪推辭,但心裏卻在說:死人的衣服拿著本公主穿?

“誒,這套衣裙真的很適合你,我讓你穿你就穿!”任炎說道,看著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他心中熊火燃燒。

“是,”天雪答道,突然又抬起頭來,“聽說麗妃娘娘的女兒,蠻昕公主的美貌不比麗妃娘娘的差,皇子為何不給她呢?”

一聽見那個名字,任炎劍眉橫怒,“蠻昕公主不配穿縷金穿花雲緞裙。”

“可是民女聽說蠻昕公主是晉國第一大美女,不知民女是否有幸親眼見到?”天雪望向湖麵,自然發出仰慕之情。

“舒櫻,本皇子一定有機會讓你見到的,外麵傳言名不副實,你可才是晉國第一大美女,哈哈!”任炎大笑。

麵向湖麵的天雪,麵色沉靜,眼如鷹眸,等我見到,見到的隻有屍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