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武林大會-比武1
“嘿!看到了沒!那個白衣服的,就是昨晚上殺人的!還有還有……那個那個!另一個白衣服的和那個漂亮妞兒,就是打林嬌嬌的!”
“哎喲!你們昨晚上沒在現場看到,那些人好生厲害!殺人不眨眼呀!”
“不知是哪個門派的!用的妖術,說不定就是冥火宮的!”
“不對不對!是紫音閣的!昨日我在雲來客棧看見他們了!”
武林大會擂台場,眾家門派各據一個方陣,圍著中間三丈寬窄的大擂台,隻留了正麵一路供人出入。紫音閣一群人剛走到路口,就聽人群中爆發潮水一般的議論聲,不管正派還是邪派,統統都將目光投到了這一群亮眼出眾的人身上。
這會場設在劍靈山莊的練武場內,寬闊平整的練武場用白牆與外界相隔,擂台正前方是武林盟主林鳳先的位置,在台階上,或許平日裏就是他給弟子訓話的地兒。後麵站了一群身著黃衣的劍靈山莊弟子,土黃色的旗幟隨風飄揚。
靠近擂台內圈兒坐的,都是些響當當的大門派。從左到右,依次為:峨眉、少林、崆峒、華山、青城、武當六大正派首腦,中間隔了過往的道路,一眼看去或黃或青,人數眾多弟子個個正氣稟然,也有著大派弟子不可一世的味道。他們後麵的就是各個標榜正義的小幫小派,雖然幫派小,不過來的人確是最多的,險些讓左半邊的練武場爆棚。
而擂台右麵內圈兒坐的,都是些當當響的大邪派。從右到左,一次為:百花穀、滄瀾一閣、紫音閣、冥火宮、四大邪派頭頭,一眼看去或紅或白,人數稀少,但弟子個個兒超凡脫俗,自有一股飄渺的氣質。他們後麵就沒了跟隨的小弟,隻站著那些無幫無派的江湖浪客或不被左邊一黨看得起的散門小派。
“哼,就這麽幾個人,也敢來丟人現眼?我看是天山太高,存不得命吧!”
尋聲看去,就見峨眉方陣內,領頭的中年師太正坐的身子微微側了側,眼角鄙夷地掃著才走近擂台附近的一班人。
花小凡看也不看那老尼姑一眼,側過頭故作委屈地對城曰抱怨道:“都是你昨天不小心就殺了個不中用的東西,我們這可算未戰先紅了,招人記恨!下次要殺人,也瞄準些,找個耐打的!不然碰一下就歸西,咱們可沒積那麽多福來散!”
城曰輕笑,刹時傾城。
“嗬嗬,我看是你打人,才招了恨吧?”
人群裏不論男女,皆被這進來的人吸了魂魄,竟聽著這二人不經意的對話,嘖嘖笑出了聲。
誰不知道惠靜師太早年鍾情林鳳先,可那林鳳先卻娶了大周第一世家的千金小姐,生了個水靈的林嬌嬌,惠靜師太也倒是個癡情人,削發為尼上了峨眉山。待林嬌嬌五歲時,林夫人去世,她便下山收其為徒,或者是把對林鳳先的感情全投到了林嬌嬌身上,這惠靜師太對林嬌嬌簡直到了溺愛的程度,這到讓武林人士大跌眼鏡,怎的也沒想到的結局。
而昨日全武林的人都知道了,林嬌嬌被這紫音閣一群人當街毆打,惠靜師太哪能咽下這口氣呢。這會子還為了林嬌嬌自毀武林泰鬥的風度,不知該喜該歎呐!
那惠靜師太見她們走到西麵位置落座了,長了不少皺紋的眼迂沉地掃了西麵所有人一眼,鼻哼道:“一群妖孽,不知所謂!”
“喲!敢情我冥火宮也得罪你老太婆了?用得著連群帶棒地傷嗎?”
空中突然響起一個蘇蘇麻麻的抱怨聲,眾人抬頭尋覓,就漫天紅花翩翩旋轉而落,妖嬈萬分。西麵的人像夜滄瀾那樣的隻無聊端茶喝水;花小凡那樣的隻顧大放電眼,散發魅力,和眾家美人兒拚那點兒風頭。倒是左邊一派正義之師又迷又幻地盯著漫天芬芳,嘖嘖稱奇。
紅花雨裏忽然飄過一個紫衣女子,眨眼間便斜坐到冥火宮主子的位置上,美腿高翹,盯著對麵的惠靜師太嫵媚地笑。
她一身紫色羽毛長衫,精致的五官上化了大濃妝,特別是眼角位置,塗了兩隻上翹的鳳尾。商祿兒遠距離看這高調出場的冥火宮宮主,若是卸了妝恐怕也是個清麗佳人,隻是這濃妝豔抹,自是妖嬈萬分,不過對她來講,口味太重了些。
“區區魔宮妖物,也敢與我師傅不敬!”隻見惠靜師太身邊一個女子第猛地跳出來,舉劍怒斥才坐下的冥火宮宮主。
惠靜師太麵色一沉,還沒來得及喝回那女弟子,就見空中閃過幾道黑影。
在眾人目光都被那黑影吸引的時候,就聽峨眉派哪裏發出一聲哭天喊地的尖叫。
而冥火宮公主,臉上笑意更甚,堪稱妖邪。
“沒教養的東西,活該被廢。”夜滄瀾慢悠悠放下手中的茶碗,語氣漫不經心。
“被廢?”
商祿兒轉身看去,就見峨眉派已亂作一團。方才叫囂的女弟子已然被放到了擔架上抬下去,沒了知覺。而冥火宮的地界上,多了一排扮相妖嬈的年輕弟子。
“她全身筋脈都被挑了,就算救活,也隻能躺一輩子了。”見商祿兒滿臉的不明白,城曰解釋道。
商祿兒或者這裏功力稍差的人看不見,他們可看得清清楚楚,冥火宮兩個女弟子怎麽出的手,又怎麽回來的。
想著,城曰清冷的眸子滑到眼角,瞧了瞧身側妖嬈的一群人,也不要其命,卻比直接殺了,殘忍好幾倍。
“好俏的手段!”簫暮雨也難得正經,雖然他前一刻還繞在蕭冷月身邊直說昨兒個晚上是不是心痛自個兒了……
“不及閣下!”那冥火宮宮主耳朵一動,將這邊的對話盡數聽去,待簫暮雨話音一落,她美腿換了個姿勢翹在椅子把手上,風情萬種地盯過來。
卻在看到流塵側臉時,表情僵了一瞬。
她立刻恢複了神情,卻換了個莊重的姿勢,秀拳一抱,道:“冥火宮重夜雪,幸會!”
眾人一一報了姓名,就聽鼓聲大作,“咚咚咚咚”震耳欲聾。
“是武林盟主來了!”
這鼓聲一響,人群裏立即爆發出激動熱烈的呐喊聲。
“看來這林鳳先很有威望啊!”商祿兒捂著耳朵,對城曰說道。
“武林盟主不止功夫技壓群雄,主要是得人心,靠推薦!”城曰解釋道,隨即把商祿兒的身子往右麵一搬,指著台上道:“看吧!”
就見劍靈山莊駐地台階下,緩緩走上一個清瘦的中年男人,不似商祿兒想象那般高不可攀,眉宇間倒是散著一股子和煦。再仔細瞧瞧,就見他旁邊跟著素衣打扮的商無憂,兩個人邊走邊笑著說些什麽。
商祿兒蹙眉,卻也不來了激動。
經過昨日之事,她也想明白了,目前蒼鷹要做的事是搗清楚商無憂和弦月背後有什麽陰謀,他們有多大的勢力,和劉皇後有無關係,這些謎團不解開,就算她現在殺了商無憂,不過逞一時之快,對最終目的毫無幫助。
因為城曰的一句話,提醒了她。他說:一人之兵,不成氣候。
商祿兒突然轉臉打量著城曰,這樣的觀點,也不知他打哪兒聽來的。他可不像是那種行軍布陣的人。
這會兒,林鳳先已然走到了擂台中間,單手一舉,悄無聲息。
“林某僅代表我劍靈山莊還有茨城的老百姓們,誠摯地歡迎各位的到來!”林鳳先目光慈祥地掃視下首,用內力將話傳進每個人耳朵裏。
“今年這屆武林大會,有幸迎來了貴賓!”說著,林鳳先轉身,將商無憂請到台中間,介紹道:“這位是大周朝大皇子,商無憂殿下,將作本屆兵器譜排名的見證人!”
下首眾豪傑抱拳施禮:“參見殿下!”
“眾位英雄不必拘禮!小兒無知,且充一回見證,望各位前輩擔待!”商無憂彬彬還禮,可那笑意盈盈的秋水眼瞳卻直勾勾地盯著商祿兒。
商祿兒這才想起,商無憂的娘,就是大周第一世家的二小姐,這說起來,他和林嬌嬌也算表兄妹。
台下眾人豈會沒看到商無憂眼神的去處,不少人小聲議論著。
“昨夜你們可看見了?那大皇子說紫音閣那個嬌小的男弟子是他妹妹!”
“那不就是大周的公主?”
“可我聽說大周朝唯一的公主逃婚死在外麵了呀!”
“嗬嗬嗬,保不準兒是大周皇帝流落在外的女兒也不一定,皇帝嘛,誰沒點兒風流史呢!”議論聲越來越大,在那聲勢浩大的正派弟子見流傳得快,變味兒也快。甚者甚至說著商祿兒是商無憂的小情人,因為怕好男風壞了大周皇室的名聲,這才推說是骨親,哪知嘴快,說成了妹妹。
慢慢地,一雙雙淫褻的眼神射向商祿兒。
商祿兒沒有內力護體,自然聽不到那麽遠的竊竊私語,不過內力深厚的林鳳先可是一字不差地全收了。隻見他捏拳於嘴邊,低咳兩聲,底下的人立即識相地閉嘴。
恭敬地請商無憂落座,林鳳先清清嗓門,說道:“此次比武規則和往年一樣,勝的留,迎擊下一個挑戰者,連續勝三場者下場休息,明日再站,又換另外挑擂者上台!最後兵器譜排名由四天總成績來判斷!每個人隻有三次挑擂資格!擂台比武,點到即止!切記!”
說完,他提氣丹田,吼道:“武林大會!開始!”
話音剛落,鼓聲接來,比之前更甚。相較於鼓聲的熱烈,左右兩邊門派弟子的反應卻成了鮮明的對比,左麵弟子群情激昂,隨著鼓點中氣十足地呐喊,右麵卻一點兒聲音也沒,隻是幾個領頭的,坐在位置上看他們表演,談笑風生。
“鐵砂幫餘慶來也!”
隻聽呼喊中傳出一粗嘎嘎的叫聲,一個滿身肥肉手提鐵錘的光頭男就上了擂台,朝台下拱手施禮。
“幫主!幫主!幫主!幫主……”
台下鐵砂幫弟子齊聲呐喊助威,一時風頭無二。
“城哥哥,怎麽他上去這麽久了,還沒人上的?”商祿兒見吼聲越旺,卻無一人上台挑戰,不免奇怪。
城曰端著茶碗剛想喝水,聽商祿兒發問便把茶碗放下,左右手一起規劃現場道:“不是他們不上去挑戰,而是這楚河漢界……隻等打下我們這右邊所有人,他們才會互相殘殺,懂了麽?”
城曰話音剛落,商祿兒就被一陣深紅迷了眼,不過眨眼間,本在城曰旁邊坐著的流塵就上了擂台,麵無表情地站在餘慶對麵。
“紫音閣霖鏡流塵,賜教。”
“鐵砂幫!鐵砂幫!鐵砂幫!……”這回不止是鐵砂幫內部加油,幾乎是全左邊的小弟齊齊大氣,陣仗壯觀。
商祿兒這才算實實在在地理解到了城曰話裏的含義。
而和他們隔了一個盆景兒喝著小茶的夜滄瀾,此刻卻沒把注意力放在台上的表演上,而是把玩著手裏的茶碗蓋,瞄著與林鳳先說著話的商無憂。
他身後一個白衣少年謹慎著一張臉,附上他耳道:“主子,是商無憂沒錯!”
“這可稀奇了……我可不想相信他這麽念情,大老遠地來看什麽姑父表妹的,做樣子都覺著惡心……鳳離辰在打什麽盹兒,居然讓他進了茨城來!”夜滄瀾摸著茶蓋懸兒,好聽的聲音淹沒在那巨浪般的呐喊聲中。
“回主子,四殿下今晚就到!”身後的少年一板一眼。
夜滄瀾“啪”地一聲,將蓋子扣到茶碗上,宣誓著鬱悶的心情。而他身側身後一堆的人,隻因為這不經意的一個小動作,冷汗涔涔。
這一空當,台上的流塵已解決了兩個對手,不過須臾。那邊威武的呐喊聲顯然被刺激到了,氣焰消了不少。
“哈哈哈哈——黃口小兒,看落於我天煞幫刀下!”隻聽一個猙獰的笑,光看身材就及其彪悍的天煞幫幫主,刑大野上台了。
“這天煞幫最近可有些名頭,指不定能把那妖女打下去!”人群裏再次激動,不少還是當日一起在雲來客棧喝酒時,巴結邢大野的熟人。
邢大野手提一把掛了三個鐵環的大刀,振臂一揮,厲風乍起,吹得擂台上的紅毯打起波浪滾條兒。
流塵卻不動,站在蠕動的地攤上,眉都沒跳一下。
“啊——”那邢大野看流塵不主動攻擊,大吼一聲,高舉大刀朝流塵猛攻而去。因為他攻擊提氣,他跑過的地毯居然自動飛起,在他身後形成一個紅色的屏障,前方紅毯滾滾,卻都到流塵腳邊的時候,生生落平。
“這天煞幫一脈,本練氣刀法,做得好威力極大,可惜了這邢大野空圖虛頭,還敢拿這門都沒入的刀法來唬塵塵,悲哉……悲哉!”簫暮雨打開手中折扇,搖晃兩下,歎了口氣,不忍地遮住雙眼。
話音剛落,就見流塵騰飛至空中,一腳踩在邢大野高舉的刀口上,邢大野氣刀法帶起的疾風吹得她周身紅衣簌簌直響,黑發高高揚起,路出那一張冷落冰霜的臉,隻是這樣,在場有些資曆的老江湖卻紛紛閉了嘴,一下那高昂的呐喊聲就失了人氣,又癟又亂。
“哈——給老子滾下來!”邢大野怒吼一聲,下盤穩紮,舉著手裏的大刀連著踩上麵的流塵一起猛甩,隻聽呼嘯的風聲帶起邢大野落腳以外所有的紅毯高高飛揚,滿眼的紅,甚至讓人找不到流塵在哪兒。
突然聽到兵器相撞的聲音,連著驟風一起停歇。眾人見的最後一幕就是那翩翩紅衣如盛開的牡丹,妖嬈萬分,在空中挽出一個碩大的弧度,那邢大野就連著他斷成兩段的大刀,一起飛到了練武場的圍牆上,兩片刀鋒不偏不倚,夾著他胳肢窩地下,死死嵌進牆壁裏,任那邢大野如何掙紮,動不得分毫。
裁判第一時間緩過神來,顫抖著喊道:“紫音閣……霖鏡流塵,連勝三場,晉級下一場!”
一時鴉雀無聲,台上哪裏還有流塵的影子。
隻見流塵飄然而下,剛落腳到西麵看台地上,就見冥火宮眾弟子在重夜雪的帶領下,紛紛跪地行大禮,恭敬地喊道:“冥火宮弟子,參見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