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六）
“如果你騙我，我就相信你說的。”我臉色嚴肅，就算之前跟莫言打打鬧鬧也好，我現在不想不認真，我也希望莫言能夠好好的對待我。
莫言笑了笑，“這樣啊，那麽如果我說，之前我說的很多都是謊話呢？”
我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停頓，“如果你說你騙我，那我就相信你。”旁人聽來一定覺得我說話有語病，可是我知道莫言聽得懂。這些話，隻有我們兩個人懂。
莫言看著我，沒有表情，也沒有語言，我們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對方。忽然莫言笑了出來，“別緊張，我能有什麽事情瞞著你呢？可是就算是那樣我也不會傷害你的。”
“我知道，就算全世界都傷害我，你也不會的。”我討厭煽情，可是現在我才知道，人在特定的條件下是會說出平時說不出的話，做出平時做不出的事的。這一刻，我願意將自己交給莫言。
莫言淺笑著把臉靠近我，然後笑了笑。我清楚的感覺到從莫言嘴唇上傳來的溫度，因為在屋頂上已經吹了很長時間了，被風冰冷的嘴唇重新被莫言溫暖。他仍舊那麽溫柔，那麽刻骨銘心。那麽讓我無法忘懷。
第二天早上我還在床上呼呼大睡，昨天晚上在屋頂上吹了很久的風，一身腰酸背痛的，早上實在是起不來。我記不清楚我是怎麽回到房間的了，之前在屋頂上睡著了，在莫言的懷裏，想也知道是莫言送我回房間的，可是莫言現在卻不知道去哪裏去了。
本來想好好睡個懶覺，結果一大早就聽到外麵吵吵鬧鬧的，蒙過被子繼續睡，結果就有人來敲我的門了。我不耐煩的起來開門，原來是蘭芷家的小丫鬟。
“有什麽事嗎？”我問道。我承認，當時我的口氣不是很好，小丫頭被我的表情嚇得夠嗆。
“老爺請小姐到大堂，有事相商。”小丫鬟一直低眉順眼的。
“你家老爺有什麽事嗎？”
“老爺說您去了就知道了，我等替小姐更衣梳洗。”說著小丫鬟就準備對我動手動腳，我連忙阻止。
“那個等一下！這種事情我還是自己來吧，我不習慣陌生人碰我。”
“老爺已經在大堂中等著小姐了，小姐還是讓我們伺候著吧。”
好吧，我妥協了。當然不光是這個小丫鬟，她話一說完，好幾個小丫鬟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綁架呢。我隻能感歎，原來這個世界的人也是有扮豬吃老虎的人的。
反正最後的結果就是，我換下了早已經在沙漠中傷痕累累，髒的不能再髒的衣服，換上了跟蘭芷同一款式的衣服。我看著鏡子裏麵穿著藍色紗製長裙的我不自覺感歎，這是哪家的小姐長得這麽好看啊？
於是我得意洋洋的出門了，享受著別人異樣的眼光。不過我權當做是欣賞的眼光了，反正我自己自得其樂。隻是，這種女神似的裙子也太不方便了吧！結果到最後我還是決定提著裙子走路，醜是醜了一點，可是我不會在路上摔個狗吃屎了。
來到大堂的時候發現莫言也在，蘭芷正現在他的身邊對我笑了笑。莫言一看見我的樣子噗的笑了出來，一點都不避忌。我看得出來，這分明就是嘲笑啊！我狠狠瞪了莫言一眼，然後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
“黎兒小姐，我們開門見山吧。”雄相一看見我就這樣說道，我腦子都還沒有完全清醒呢，怎麽就開始了？至少問候兩聲再開始啊，至少發個早飯啊！
“您說。”
雄相看了一眼莫言，“這小子說，你們決定成親了，有這回事嗎？”
我愣了愣，“啊？”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小姐的反應，是說莫言是在撒謊了？”
我看了一眼莫言想知道是怎麽回事，可是莫言竟然把臉撇過去不看我，什麽意思啊！難道昨天晚上他趁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跟我求婚了？還是這三個人準備給我一個驚喜，然後有很多人跳出來告訴我，你被耍啦！
“那個……我不記得了。”
“怎麽會不記得呢？這可是大事啊！”雄相看起來很緊張。
“我不知道我跟莫言結不結婚跟你們有什麽關係，可是能不能告訴我，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又怎麽樣呢？你不是說隻要我們之間沒有孩子就可以了嗎？”
雄相歎了口氣，“黎兒，我敬你是守護巫女，可是你不能這麽擅做主張，你的婚姻是早就決定了的啊！”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
“伯父，能不能讓我告訴她？”莫言忽然說道，我看著莫言，他低著頭沒有看我，這種表情的莫言看起來不太好。
“如果你想說的話，為什麽之前不說？”
“伯父，既然莫言叫你伯父我也就這樣叫了。我能不能聽聽看莫言想說什麽。”
雄相頓了頓，沒有反對。
我走到莫言的麵前，“還記得我昨天晚上說的話嗎？現在還是算數的哦。”我故意笑著對莫言說道，可是這樣的笑容卻讓我的心一直流淚。莫言，我倒希望莫言現在什麽都不要說。
“黎兒……”
“恩？”
莫言忽然抱住了我，在我耳邊輕輕說了三個字。我心裏一陣激蕩，沒有忍住眼眶中的淚水流了下來。“我知道，我知道。”
莫言忽然放開我，眼神也變得銳利。忽然莫言開始笑了起來，“你們還真是咄咄逼人，什麽時候知道的？”這句話是對雄相說的。
“莫言，別這樣，我們並不想傷害你。”蘭芷說道。
“莫言？莫言早在一百多年之前就已經死了，我是誰，你們應該很清楚。”莫言的表情好陌生，這麽近的距離，我卻覺得遙遠。
我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隻好靜靜的聽著。
“莫言，不要太過分了！本來我們還以為你會跟善良美好的莫言一樣，可是我們錯了，你們太不一樣了！當初我們就不應該……”
“不應該怎樣？是不應該抹掉我的記憶殺死我的家人，為的隻是讓我變成已經過世的莫言的替代品，保護你們的國家？還是不應該這麽相信我，讓我陪著這個女人上路收集洛夏之弦？或者是，明知道她應該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王的未婚妻，我還故意跟她在一起，讓她愛上我？”
我聽著莫言的聲音一直在我的耳邊打轉，腦子隻覺得翁翁的，眼淚也流不出來，心裏的痛傳到手指，我的手已經快要麻痹了，也說不出話來。
莫言忽然看著我，“看見了吧，你所相信的人，根本就是一個魔鬼。”
“要怪隻能怪你自己！你長著跟莫言一模一樣的臉，如果讓羅澈國知道莫言二皇子病死，他們一定會大舉進攻。你應該很清楚，莫言皇子的靈力一向是羅澈國的心腹大患。”雄相說道。
“所以你們就殺死我的家人，屍骨無存？”莫言表情傷痛。
“做大事者就不能計較這些小事！你的任務就是作為莫言皇子的替代品，我不知道你的記憶是什麽時候恢複的，但是我想你就算是恢複了也不能做什麽。可是看來我錯了，你竟然利用黎兒，做出傷害別人也傷害自己的事情。黎兒如若真的……那我們全都要死。”
我知道那個前提條件是什麽，雄相卻沒有爸它說出口。
“我不在乎。”
莫言沒有看著我，我卻一直看著他。我似乎明白了什麽。莫言本來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可是西原國擁有強大靈力的皇子莫言病逝，於是他們就找到了跟那個皇子長得一模一樣的莫言，然後殺了他的家人，將他的記憶封鎖，讓他成為羅澈國的忌憚。可是沒有想要莫言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想起了所有的事情，於是他想要報複。於是我就成了他利用的工具，於是這一路上他一直對我關懷備至，想盡辦法讓我愛上他。因為他知道，隻要讓我生下孩子，所有的事情就結束了，羅澈國將會打敗西原國，達到他報複的目的。之前的那封信恐怕就是這對父女用來警告他的，所以他才帶著我逃。那群人果然是蘭芷的人，於是乎他殺了他們，隻為了不讓事情拆穿。為了免除後患，他們甚至連他的家人的屍骨都沒有留下，甚至沒有一個墓碑。
那這段知道真相的日子，莫言是怎麽過來的呢？如果當時我在他的身邊，就好了。
“本來想讓你自己告訴黎兒的，這樣會讓她的傷害少一些，可是你仍舊執迷不悟，那我們隻好自己動手了。”雄相嚴肅的說道。
“沒什麽好說的，我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傷害她，那我為什麽要……”
“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我呢？”我打斷了莫言的話。“殺了我不是更好，這樣也不用擔心一次不會讓我懷孕，還要在我麵前演戲，冒著被發現的危險。為什麽。”
我語氣平靜，看著始終沒有抬頭的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