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相互誤會
蕭鐵還沒有想清楚來龍去脈,沈立君的短信響了。他低頭看手機,然後皺起了眉頭。
“怎麽了?”
“工作上的事情。”他操作手機,迅速把剛才的短信刪掉,抬頭問蕭鐵,“蕭鐵,你覺得還好嗎?我先送你回家。”
“嗯。”她點點頭,她也想回家,回到熟悉的地方。快點回家,現在隻有家裏才是安全的。
她掀開被子下床,此時才發現,自己襯衣的扣子可能在和壞人拉扯的過程中崩掉了幾顆,她尷尬得緊緊拽住胸口,沈立君見她半天未動,又看她低頭的樣子就明白了。立刻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因為藥勁未過,她雙腿還是使不上力氣,雙腳剛落地,才一起身身子就往前傾,差點摔倒。
沈立君眼明手快得將她扶在懷裏。
“謝謝。”她小聲的說。然後,在沈立君攙扶之下,兩人出了酒店的房門。
之前,顧彥和因為接到了陳可芮的電話,他一路開車疾馳,這一路並沒有太順暢,他見縫插車才來到了陳可芮指定的地點。當他站到陳可芮的房門口的時候,摁了很久的門鈴都沒有人開,他不耐想走的時候,房門開了。
陳可芮穿著真絲的睡衣,外麵套著寬鬆的浴衣。她好像是剛剛哭過,滿臉的淚痕,開門之後,沒有說話就跌倒在他的懷裏。
“……彥和,皇天不負有心人,這句話說的真是沒有錯,找了這麽久,我終於找到了……”
“……”
她說的話顧彥和並沒有在聽,他的視線早已轉向另外一邊。
是看錯了嗎?
走廊的盡頭,有一對男女緊緊相依地向他們走來,他原隻是一瞥,覺得不對勁之後,又多看了一眼:
那樣的長卷發披散在肩膀,那樣身形,好像是蕭鐵。待他看清她的麵容,任何想欺瞞自己的理由都沒有了。是蕭鐵,準確說是蕭鐵和其他男人相擁地從另外一間房裏出來。而他們緊緊依偎在一起……
他不知如何來形容自己這一刻的感受,就像是
而對方也抬頭看他,從蕭鐵的角度看,她看到的景象是,此時此刻顧彥和在一家酒店的房門口,用曖昧的姿勢在抱著其他女人,對方將臉深深埋在他的懷中,他伸出去的手是扶在她的胳膊上。也許是因為顧彥和沒有任何下一步的動作,女人疑惑的地抬起頭來看他,然後順著他的視線轉過臉來——居然是陳可芮、顧真的媽媽、顧彥和的初戀女友……
他們看起來才像是一對夫妻。
多可笑啊。
這是演得哪出戲,他們彼此都看到對方和別的人在一起。她心裏剛長出來的的那棵植物正在迅速的枯萎。蕭鐵覺得這樣的一幕巧合得令她感到命運的玩笑這話所言非虛,這一幕是她無法想象更難以麵對的事情,她的心裏空空的,發不出任何聲音。
兩人對視了幾秒之後,顧彥和將陳可芮一把推開。然後向蕭鐵走來。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到自己身邊,遠離那個別的男人。
他瞟了一眼蕭鐵身旁的人,居然還是他。沈立君,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那麽多的巧合,他總是可以無比湊巧得發現,他總是停留在蕭鐵旁邊。雖一言未發,但眉間已然露出不耐的意味。
因為顧彥和的動作,蕭鐵沒有辦法繼續拽著自己的胸前的衣襟,她隻能在顧彥和發力的同時,迅速背到靠牆的一側,將身上的男人的外套過得緊一些。雖然隻是一瞬,顧彥和看到她裏麵穿著的衣服的花邊,立刻臉色大變。他立刻脫下自己的開衫,從正麵將她全部裹住。然後把她身上的屬於其他男人的外套丟還給原主人。從他手腕上摘下蕭鐵的包。然後他抱著她的肩膀迅速離開。
“彥和……”陳可芮可憐兮兮地叫他的名字。
顧彥和冷酷地瞟了她一眼,她立刻收了聲。
故事的主角都走了,真無聊啊。陳可芮看著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她才悠然得想,然後她看了一眼依然還站在門口的沈立君。這個傻男人,居然還在愣愣得看的不停,他就是看成了化石,那個女人也不會回來的。她的嘴角掛著譏諷的的微笑,重重關上的房門。沈立君沒有立刻就離開,依然站在原地等了一會,直到確定那女人不會出門之後,至少今天她不會再出門了才離開。
顧彥和開著車往前。蕭鐵坐在副駕駛座上。
他們沒有對話,沉默的尷尬遮蔽掩蓋任何可以溝通的點。而他們之間一直都存在的隔膜,再一次出現在他們身邊。
雖然他一句話都沒有說,蕭鐵也依然能清晰得感覺到他的怒氣和他的忍耐。他原本舒俊深邃的眉目間,被重重的陰霾遮蓋。他以前也沉默,但不會這樣,全身散發寒氣和警告,不準靠近他!
這樣的明顯的疏遠和拒絕的表現,顯然他是誤會了。他在誤會自己和沈立君之間有苟且。他沒有在信她!
她為什麽會在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一句都沒有問,但他的行動無意表明了他相信了自己的猜測。
這個突然闖進腦海的認知讓蕭鐵感到心寒。此時,蕭鐵心裏更是滿腹委屈,它們紛紛叛逃,要擠破她的胸腔出來叫囂!令她齒冷的是,原來他們之間並不是她想象的那個樣子。
信任,無條件的信任,對現在的他們而言,是難以企及的奢侈品啊。
她咬著牙,不吭聲,將頭別到一邊去,看窗外的車流,一定是車燈太刺眼,讓她看得眼睛發疼。所以,不知不覺,眼淚流了下來。
當他看到她和沈立君出來的時候,見到她如此狼狽不堪的模樣,氣憤和擔憂混合交融,突然失去聯係,又在酒店和別的人在一起,他想好好冷靜分析,卻壓抑不住怒火,如果她有事,為什麽第一個找的不是她,而是那個沈立君!
兩人整整一夜沒有說過一句話。
蕭鐵想告訴他,她今日的遭遇,她的害怕,她一度以為自己可能永遠也見不到他了。她會獨自一個人慢慢地死在無人知曉的地帶裏。
她所有傾述的欲望,被顧彥和表現出來的冷漠逼了回去。
兩人互相把脊背亮給對方看。
當夜,蕭鐵做夢了。
她被囚禁在一個黑暗密閉的空間,她四處摸索,沒有窗,她不知如何才能逃出去,使勁拍著牆,沒有人知道她在這裏,不知是哪裏來的火,熊熊燒了過來。她躲無可躲,退無可退,直到背後頂上一片冰涼的牆壁,突然牆上開了個小口,居然是扇窗。她透著窗看出去,看到了顧彥和,他站在遠遠的地方,冷冷地看著她,她高喊他的名字,但是他一動不動,任憑她怎麽叫也不過來。
……
蕭鐵從噩夢中猛然驚醒。出了一身冷汗。
顧彥和不在床上,屋子也沒有他的身影。
剛才的噩夢,最令人驚恐的不是被囚禁,不是被火燒,而是看到了他,像個陌生人一樣地看著自己。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影響她這麽深了。她的心不是自己的了。
她坐起來,下床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緩緩把熱水喝完之後,她覺得暖和了一點,也開始冷靜思考問題。
她找了一下自己的包。
那份鑒定報告沒有丟,還在她的包裏躺著。
她將它抽了出來,又看了一遍之後,放在了書桌上,他可以一眼看到的地方。
於此同時,她心裏也有了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