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愛則痛，不愛更痛
當陽光灑進屋子，爬上兮然的臉頰，兮然有些微癢地搔了搔頭發，爾後感受到了陽光的溫度。
“你醒了？”是林聲的聲音。
“嗯，”兮然點點頭，然後坐起身來似乎是尋找林聲的方向，用手扶住牆說。“林聲，我的眼睛是真的好不了了。”
“竟瞎說，你腦子裏有一個血塊壓迫神經，時間久了自然就會好。”
“林聲，你告訴我實話，我真的是好不了了的對吧！”
林聲沉默了，麵對著兮然沒有焦距的眼，他不忍心撒謊。“兮然，我們還是先吃飯吧！”
“林聲！啊！”兮然剛想問些什麽，卻突然被身邊的椅子扳倒。
“兮然！”林聲趕忙抓住兮然的手，然後心疼地扶起她。
可是兮然偏不起來，她哭著說。“林聲，我求求你告訴我，我這眼睛究竟能不能好了？”
“兮然，你別問了。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我永遠都是你的林聲，永遠都是最好最愛的，哥哥。”林聲說到這裏的時候，傷感油然而生。
紫丁香花香彌漫的那個春天，林聲和兮然13歲。
兮然一身幹淨的校服宛若童話裏蹦出來的仙子，頭發梳著精致的小辮兒站在公交車站張望著。公交車停下來的時候，兮然的嘴角勾起來迎上從車上蹦下來的男孩。
“林聲！”兮然笑著呼喚男孩的名字，爾後剛想牽起林聲的胳膊卻被從後麵迎上來的李~銳打斷。
“兮然，今兒怎麽打扮得這麽漂亮？”李~銳那個臭小子一臉欠揍的表情看著安兮然，她也不生氣，直接抬起手擰上李~銳的耳朵。
“李~銳，你這小子越來越囂張了，長大可怎麽辦？”
“長大？嘿，安兮然，我已經長大了好不好？”
“切，就你！長大？我不信。”
安兮然一臉鄙視地看著李~銳，爾後林聲插了句。“要遲到了。”
晴空萬裏，林聲仰著頭坐在草坪上看著天空。李~銳這小子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那麽多的信封，然後一股腦地扔給林聲說。“林聲，這一次的情書好像比上個月少了一點兒。”
林聲不以為然的樣子，側過頭對李~銳說。“我不在乎。”
李~銳也躺下來仰著頭同樣看著天空說，“林聲，如果有一天你收到的是兮然的，你會不會看？”
林聲停頓了很久，似乎愣住了。李~銳才噗呲一聲笑了起來說。
“林聲，瞧你那點出息！”
她真的喜歡我麽？還是自己自作多情？林聲看著天上的白雲，反複問自己。突然一個紙飛機落在林聲身前，一個女孩帶著歉意跑過來狂說對不起。她有一張精致的臉孔，帶著少女特有的純淨，她說她叫張優美。
突然一個想法劃過林聲的腦子，他坐起身來對著身邊的李~銳說。“我要追她。”
晚上，三個人一同走到公交車站前，林聲對安兮然說。“幫我打聽一個叫張優美的女孩，我要追她。”
安兮然笑了，爾後低著頭說。“兄弟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放心，你的事情就交給我啦！”
林聲那一刻愣了，他從來沒有想過安兮然居然會這樣爽快，可惜她永遠不知道此刻林聲的心其實比她還痛。
林聲抱著安兮然，用手溫柔地拭去兮然的淚水。淡淡地貼在安兮然的耳邊說。“兮然，從13歲開始我就知道，我們都太過於偽裝。你能不能坦誠一點，告訴我，你想他。”
兮然哽咽了，她捂住嘴巴痛哭，一邊哭一邊說。“林……聲，我從來……沒有……想過，愛……則痛，不愛更痛。”
咖啡直到失去了溫度，林聲才等到了他。和往日不同，他竟滄桑了許多。
“她在哪？”他沒有坐下來，從林聲的角度剛好看到那新長出的胡須。
“你願永不離棄麽？”
林聲看著他伴有血絲的眼睛，爾後他語氣堅定地說。“我願意。”
林聲笑了笑，然後將一把鑰匙放到桌上推到他麵前說。“越燃街52號。”
陳晨從來沒有這樣嫉妒過林聲，他竟然以她的筆名命名了整座街道，而是還是52號。
他推開門看見她安詳地坐在躺椅上曬太陽的瞬間，他覺得仿佛已經有一個世紀沒有見麵。
“林聲,是你麽?”兮然的聲音如往日般好聽。”我剛剛睡了一覺，然後我夢見我們小時候差點將隔壁家收集的廢品燒掉，之後，我發覺，我的眼睛居然能夠感受到光源了……”兮然有些欣喜若狂地站起來，爾後朝著粗粗的喘息聲摸索過去。
“林聲，看來我快好了，我可以回去了。”
陽光穿過兮然的發絲，這樣的逆光讓陳晨感覺她隨時都會消失，兮然即使閉著眼睛的摸樣也仍舊是那樣美好，手指觸到陳晨胸脯的時候，陳晨才回過神來。
“啊！”兮然被一個意外的擁抱嚇了一跳，爾後笑著說。“林聲，你是不是也替我開心？”兮然似乎因為太過幸福，竟然沒有發現抱著自己的人並不是林聲。
“我不是林聲。”陳晨的聲音穿過兮然的耳朵，爾後她愣了一下就感覺到與自己嘴唇相碰的是一個熟悉的嘴唇。
“陳晨？”兮然有些哆嗦地說，爾後陳晨將頭埋進她的脖頸中說。
“安兮然，你是不是想折磨死我你才甘心？”
兮然緘默著，她隻是哭，爾後溫柔地手指拂去兮然的眼淚。“陳晨，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是老天，它實在看不下去我這樣受折磨。他告訴我說，你安兮然，這輩子是不會再從我陳晨這裏離開。”
兮然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用手覆上了陳晨地臉頰，就那樣含著淚說。“陳晨，你瘦了好多。”
“嗯，是啊，我……你能看得見我？”
陳晨的話讓兮然愣住了，她揉了揉眼睛後發現真的可以看得清楚，於是說。“一定是老天爺跟你說這些的時候，又送了一句贈品。”
“是什麽？”陳晨癡傻地看著兮然恢複了焦距的眼睛。
“它說，愛可以改變一切，也包括我的眼睛。”
林聲透過門縫看著裏麵溫情的畫麵，然後背過身去離開。愛則痛，不愛更痛。說的是你，也是我。
“兮然，我們什麽時候舉行婚禮啊？”陳晨撒嬌般的我在兮然身邊像個孩子。
“陳晨，我們都已經老夫老妻的了，還舉行什麽婚禮？”
“安兮然，我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陳晨就娶了你！”
兮然就五線譜爬滿臉說，“我怎麽就被你逼到了這個份兒上！”
“嘿嘿，緣分天注定！”
“滾走！跟你商量個事情，我能不能先去一趟非洲再回來和你結婚啊！”
“好啊！然後我們順便在那裏拍婚紗照。”
“誰要和你一起去！”
“原來你不帶我啊！”
“哼！誰讓你失蹤一年多的！我要補回來！”
“兮然，你別逼我！”
“你想怎樣？”
“我……我……”陳晨不知道該用什麽做把柄的時候，兮然突然吻上了陳晨的嘴唇說。
“陳晨，我會很快回來，然後我們就結婚。”
陳晨皺起眉頭捏起安兮然的耳朵說。“兮然，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啊？”
她拚了命地搖了搖頭後說“，陳晨，你這輩子就栽在我這裏啦！你就等著大爺去完非洲後回來娶你吧！”
陳晨一臉鄙視地目送她，爾後她就笑嘻嘻地揮揮手說。“我會想你的。”
那日坐上飛機之後，她興奮地看著地麵上逐漸渺小的樓房，爾後無意間掠過電視屏。
那是一張安兮然17歲左右的照片，畫麵雖然經過修改卻仍舊能夠感受到天生麗質的氣質。爾後的那一行行充滿愛的文字就算身為一個寫手的安兮然都為之動容。原來這是陳晨為了尋找自己而做的視頻，視頻裏還夾雜著陳晨的聲音。聽到這樣熟悉的聲音，兮然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她恨不得馬上跳下飛機飛奔到他那裏。然後反反複複地說著，陳晨，我再也不會離開了。
在非洲待著的那些日子，兮然想不到會如此想念陳晨。似乎林聲早就看出了自己愛上陳晨的事實，而兮然卻在此刻終於體會到了這真正的愛情。恨不得一刻也不要分離，恨不得融為一體。
兮然隻在非洲待了五天就訂了回去的機票，興奮地坐在候機廳裏。她剛想打一個電話卻想不到在機場會遇見熟人，她興奮地站到他麵前爾後說。“程經年，你怎麽在這裏？”
“我是來非洲考察，順便旅旅遊。”
“這麽巧，真是遺憾，怎麽就在這裏遇見你了。”
他笑笑後說，“你也是趕12點的飛機？”
兮然點點頭後李銳接著說。“反正時間還早，不如我們先喝一杯咖啡吧！”
陳晨等在機場，已經是早就過了飛機該到的時間，他有些焦躁卻也無可奈何。閑著無聊用手機看了一下今日的新聞卻意外的看到了這樣一行新聞：由約翰內斯堡飛往上海浦東的飛機在今日下午1點45分左右在阿拉伯海域墜毀……
這樣一行字瞬間讓陳晨頭皮發麻心跳靜止，姑姑冷汗從臉頰邊流出來。嘴裏反複嘟囔著，“不會的，這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