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和合期修士是高於築基期,孕丹境界的修士,一旦孕丹成功便能更進一步,步入金丹期。

兩人沒費多少工夫就找到了慘號之人,如果,那還能算是‘人’的話。

滿地的殘骸,再也拚不回一個人形,地下的頭顱昭示著他們僧人的身份。

“怎麽回事,我們與他照麵,卻不出手,反而殺了這些和尚?”趙媛疑惑。

樹生想了想道:“禪意宗並未參與當年之事,而且這些和尚一個個的都自持身份,不肯妄開殺戒,如今那少年竟然瞬間便將之擊殺,此子不凡,師妹,們先退出去在打探。”

趙媛麵上不甘心,卻也隻能點頭。

赦生童子並未追擊,他早就功法大成了,隻不過……又有誰知道呢?

不過……赦生童子側耳傾聽,還有一個僧者不曾進入圍廊山,是個修為精純的僧者。

他等著獵物上鉤,並且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坐實自己人類的身份,哪怕是被人厭惡的人類,不然,冒然的讓人認出是魔族,對以後行事並無好處。

幾道雷霆閃過,赦生童子在圍廊山的山壁上留下幾句話:“吾,赦生童子,以殺洗業。”

螣邪郎回來時看到這句話,不由的哈哈大笑,拉著自家弟弟的手說道:“赦生啊,你腹黑了、你腹黑了,不愧是本大爺的弟弟,哈哈,以殺洗業,讓他們猜去吧、頭疼去吧,哈哈。”

圍廊山之事,大越皇帝自然也是知道的,畢竟就在帝都旁邊,雖然隔著上百裏,但加上他派去的供奉也折了一個,所以皇帝陛下近來很焦躁。

與皇帝陛下的焦躁不同,李慈華覺得有點煩。

穆晚歌最近常常過來找事,弄的他原本就忙變的更加沒空,得空想回去一趟都不成。

“晚歌,我半個月都沒回家了,今日必須的得回去一趟,不然看不到阿和與阿秐我不放心。”李慈華不敢說李清和會發飆,隻能說的委婉點。

穆晚歌聞言眼色陰了陰,又自覺實在沒必要跟個孩子計較,正打算離開,卻聽皇帝的心腹太監蘇公公前來傳喚李慈華到禦書房說話。

兩人疑惑之餘,也就各自領命各自散了。

皇帝找來李慈華,是因為蘇公公提起過,李慈華就住在東郊,所以先讓他回去看看,東郊附近有沒有什麽影響。

李慈華應下,立刻就回去了,幹脆的讓皇帝詫異。

“他究竟知不知道,這一去,有可能是送死?”皇帝低聲說道。

“這個,臣弟是不知道了,不過臣弟倒是很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對於他而言,他兒子的心情比他自己的安全更重要!”穆晚歌走了進來,很是鬱悶的接過話說道。

皇帝聞言笑了:“七弟啊,你這口氣很容易讓朕以為你是在吃錯哦~”

穆晚歌挑了挑眉,不答話,自顧自的在一邊喝茶。

皇帝微笑不語,這個弟弟出生時他正好繼位,因此可以說是自幼當作兒子來養,多了些寵愛,也就由著他去了。

而此時的樓月宗也不如表麵平靜。

樓承歌看著眼前的少年,模樣俊美精致,隻是膚色帶著病態的蒼白,這便是樓承歌的兒子,樓映臣。

作為樓月宗最出色的天才,樓映臣的名字知道的人不少,但是卻沒有人知道,他十八歲就築基了,他比樓映月還小兩歲,今年不過十九,但是他年幼時曾經被人謀害,因此身體一直不是很好,樓承歌輕易不許他離開樓月宗。

而現在,樓承歌看著發病的樓映臣,心下痛苦之餘,卻也恨透了當年的主謀,尤其是其中還有不少樓家人的影子,導致這些年樓月宗與樓家越發的貌合神離,早已不如當年那樣親密和諧了。

樓映臣每每發病,便是渾身如同蟲噬,渾身無力,真元也會被體內的絮亂的真氣隔阻無法調動,不論是什麽藥吃了都沒有效果,那種從骨髓中滲透出的刺痛與血脈中的咬噬交雜在一起,讓人恨不得削肉挖骨,就此死去。

每到此時便是他最無力最脆弱的時候,隻能悶哼的忍耐,讓一邊守著的樓承歌好不難受。當年便是因為他中計,才導致自己兒子差點死去,雖然救活了,但是卻也落下如次隱疾,並且這些年,他搜集無數靈藥,卻也依舊沒有效果,而這兩年他又得知……

得知樓映臣傷到器髒根本,雖然身體無礙,但是注定日後無嗣,心裏痛苦之餘,不免又有些淒涼之意。

他這一生,為了樓月宗而活,兩百年來,隻得這一子,最後落得妻死、子傷、絕嗣的下場,有時連他自己都不免懷疑,這些年所作所為,為了樓家,為了樓月宗,值得犧牲至此麽?

樓家五房到他這一脈,已經差不多斷絕了,他也不求日後樓映臣為樓家五房延下血脈,他隻求他的兒子能夠脫離這種痛苦。

“臣哥兒……”樓承歌在一邊看著,一邊眼眶澀然,他什麽忙也幫不上,就連想要以真氣梳理樓映臣體內那股亂竄的真氣都辦不到,不論他以什麽方式將真氣灌入,不論是用何種溫和的方法,都會被樓映臣體內的真氣亂流反震出來,他堂堂培源期的修士,卻救不了自己的兒子,這種認知讓他很是挫敗。

離開密室,到了地麵上,樓承歌讓人喚來七劍長老之一的,長劍言一。

“掌門有何示下?”長劍言一的年紀可比樓承歌要大得多,而且修為也在樓承歌之上,乃是樓月宗太上長老,不過因為上麵還有太掌門壓製,所以七劍長老還是很老實的。

“最近圍廊山那邊的事情可有什麽進展?”樓承歌問道。

“最新消息,那個騎著狼首的少年叫做赦生童子,說是以殺洗業,禪意宗的幾個僧者,死了大半,倒是合歡派的人手無事,似乎那少年專門針對佛門,而且很奇怪,另外一人最近下落不明,倒是沒看見去哪了,隻是我疑惑,當年圍廊山是因為病疫才被封印,如今那少年雖然看不出年紀,但是另外一個青年卻是二十出頭的樣子,似乎並無染疫的情況……”長劍言一把自己所知的說了出來,等待樓承歌的示下。

“你派人去看看,若真的疫症已解,那麽我們也就沒有在去糾纏的必要了,狼族當年幾乎滅族,這其中曲折,可以說與我們樓月宗有莫大關係,如今抽身已經難了,但是,在他們有所動作之前,咱們小心些,不要太過,絕人族脈,有傷天和,當年師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也因此隻用封禁之術將之禁錮,而非毀去。”樓承歌吩咐道。

長劍言一領命退下。

“希望我現在的心軟,不會在將來讓我後悔,狼族再現,當年之事,也要有個了解,想讓我樓月宗背著個黑鍋,幕後之人恐怕也坐不住了,你們逍遙了這麽多年,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樓承歌低聲說道。

而在不遠處的黑暗裏,螣邪郎笑得邪佞張狂。

哎呀,似乎很有趣呢,嗯,這裏果然比瀚海有趣多了~

螣邪郎摸著下巴,也不離開,而是跟著樓承歌監視了幾天,也得知了樓映臣的狀況,回頭便將這事全部告訴了李清和。

李清和沉默,他知道大門派內裏勾當多半都不怎麽幹淨,卻不想圍廊山之事樓月宗竟並非主謀,看樣子這裏麵的水深的很,而且那個樓映臣,似乎有血祭複生的跡象,觀他眉目,倒是與樓映月有幾分相似,可是……難道……

李清和越想就越心驚,大家族裏麵的肮髒事情,絕對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明白的,便讓螣邪郎繼續監視樓月宗,小心行跡,回頭,李清和返回鳳靈元境。

赦生道的赦生童子已開,那麽天荒道也可以開啟了。

元禍天荒是非常合適的下屬,說什麽做什麽也對襲滅天來很是衷心,若是襲滅天來能醒來就好了,不過,襲滅天來雖然不能醒,倒是可以先放出九禍。

雙道開,九禍也差不多能夠解除封印了。

樓月宗與圍廊山之事就交給九禍等魔去處理,一來可以分開其中的某些隱患,二來日後也有個退路,再者圍廊山尚無人進去過,能利用自然是要好好利用的。

李清和想了想,感覺似乎又回到了當年的那段時日,隻是當時與他鬥的是天龍國皇室,而如今他卻身在暗處。

李清和忽的一笑,他似乎有點明白為什麽他那個長子喜歡隱於幕後,這陰人的感覺還真是不錯的很。

嗯,幹脆直接解除九禍封印,雖然可能消耗大些,但是不能否認,九禍是個非常合適的領導者,她的力量也強橫,將異度魔界的魔將交給她來使喚,比他強。

畢竟李清和他隻看過李寂然給他的資料,並未去過異度魔界觀戰過,對於這一任下屬,他一直都是選擇放養態度。

這麽想著李清和進了水晶天底下二層,找到那個最華麗的紅色火精棺槨,將之封印解除。

九禍頭生九支角,容貌豔麗,頭發是暗紫色中夾雜著酒紅色,是邪族女王,冷豔的外表下,掩蓋著冷殘的手段、深沉的心機、以及穩拿勝算的作風,也是螣邪郎、赦生童子的親生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