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荒野驚心
林清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沒想到大街上居然會有人明目張膽地搶錢包，並且還是一個小孩子，一時間驚愕不已。小男孩似乎成心要耍弄林清，看到林清並沒追上來，又從人群中折返回來，探出腦袋笑道：“怎麽不來追啊，來啊！”
林清一下子回過神來，快步追上去，邊跑邊喊道：“小小年紀不學好，本公子今天要好好教訓教訓你，你給我站住！”
小男孩聽後停下回身嬉笑道：“能得公子指點一番固然是好，怕隻怕公子沒那個本事！”說完得意地抖了下手中的銀袋子，轉身向前跑去。
林清看到後賭氣似的追了上去。
隻見小男孩在前麵跑跑停停，看林清落得遠了便站下等等，嬉皮笑臉地說些嘲弄林清的話，待林清追上來剛要伸手去抓，他卻又泥鰍似的刺溜一滑，轉身向前跑去。不大一會兒，林清累了個氣喘籲籲卻沒抓到小男孩半片衣角，不由得被氣得火冒三丈，剛想停下不追任由他去，卻見小男孩又在前麵嬉笑嘲諷，氣的林清咬牙切齒，隻好再抬腿追去。如此折騰了半天，天早已黑透了，林清看到前麵雜草漸高，燈火漸少，才發覺自己隻顧得追趕小男孩根本沒注意到周遭的地勢，眼見四周野草叢生人影稀疏，自己又人生地不熟孤身一人，心裏不由得暗暗害怕，忙站住喊道：“看你年紀還小，本公子今天先放你一馬，日後再讓我碰到，看我怎麽教訓你！”說完轉身欲向回走。
剛轉過身來，忽見前邊不遠處有兩個黑影閃進了路旁的草叢裏，林清心猛地一揪，暗道：“不好，怕什麽來什麽！上了這個壞小子的當了，原來他還有同夥！”
正驚恐間，隻見小男孩閃身來到林清麵前擋住去路，笑嘻嘻地說道：“俊公子別生氣嘛，我這就將銀子還給你。”
林清低頭半信半疑地看著小男孩，夜色中看不太清小男孩的臉色，隻見一排牙齒整齊潔白別是好看。瞥了一眼路旁的草叢，林清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保命要緊！”便緩聲笑道：“行了，看你還是小孩子的份上，本公子不跟你計較，那銀子就當是我送給你的吧，俗話說‘不打不相識’，咱倆也算有緣，天不早了，你快回家去吧！”說完忐忑地側身閃過小男孩向前走去。
剛走了一步，衣角一下子被小男孩扯住，林清被嚇得哆嗦了一下，忙欲掙脫，卻見小男孩力氣特別大，手死死地抓著，自己竟掙脫不開，剛想開口叫罵，隻見小男孩咧嘴一笑，說道：“公子這般俊俏良善，我要把錢還給公子！”說完另一隻手從袋中取出兩塊銀子向空中一擲，一道銀線飛了出去，緊接著草叢裏傳來兩聲慘叫。
小男孩快步走向草叢，從裏麵拖出一個人來擲在路上，那人虎背熊腰少說也得有兩百斤，小男孩瘦骨嶙峋也就八九歲的樣子，卻輕飄飄地便把他提了起來，渾似無物。林清被驚得目瞪口呆，結舌道：“你，你••••••”
小男孩並不理會林清,一腳踏在那人的胸脯上，笑著問道：“自從小姑娘一進城你倆就鬼鬼祟祟地跟在後麵，到底有什麽事啊？不妨說給俺小老兒聽聽。”
林清聽到後大吃一驚，沒想到從自己一進城就有這麽多人跟蹤著了，可自己非但一無所知，還自作聰明地扮了男裝，不由得感到又是驚懼又是窘迫，緊接著看到小男孩言行舉止盡學做大人之態，出口卻是童言稚語奶氣未除，樣子十分滑稽，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可地上之人卻不像林清般還能笑得出來，隻見其先是盯著小男孩看了一會，緊接著麵露懼色體似篩糠，顫聲道：“你是‘笑麵小兒’歡有度？”
小男孩聽到後登時一惱，收斂起笑意生氣地跺腳道：“你咋認出來俺了？俺不是歡有度！俺不認識他••••••”話還沒說完，隻聽幾聲“啪啪”骨碎聲，地上之人肋骨皆斷，喉嚨裏的慘叫聲還未及發出便死了。
林清見狀忙後退幾步，驚愕地看著麵前的小男孩，想不到這麽瘦弱的小孩撒潑跺了下腳便將一個大人給活活跺死了，霎時之間，林清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逃命！拔腿沒命地向前跑去，隻聽得耳邊風聲呼呼作響，大腦一片空白，剛跑了幾步，忽聽得身後一聲斷喝：“站住！哪裏跑？”林清驀地止住腳步，回過頭去，隻見小男孩撿起地上的屍體一把向自己拋來，緊接著聽到耳側傳來一聲頭骨撞裂之聲，腦漿頓如白色腐乳般迸濺開來，“砰砰——”兩聲悶響，被拋出去的屍體砰然落地，旁邊一人直直倒了下去。林清站在旁邊，事情經過看了個一清二楚，抬手摸向自己的腦袋發現並未破碎，輕呼一口氣，雙腿猛然一軟，癱坐於地，雖心中有千萬個聲音告訴自己趕快離開這裏，腿腳卻再也不聽使喚了。
小男孩看到林清癱坐在地上，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扶起林清，撓頭窘迫地笑嘻嘻道：“是小老兒的不是，沒承想嚇到姑娘了。”
林清一把推開小男孩的手顫聲喝問道：“你到底是誰？你要幹什麽？”
小男孩一聽，不滿意道：“什麽？你竟然不認識俺？‘悲歡離合’四大高人排行第二武功高強聲名赫赫的‘笑麵小兒’歡有度，便是俺！怎麽樣？聽說過嗎？”
林清搖了搖頭答道：“不好意思，沒聽說過。”
小男孩氣惱地跺了下腳，抓耳撓腮地繞著林清轉了幾圈，忽地猛拍大腿笑嘻嘻地湊近林清問道：“那姑娘可曾聽說過‘苦瓜臉’悲有止嗎？”
林清暗自琢磨到，剛才小男孩說‘悲歡離合’四大高人中他歡有度排行第二，那看來排行第一的便是悲有止了，便點了點頭答道：“聽說過。”
小男孩一聽，登時哭鬧起來，躺在地上撒潑打滾道：“你這小女孩長得這般白淨好看，卻沒想到如此孤陋寡聞，連俺的大名都沒聽說過，這也就算了，畢竟你五年沒下過玉黛山，可你怎麽聽說過‘苦瓜臉’的名字卻偏偏沒聽說過俺的，是不是你那師父玉虛老尼搞的鬼，故意告訴你世上隻有‘苦瓜臉’沒有‘笑麵小兒’？是不是？”
林清乍一聽到眼前這個十歲不到的小男孩稱自己為‘小女孩’隻覺好笑，又聽到什麽五年沒下玉黛山以及玉虛老尼時心內暗暗生疑，進而想到小男孩剛才連殺兩人的狠辣手法，儼然不是幾歲孩童所能做到的，便悄悄打量起一側正在地上撒潑哭鬧的小男孩。
正打量著，隻見遠處飄飄然走來一個人，步伐輕靈宛若仙人，一眨眼的功夫來到眼前，卻是一弓背老頭，隻見老者一身青色粗布衣服手持一根朽木拐杖，發須皆白，溝壑縱橫的臉上一臉愀然，滿麵苦楚，像是背負著極大冤苦之債，隻是雙眼炯炯有神，隱約透出一股清矍雋古之色。待站定後，眼睛隻輕飄飄地瞥了地上打滾的小男孩一眼，便上下仔細打量起林清來，過了片刻開口道：“敢問姑娘貴姓可是林？”
林清想了想若他也是衝著‘林姑娘’來的，自己當然要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他們找錯人了，可自己本就姓林，若是搖頭說不是似乎也不對，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
老者躬身向林清行了一禮說道：“老朽悲有止見過姑娘。”說完手中拐杖微指地上小男孩低聲喝道：“二弟還不快些起來，姑娘麵前怎可如此無禮。”雖是責罵，臉上卻無半點怒色，隻有一分責怪，剩餘九分仍是愀然。
林清見老者行了一禮，趕忙彎腰還了一禮，心中暗想小男孩稱其為‘苦瓜臉’倒也真名副其實。看到老者對小男孩出聲責罵，忙製止道：“老爺爺也別怪小弟弟，他還小••••••”
林清話還沒說完，隻見老者一臉疑惑，地上的小男孩也骨碌爬了起來，笑嘻嘻地看著自己，林清見狀忙驀地打住了。
老者看著林清探問道：“姑娘既聽說過老朽的賤名，怎麽卻不知老朽的雙胞胎弟弟‘笑麵小兒’其實並非九歲孩童呢？”麵色仍是愀然，語氣卻是嚴凜。
林清瞪大了眼睛看著麵前二人，一個老態龍鍾，一個黃發垂髫，一個精明矍鑠，一個懵懂憨頑，一個愀然苦色，一個嬉笑歡樂，怎麽也不相信此二人竟會是雙胞胎。
悲有止見林清不說話，向前一步盯問道：“請問玉虛神尼教授姑娘的‘紅蕖聽雨’是三招兩式還是兩招三式？”
林清看著悲有止逼視的目光，心想這兄弟二人古裏古怪，弟弟又功夫奇詭，還是坦白告訴他們自己並不是他們要找的林姑娘為好，便開口道：“其實我以前並未聽說過您二人的名字，剛才你弟弟對我說起你，我才是第一次聽到，而且我也從不認識什麽玉虛神尼，我根本就不是你們要找的林姑娘，隻不過我湊巧也姓林，我的名字叫林清。”
悲有止聞言頓時大驚，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林清一番，轉頭看向身側的歡有度。
歡有度也是一驚，隨即分辯道：“不會錯的，我從草原一路跟到這來，幾天了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絕對不會弄錯的，而且你也看到了，川北的人也在跟著她”說完轉身看向林清笑嘻嘻道：“小姑娘你為什麽不說實話呢？你沒必要隱瞞，我們兄弟倆不是壞人，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