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即墨劍的傳承

就在言紫兮剛剛將自己收拾妥當的時候,房門忽然被輕輕地叩響。

那一長三短有節奏的叩門聲,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言紫兮心下一沉,大師兄?他來做什麽?經過昨夜一事,言紫兮對葉淩風已經有了極強的戒備之意,此時更是有些心虛起來,難道他已經知道昨夜自己偷聽之事?

不,不對,若是他知道了的話,自己也許就不會四肢健全地坐在這裏了。

言紫兮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誰怕誰?她言紫兮也不是省油的燈。

躊躇著還是打開了房門,卻差點又被葉淩風晃瞎了狗眼。

言紫兮下意識地用手背擋在自己眼前,連連後退幾步,試圖攔住眼前這閃亮生物帶來的萬丈光芒!

這,這是何方妖孽?!

今日的葉淩風簡直**到了極致!

一身璿璣派傳統的門派服,雪底紫紋修身錦袍,錦袍上印有璿璣派的火鳳逐日圖紋,玉帶束腰,長劍在背,頭束墨玉發冠,麵若溫玉,氣度凝定,整個人端的那是清逸脫俗,氣宇軒昂!

言紫兮在心中咆哮,尼瑪的葉淩蠍,你這是作弊,你這是開外掛!你這是美男計!你個蛇蠍美男,不帶這麽玩人的!

就在言紫兮整個人陷入歇斯底裏的情緒時,葉淩風卻是淡然地掃了她一眼,淡淡地開口,仿若他依舊還是那個萬年溫潤如玉的大師兄一般:“師妹,都準備好了?”

咆哮帝立刻化身低眉順眼良家女,言紫兮努力咽下心中對葉淩風的腹誹,勉強扯出一絲溫順的笑:“嗯,好了。”她知道,小不忍亂大謀,此時她必須還得繼續演戲。

葉淩風似是對於言紫兮出乎意料的溫順態度感到有些詫異,他微微地挑了挑眉,卻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衝言紫兮伸出了手來。

言紫兮隻略一猶豫,便將自己的芊芊玉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那隻修長而略帶薄繭的手,帶著如葉淩風素常溫潤麵容一般的熱度,隻感覺葉淩風的手微微一用力,言紫兮整個人就被他一把帶了起來,淩空飛掠而去,言紫兮隻覺得腳下生風,耳畔呼呼作響,隻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經立在了璿璣派祭祀所用的鎮天台的正中央。

而那鎮天台的下方,已經早已立滿了各門各派前來觀禮的英雄豪傑,言紫兮幾乎是一眼就從那紛亂的人群中,尋到了那條麵上掛著怡然表情的南宮蛇。

沒辦法,誰讓他丫長得那麽犀利,氣場又那般強大,就算躲在犄角旮旯裏,也能被人一眼尋到。

言紫兮在那一刻忽然在心中不懷好意地想,這南宮凜強大的氣場簡直可以俯瞰年齡、性別、物種、時間和空間!

她堅信,憑著他那身磅礴的氣場,就算此時的他是一隻蟑螂,一條黃瓜,或者一顆蛋,他都能在這一眾凡夫俗子中脫穎而出!

好吧,扯遠了,其實她隻是想說,這條南宮蛇,很打眼,如同身旁**的美人葉淩蠍一般,讓她那顆女流氓的心,有些惶惶不安,蠢蠢欲動。

不對,不對,她要尋的人不是他,是墨傾才對。

言紫兮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可是,掃來掃去,目光在台下流連了一圈,卻怎麽都沒發現墨傾的蹤跡,這是怎麽回事呢?難道她昨晚喝酒太多,宿醉不起了?

就在言紫兮還在心中揣測墨傾的去向時,隻聽見立在鎮天台四周的幾位璿璣派弟子開始高聲地吟誦起了某種經文,隨後,鎮天台上鍾鼓齊鳴!

言紫兮還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身畔的葉淩風驟然鬆開了原本握著她的手,整個人慢慢騰升而起,傲立在虛空之中!

隨後,他拔劍出鞘!

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滔天劍氣從葉淩風手中的驚鴻劍中奔湧而出,向四麵八方湧去,成千上萬的虛幻劍影忽然飄浮於空!

言紫兮瞠目結舌地瞧著虛空之中的葉淩風,不知道他這究竟又是在演哪一出。

而一旁觀禮的武林眾人,有的舉目驚歎,有的徐徐點頭,連同那四門的門主都齊齊露出驚歎之色,倒是隻有那楚莫言和南宮凜麵上還保持著鎮定。

楚莫言輕搖著手中的骨扇,上挑的桃花眼微微眯縫著,讓人看不出他此時心中所想,而南宮凜則完全是一副看戲的表情。

這時,這鎮天台的東南西北四方突然大亮起來,彩光滌蕩,絢爛奪目,原本四麵八方洶湧的劍氣忽然間朝中央遊走凝聚起來,緊接著,言紫兮隻覺得地底一晃,隨即腳下一股無形的力量忽然托著她平地而起!而此時再看她的腳下,一柄高逾十丈的巨大彩劍漸漸從那鎮天台的下方鑽了出來,那巨劍的劍身似乎還束縛著無數根巨大而交錯的鎖鏈。

此時葉淩風手中的驚鴻劍劍光大盛,隻見他揚手一揮,每一劍出,恰如驚電雷擊,又如天外飛龍,氣勢磅礴之至!

轟!轟轟!

劍光射出,那束縛在巨劍劍身之上的鎖鏈隨之裂成了碎片。

而此時,巨劍發出陣陣低鳴,甚至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此時立在巨劍之上的言紫兮忽然感覺一陣莫名地心慌,心想這大師兄不至於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自己這個新任掌門幹掉吧?

她惡狠狠地瞪了葉淩風一眼,沒想到的是,對方此時看向她的眼神卻是一如既往地溫潤如玉。

他甚至微微地勾起唇角,衝她淡然一笑。

那一笑忽如一夜春風拂過,散落了一地的桃花。

緊接著,言紫兮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忽然扭曲了一般,似乎整個人一同被吸入了那巨劍之中!

一切隻是那麽一霎那,在一旁觀禮的眾人看來,隻是一團磅礴的劍氣將言紫兮包圍,霎那之後,那巨劍長鳴一聲,光芒大盛,此時再看,言紫兮已經毫發無傷地再次立在了那鎮天台的中央,而她的手中,多出了一柄淺藍色的短劍。

那柄短劍通體透明,長約一尺,陽光之下,折射出七彩弧光,煞是奢華,而且在言紫兮的手中握起來不大不小,頗為趁手。

“此劍是我璿璣派掌門的傳承之物,叫作‘即墨’,是我璿璣派開山祖師爺的心愛之物,此劍極為通靈,會隨著主人的心中意念幻化成適合主人使用的形狀,所以,在每一位掌門的手中,都是不同的形狀。之前師傅病重之時將此劍封印在此,如今‘即墨’在手,掌門師妹的繼任儀式便已完成。”葉淩風徐徐地說出了這番話之後,忽然,一掀長衫,單膝叩地:“恭賀師妹承繼璿璣派掌門之位!”

隨著葉淩風這位頗為服眾的大師兄的單膝叩地,在場的所有璿璣派弟子也齊刷刷地朝著言紫兮叩拜下來,口中齊齊高呼:“恭賀掌門!”

而一旁觀禮的眾人,不管是出於真心還是逢場作戲,此時都頗合時宜地齊聲道賀,這璿璣山頓時歡聲雷動,響徹雲霄。

那一刻,看著手中光華奪目的‘即墨’寶劍,再看看葉淩風麵上那謙恭的神色,言紫兮險些讓自己相信,這位大師兄是真心實意地擁戴她做這個璿璣派的掌門。

或者說,她險些讓自己相信,自己從今以後,就真的是這璿璣派的新任掌門。

可真相究竟是什麽呢?這背後又隱藏著怎樣的秘密呢?也許隻有天知道。

不,也許那條南宮蛇也是知道的。

言紫兮從南宮凜那微微勾起的唇角邊,讀出了一絲不太妙的感覺。

看來自己的出走大業還得繼續啊,自救勢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