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這裏都是本大爺的

搖光已經可憐兮兮的求了天雪好一會兒了,可天雪仍然無動於衷。

天雪張開雙臂,任搖光為自己打點穿著一套藍白相間的藍色織錦男裝。

“公主,您也帶我一起去吧!玉衡那兒每年一次的花魁選舉我可都沒見著。”

“這儀樂殿若是我們都不在,娘親怎麽辦?何況你當這宮裏當真無人監視這儀樂殿嗎?”天雪冷冷的質問道。

搖光立刻單膝下跪,“奴婢知錯,公主恕罪。”

搖光的臉深深埋著,看不清神色。

天雪放軟了聲音,“起來吧,別忘了,我是主子。”

“是,搖光知錯。”搖光隨即站了起來。是啊!自己怎麽忘了,就算公主平時再怎麽寵著自己,主子始終是主子,是絕不可逾距的。

搖光繼續為天雪係上白色鑲玉腰帶,最後再套上藍色的織錦外衣。

天雪轉過身來,一頭青絲被高高的綰起,俊美的容顏似笑非笑,下巴微微上揚,一身好不風流瀟灑的翩翩公子形象。

“天璣那邊如何?”

“天璣剛才傳來消息,說一切順利。大將軍正如公主所料,隻持觀望狀態。並有解甲歸田的想法。如此一來,大將軍手中的那四十萬兵權極有可能落入天璣手中。”天雪點了點頭“雖然大將軍為人忠義,卻也不是愚忠。至於兵權…是越早拿到手越好啊…”

搖光想了一會兒接著道:“其實就目前天璣所處的位置來看,已經相當於擁有兵權了……”

“接著說。”

“在那四十萬大軍中,已有過半數的人是追隨天璣的。一是天璣戰功顯赫,出於對年輕將領的狂熱崇拜,二是畢竟大將軍已經年邁,即便將士們對大將軍忠心耿耿,可年輕有為的將領能帶他們走的更遠。所以,就算天璣兵權不在手,仍然有能調動大軍的能力。”

北鬥七衛中從來沒有一個是簡單的人物,更何況是從小跟在天雪身邊看盡各種爾虞我詐的搖光。

天雪滿意的勾起唇角,“搖光所說不錯。這也是為什麽我讓天璣放手去幹的原因。”

其實若是天雪想,楚君然手中的那一萬鐵軍也能為之所用(君然一年前被派回了封地),可是,這是自己的事情,必須由自己來完成。天雪不想拖無關的人下水,更何況是從小便對自己極好的楚君然。

“啊!差點忘了!”搖光拍了拍自己的頭,忽然想起了什麽。“天璣讓我特意提醒公主,大將軍似乎開始對公主起疑了。”

天雪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英氣的眉毛微凜,隨後揚起一抹別有意味的笑。

“大將軍…可沒這麽細膩的心思呢。”

那個人,這麽多年來,看戲也該看夠了吧。

天雪知道,在宮裏,一直有一個置身事外的人,這個人從來不插手不幹涉任何事情。可是能這麽多年在高位上屹立不倒,足以說明此人不可小覷。

這個人就是--皇後。

對於皇後,天雪自小倒是沒什麽印象,因為從未接觸過。直到一年前那件事後,天雪不得不對這個任何事都置身事外的皇後另眼相看。

因為她,目睹了自己殺死楚玲的全過程。天雪拾起玉盤內的玉骨扇,便邁步出去,正要踏出房門時,頓了一下,輕聲道:“明年,明年搖光要去哪裏,我都帶你去…”明年,一切都會改變…

搖光頓時眼裏淚花閃爍,哽噎道:“是,公主。”

望著天雪漸行漸遠的背影,搖光頓時自責不已。自己怎麽忘了,公主這麽多年的隱忍不就是為了現在嗎!若是現在除了任何差錯,那所有人這麽多年的努力不都付諸流水了嗎?

今年,隻要等今年過去,所有的一切都會有美好的開始。既然公主這麽說,搖光便一直堅信著。

墨風軒。

“師父。”隨著門的吱呀聲,走進一個背著竹簍的眉目清秀的男子。一襲淡綠的布衣沾著些許塵土,衣裾上還散落著幾片青葉。

默笙抬眼看了看來人,“天璿回來了。”隨後又閡上眼眸。

天璿看著躺在軟榻上閉目養神的默笙。他知道,每次一回來,師父總會在這兒。卻並不是為了等他,而是為了能在第一時間看見那個人,而那個人也總喜歡在軟榻上躺著,懶洋洋的下著命令。

天璿把采好的藥草從竹簍裏拿了出來,“有了這味藥,主子的娘親就能完全複原。”

默笙睜開眼,接過一株火紅色的草,唇角露出滿意的淡笑。

“今天百媚樓選花魁,天璿不去湊熱鬧?”

天璿收拾了一下便往裏屋走去,“不去,我釀酒去了,藥就交給師父了。”

“咳咳…”默笙輕咳幾聲,臉色便又白了幾分。望著天璿的背影:為何對酒如此執著呢?

“主子,咱不是要去百媚樓嗎?來瓊玉樓做什麽?”藍影不解道。

楚風一掌拍向藍影,“笨蛋,當然是主子肚子餓了!”

天雪轉過頭,很鄭重的落下三個字:“對,餓了。”

沒想到三人一踏進瓊玉樓,就見到掌櫃忙不迭的向自己跑來,那眼睛亮得就跟見到救世主似的。

“哎喲喂~公子,您可來了,樓上都快打起來了!”掌櫃雖一臉的焦急,但卻仍畢恭畢敬的立在一旁。

天雪疑惑的出聲:“打起來?”

“這種事你也敢麻煩公子你掌櫃的不想做了吧!”藍影實在不解竟然還有人敢在瓊玉樓鬧事。

掌櫃的忙擦擦汗“公子,這兩人可都是大金主,而且也不像普通人,不敢貿然動手啊…”

天雪知道,要是一般人的話恐怕早就被扔出去了。嘴角勾起一抹興味的笑,“走,上去看看。”

三樓。

一位玄色錦衣公子與兩名少年僵持著。

其中一個少年唇紅齒白,長得極為清俊。在少年的身邊,站著一個與他七八分相似但卻多了幾分稚嫩,年齡稍小一點的少年。很明顯,兩人一看就是兄弟。

“你們兩個未免欺人太甚,這房間是我家爺先定下的,你們半路出來搶算什麽本事?”武大上前一步,蓄勢待發。

辰蕭不緊不慢道:“不錯,這房間是我先定下,兩位小兄弟何必非要與我相爭?”語調雖平靜,可也蘊育著怒氣,讓人感覺每增加一個字便多了一份迫人的壓力。

“哥,咱換個房間吧。”頓時琉星腦袋上傳來一陣疼痛。

“真沒出息,咱什麽時候在別人麵前低過頭?”琉月看向對麵的人,“什麽是你先定下的!是本少爺先看中的!”

辰蕭冷冷道“蠻不講理!”

天雪一上來,瞬間愣了一下,竟然有三個修脈以上的強者。

琉月冷冷一笑,“怎麽?想打架?”

琉星立即擺好架勢,眼看著雙方就快打起來了,就在此時插進了一個極不和諧的聲音。

“爭什麽爭,這裏所有的東西都是本大爺的!”

緊接著,一身藍白相間的華服少年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在他身後,跟著一藍一黑兩個隨從以及瓊玉樓的掌櫃。

琉月,辰蕭都停了爭執看向來人,隨即辰蕭唇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原來是莫公子。”

天雪眉毛一挑,“本公子與你相熟?”心裏卻暗道:原來是你啊,我當是誰呢。

武大一聲冷哼:“恐怕整個楚京沒有人不知道莫公子的名聲吧?”

“武大…“辰蕭冷眼掃過武大“何時輪到你說話?”

武大立即跪下,“屬下該死,爺息怒”。武大心裏的確有些看不慣這個作威作福的紈誇子弟莫公子,而爺竟然似乎有意結交。武大實在想不明白。

天雪嘴角微勾,“是挺該死的,不過既然是在我的店裏頭就免了吧。”

而琉月琉星先是為天雪那俊美無雙的天人之姿愣了一下神,不過很快便回過神來,琉月不屑的撇撇嘴:“不過是個紈絝子弟……”

辰蕭向天雪略微頷首,一派的謙和有禮。“手下管教不嚴,失禮了。”隨後又接著道“難道莫公子忘了,前幾天我的馬車正巧從瓊玉樓經過……”

“哦…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天雪拍拍自己的腦袋,好像終於想起來什麽似的,“你就是那個把破馬車停在我店門口的不讓我做生意的那個人吧……掌櫃的,算算那天損失多少?全記在這位爺身上!”

立時,掌櫃的布置從哪拿出一個算盤不停地撥算著。

楚風藍影對天雪無賴的作風早已習以為常,兩人隻是相視一笑。

而辰蕭的臉上的淡笑漸漸微露尷尬之色,卻也即刻吩咐武大準備銀兩。

本來對天雪並無好感的琉月此時卻忽然上前拍了拍天雪的肩膀,爽朗的笑道,“夠無恥,我喜歡。”

頓時,所有人在風中淩亂了。

喂喂喂,兄弟,好歹也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的,也不用這麽直接的告白的,而且還是對一名男子表白。

就算是對琉月這種丟臉的行為有了一定抵抗力的琉星夜被嚇了一跳。

天雪這才把目光移到琉月的身上,眸子閃過一絲詫異和了然,隨即收起玉骨扇,輕佻的勾起琉月的下顎,邪笑道:“當真喜歡?”

辰蕭不知為何,心裏劃過一絲不悅。卻也隻當是對天雪這傷風敗俗的舉動的不滿。

本來差點沉溺在天雪這迷死人不償命的笑裏德琉月猛然反映過來,秀眉一豎,一掌向天雪擊去,“你這個登徒子!”

沒想到這一章卻被天雪生生避了過去反而天雪身子一動,擒住了琉月如凝脂的手腕。

琉月眼裏露出不可置信,自己那一掌雖未用盡全力,但修為在修脈一下的人根本不能避過,而這個人……琉月用盡全力向掙脫,卻沒想到自己笨鉗製住根本動彈不得,這……這怎麽可能?眼前這個人……竟然完全感受不到任何修為的高低!

“哥!”琉星焦急的喊道。清俊的小臉上滿是詫異和矛盾。

詫異的是以琉月修脈三重天的修為竟然如此輕易被擒,毫無反抗之力,矛盾的是,自己該不該出手?對於這個雖然才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不知為什麽,琉星對他就是有一種莫名好感,並不想與他動手,可是自己的哥哥……

琉月憤怒的瞪向天雪,“姓莫的,你放開我!”

天雪湊近琉月的耳邊,溫熱的呼吸在琉月耳邊吐息著,“還真舍不得放開呢……美人兒……”

琉月的耳根子紅的仿佛能滴出血來,仿佛滴了一滴朱砂,從耳根處開始蔓延開來。

對於這一幕,楚風,藍影隻有幹咳吐血的分兒,而辰蕭眉峰漸漸的皺了起來,為什麽看到這一幕,心裏竟有點酸酸的感覺……

琉月眸光一閃,,單腿向後一撩,趁身後的天雪側身避開之際,迅速轉身,帶動的風仿佛能與空氣擦出火花來。單手結印,劃出一道白色的光刃直逼天雪而去。

天雪雲淡風輕的向後退了幾步,當光刃距離天雪隻有一寸時,光刃已經自動消失化無。

天雪飽滿的潤唇似笑非笑的輕抿,看向琉月,“還要打嗎?”

琉月隻是冷笑道:“原來是深藏不露的高手,琉星,我們換一間房。”話音還未落,人已經轉身離去。

琉星看了天雪一眼,便急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