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果你能看得見

陳晨一身白色西服,和玉樹臨風相近,和風流倜儻類似。待張優美一襲華麗婚紗出現在大廳時,全場的人震驚不小。張優美若是不開口說話,絕對是一個國色天香的美女,隻不過此美女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也。

張優美走到陳晨的身邊,在神父麵前宣誓之後,陳晨就輕吻了她的臉頰,而並非嘴唇。

婚禮的盛大讓張優美笑得合不攏嘴,隻可惜這場婚禮不過是一出戲劇。如果一場婚禮屬於兩個人,那麽無可厚非;如若是屬於一個人的婚禮就悲哀了。

那邊熱熱鬧鬧的婚禮,另一邊的安兮然就坐在冰冷的地上透過那破碎的玻璃看著那一輪殘月懸掛高空,外麵似乎有風吹進來,她哆嗦了幾下後靠到了牆上,合上眼竟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兮然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擁在懷裏,她睜開眼去看,卻怎麽都看不清。這個懷抱不是熟悉的,更不是善意的。安兮然想尖叫可是卻不能,化成眼淚流入脖頸間。

肆虐的吻如同刀子般穿透兮然,絕望地閉著雙眼。突然有人推開門進來,兮然仿佛抓到了最後一根稻草般不斷地掙紮。

“住手!”熟悉的聲音灌入耳朵的瞬間,安兮然被重重地甩到地上。

陽光透過雲層降入人間,陳晨已經站在床邊許久,見張優美還不醒就將窗台上的花盆撥到地上,啪一聲驚醒了熟睡中的張優美,她不情願地嘟了嘟嘴巴剛想睡去卻被陳晨一把扯住手腕。

“張優美,快把安兮然還給我!”陳晨地焦急讓張優美意想不到,絲絲痛楚從手腕上傳過來。

她扯了扯見他不放,慵懶地說。“她安兮然究竟有什麽好?”

“她有千般萬般不好,我都喜歡,怎樣?”陳晨生著氣說。

“陳晨,別這麽幼稚好不好?”張優美坐起身來,理了理自己的頭發說。“如果說安兮然已經不是完璧之身,你還敢要她?如果她得了艾滋病,你也肯要她?”

“你把嘴巴閉上!”陳晨憤怒地看著張優美,卻惹著想打女人的衝動。

“陳晨,你現在沒有資格跟我叫囂,別忘了你所有的寶貝都在我身上!”張優美大聲吼道,卻見陳晨笑了起來。

“張優美,你大概不清楚一件事情。如果我是那麽好騙的,我就不是陳晨了。你看看我給你的財產,到底哪一個你能拿到手?現在你我都不能叫囂,因為我們的大boss根本不在你我身上,而是安兮然。”

“安兮然?!”

張優美立馬站起身來誇張地張大嘴巴看著陳晨,陳晨卻笑容可掬地說。”張優美,陳氏的90%股份都是安兮然的。”

“你瘋了!”

張優美不可思議地翻著合同卻怎麽都尋找不到自己滿意的答案,陳晨扯著嘴角說。“快說,安兮然在哪裏?”

“她……應該死了吧!”張優美饒有興趣地看著陳晨,突然笑了。”陳晨,其實你一早就和安兮然登記了對不對?隻有我這麽傻,隻有我這麽癡傻地愛著你而不是為了錢!”

“張優美,你鬧夠了沒?”陳晨大吼道。

“陳晨!為什麽到最後我失蹤一無所有?為什麽她安兮然什麽都沒做,甚至那麽傷害你卻能得到一切?”張優美抱著陳晨哭泣,可是陳晨卻有些嫌棄地推開她。

“張優美,如果我是你我絕對不會像你一樣傷害自己的朋友,就是因為你做了太多的缺德事,所以你注定什麽都得不到!”陳晨冷靜下來看著一臉可憐兮兮樣子的張優美說。

張優美好不容易停止了哭泣,擦著眼角的淚水,然後看著陳晨。“陳晨,你說得對,我是得不到,可是你和安兮然也絕對得不到!”

“是麽?你真的覺得是這樣的麽?”陳晨扯起張優美的衣領,然後二人四目相對。“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殺了你?”

“我相信,可是我更相信,你不敢就這麽殺了我。”張優美悠悠地說完,陳晨就將張優美摔到床上說。

“張優美,我承認,安兮然是我的命門,但是你卻無法阻擋我結束生命!”陳晨此時竟拿出一把匕首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陳晨笑得邪惡,然後張優美喘著粗氣說。“陳晨,我求你,你別死。”

陳晨說。“安兮然在哪裏?”

待陳晨趕到現場的時候,屋子裏除了被打暈的男子已經沒有了別人,陳晨急躁地用拳頭使勁地砸牆。

安兮然失蹤了,徹徹底底地從陳晨的世界裏消失了。而張優美什麽都沒有得到,除了自己還留有一條隨時掛掉的小命。而關於她肚子的問題,終究還是沒能鼓起來。有句話說得好:謊言換來的隻能是更多的謊言。

鴿子翱翔在上空的時候發出讓人心安的聲音,“故鄉的雲朵很潔白,兮然。”兮然身邊的男子趴在兮然的腿上對兮然說,而坐在輪椅上的女子笑了笑。

“那很好啊,林聲。我隻要待在這個院子裏就似乎能夠聽到小時候你和李~銳二人吹的那跑調了的豎笛。”

“兮然,你恨我麽?”林聲憂傷地看著一臉迷茫的安兮然,而安兮然卻搖搖頭說。

“我為什麽要恨你?林聲,其實看不見有些時候更讓我覺得安寧,至少我再也看不見那些肮髒。”

“兮然,我求求你別這樣說了。”林聲至今都後悔那日為何自己就不能再早到一點,這樣那個男子也不會傷害到他,更不會讓兮然的頭摔在地上造成現在的後果。

“林聲,我真的沒事了。”兮然歎了一口氣後尋著男子的手,爾後握緊他說。“隻求你不要告訴別人我在這裏,就讓所有的人都以為安兮然失蹤了吧!”

“兮然,你這又是何苦?你的眼睛又不是永遠不會好了!”

“林聲,我的眼睛我知道。”安兮然又是歎了一口氣。

“其實,你是怕他知道吧?”林聲輕聲說完,她的手抖了一下,爾後她抿了抿嘴唇說。

“林聲,你也應該回去了。”安兮然抓緊了一下林聲的手接著說,“如今我能做的事情就是感受自然,你這樣會打擾到我!”安兮然笑著說完,林聲站起身來說。

“兮然,你終究還是愛上了他。”林聲的語氣很是無力,卻也溫柔。

安兮然依舊望著自己看不見的天空說。“也許是吧,誰知道呢?”

同一片天空下的你會不會在很多年後仍舊想起,曾幾何時,你愛過的那個姑娘?你會不會仍舊記得他的一顰一笑?會不會到了那個我們共處的地方莫名的傷感起來?也許你會,這讓我欣慰,當年愛上你是我正確地決定。

兮然不是沒有抱怨過老天,可是再多的抱怨隻能傷害自己,讓自己更不開心。她突然能夠體會到姥爺失明時的感受,又能夠了解為何後來的姥爺會那樣的寡言。那樣驕傲的人,看不清了的確是一種折磨。

兮然有時候也會覺得這樣很好,沒有了視覺的誘惑,她的心純淨了很多。不必再糾結今天該穿哪一件,無論是什麽樣的衣服在兮然這裏都是一樣的。

隻是,她看不見林聲了,而林聲的聲音卻深深地印在兮然的腦海裏。

“兮然,今天想吃什麽?”兮然正聽著廣播的時候,一個溫柔的聲音突然從耳邊響起,兮然愣了一下之後笑了。

“今天不是周末,你怎麽又來了。”

林聲走到兮然背後,然後脫下自己的大衣給她披上。“看來你還真是我不歡迎我。”林聲笑了,他知道除了他沒有人知道兮然住在這裏,更不會讓那個人知道。

“林聲,我想寫作了。”兮然悠悠地說完之後,林聲繞到她的身前摸著她有羊毛卷的頭發。

“兮然想寫就寫啦,隻是你不要太過勉強,要不要我幫你找一個打字員?”

兮然搖搖頭,倔強的摸樣讓林聲心疼。“已經很麻煩你了……”兮然知道這樣一直讓林聲養著自己也不是辦法,於是隻能再次執起筆來寫作。而這一點林聲豈會不知道,於是也就沒再說什麽,兮然的決定一直很難被改變。

就這樣兮然再次寫起了小說,隻是改了筆名,文章更加細膩而純粹。

林聲會在下班後來這邊取回兮然白天盲寫的文字,然後回家的時候一字一字地碼出來。

如果我能看得見就能輕易的分辨白天黑夜

就能準確的在人群中牽住你的手

如果我能看得見就能駕車帶你到處遨遊

就能驚喜的從背後給你一個擁抱

如果我能看得見生命也許完全不同

可能我想要的我喜歡的我愛的都不一樣

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說的白是什麽白

人們說的天空藍是我記憶中那團白雲背後的藍天

我望向你的臉卻隻能看見一片虛無

是不是上帝在我眼前遮住了簾忘了掀開

聽著這首歌時,兮然的眼淚就像永遠止不住的水龍頭。以前我不珍惜,如今當我真真正正失去了的時候,我才知道什麽叫做珍貴。眼睛如此,陳晨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