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異世乍醒

“姑娘醒醒••••••姑娘••••••”恍惚中林清隻聽得有人在自己耳邊聒噪不休,美夢被打斷不由得有些厭煩,嘟囔道:“電視聲音關小點!”伸手欲扯被子繼續睡覺,卻沒想到伸手抓了幾下都抓了個空,隻好十分不情願地將眼睛眯開一條縫,朦朧中看到一個身著紫袍頭發緊束麵目白皙的男子正盯著自己,心下大駭,忙睜開眼睛,隻見該男子麵如白玉,發似墨緞,眼若辰星,唇若丹朱,流波微轉似含情,丹唇輕啟卻無語。一時之間林清看直了眼,沒注意到自己現在正身在對方懷中。

“姑娘沒事吧?”男子一把鬆開了手臂站起身來,手臂迅速抽出,林清猝不及防,一下子躺在了地上。

本以為眼前這位麵如美玉的男子舉止也應該優雅如蘭溫潤如玉的,卻沒想到動作如此粗魯,聲音如此驕矜冷漠。在頭重重落地的刹那,林清心裏對這位男子的好感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隱約覺得後背陣陣發痛,脫口道:“你丫有病吧!不會輕點啊!”話出口聲音卻是嬌纖的,正疑惑自己的聲音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隻聽“唰——”的一聲,一把明晃晃的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劍身反射冷光,劍尖觸膚冰涼,霎時嚇出了一身冷汗,是真實還是夢境?順著劍向上看去,林清不由得張大了嘴巴,隻見麵前立著一個身材頎長穿身黑色長袍的人,黑色的風帽遮住了大半張臉,因其背著陽光,林清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隻看一眼他的長袍,心裏便是一涼,純黑的長袍似乎是要刺到人的眼睛裏,明明是在陽光下周身卻散發出濃重的陰冷氣息,林清隻覺得身後陰風颯颯,渾身毛發似乎都豎了起來。

“無知蠻女,敢對公子不敬,其罪當死!”陰鷙的聲音從黑袍包裹著的那具身體發出,林清隻覺得若剛才被劍指著是身在數九寒天的話,那聽完黑袍男子的話就是在數九寒天又墜冰窟,一片冰涼從頭到腳徹頭徹尾。

“陰風,算了。”驕矜的聲音再次響起。

“是,公子!”黑袍男子聽到後冷冽的眼神劃過林清,收起劍退到一側。

劍被拿開後,林清突然發覺自己脖子裏似乎有溫熱的東西,伸手摸去,誰知手竟不像是自己的,絲毫不聽使喚,抬了幾抬,才終於碰到脖子,指尖觸到一片粘稠,拿到眼前,指尖一滴嫣紅,猩紅刺目,林清知曉,這不是夢!

“有人來了,請公子速速離開!”陰鷙的聲音再次響起,不是對自己說的。

黃沙揚起,幾行馬蹄聲過不多時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清看著眼前太陽發出刺目的光芒,隻覺得頭暈暈心昏昏,渾身上下又黏又濕很是難受,後背似要裂開來,以肘杵地掙紮著坐起身來,不經意間一瞥,心裏又是一陣抽搐,隻見白色的裙子上沾滿斑斑血汙,鞋襪也俱已被血透染,林清慌忙檢查身體四肢,確定並無傷口後舒了一口氣,但隨即又疑惑百出,自己怎麽也穿著身古代服裝?自己並未受傷那身上的血又是誰的?極目望去,眼睛所到之處皆是一片昏黃,黃色的沙子逶迤綿延一望無際,一股滾燙自腳下傳來,林清隻覺得熱浪襲人焦渴難耐。四下環顧,哪裏還有紫衣人的影子,似乎他們從未出現過,剛才的事不過是個幻影。

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林清突然發現遠處黃沙掩映間有團團黑影,忙跌跌撞撞地奔過去,看到一堆紅木支離破碎地散布在地上,依稀可分辨出是輛馬車的形狀。周圍是十數具染滿血的屍體。此時,血已風幹,如劣質油漆般盔在屍體上,有些邊角翹起,又似久旱幹裂翹起的地皮。目睹著眼前這一切,林清隻覺得汗毛倒豎胃內翻湧,雙腿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忽然腳下一絆,蹲坐在地上,手剛觸地隨即發覺碰到的不是滾燙的黃沙,忙轉過頭來,發現屁股下坐著的是個已經死了的女人,林清本能地彈跳起來,退後一步看到那人碧色衣裙被血染透,一道道傷口皮肉外翻,衣服上的血漬早已風幹,一片衣角隨風飛舞,在陽光下那抹猩紅極是刺眼。林清此時已不顧得害怕,俯下身伸手探向此人的鼻息,剛剛觸碰到指尖似有暖意,心中立時大喜,但隨即抽手向後彈射出去,一屁股癱坐在地上——表麵之下的冰涼告訴林清此人早已死了多時了,剛才指尖那點溫熱不過是太陽暴曬的緣故。

正驚惶間,聽到一陣馬蹄急踏的聲音由遠及近,抬起頭,一隊人馬駕著輛馬車眨眼間來到跟前,為首的是一個身穿翠色衣裙的小女孩,年紀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身後跟著四個身穿青衣的少年男子,個個體格健碩勁裝打扮。

林清正詫異這些人的來意,隻見小姑娘翻身下馬向地上碧衣女子看了一眼,徑直走到林清麵前跪下道:“奴婢營救來遲,恭請姑娘責罰!”身後四個男子也下馬齊刷刷的跪下道:“奴才營救來遲,恭請姑娘責罰!”雖是四個人四張嘴,但聲音整齊一致畢恭畢敬,顯然受過良好的訓練。

一時之間林清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這些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又不知這些人為何對自己如此恭謹,指了指地上的那個碧衣女子結巴道:“她••••••這個人••••••你們••••••”

翠衣女子見狀麵露悲意道:“碧桐姐姐身為奴才卻未能保護好姑娘,奴婢願代姐姐領受責罰!”

林清頓時明白原來地上死的這個人是翠衣女子的姐姐,忙擺手道:“這是你姐姐啊?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誤會,隻是,你們是找我的嗎?你們是••••••”聲音依舊嬌纖但卻不似第一次開口那麽驚詫。

翠衣女子聽後一絲驚疑在眼中一閃而過,隨即朗聲微笑道:“公子因舊疾發作不能親自前來,特命我等迎接姑娘。”

“哦。”林清嘴上應著,心裏卻是十分疑忌,便又小心翼翼地問到:“不知這位姐姐的名字是?”

翠衣女子聽後先是微微一笑隨即脆聲道:“姑娘這幾年不在京中,原是不認得我的,我是紫荊,這是雪鬆、赤楓、黃楊、藍桉。”手指身後四位男子說道。

林清一邊心裏暗暗記下“紫荊”這個名字,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點頭道:“你們快起來吧!”

紫荊聽後忙起身道:“公子聽聞姑娘的馬車出事後甚是擔憂,無奈因疾不能成行,特命奴婢快馬趕來,此刻公子正在焦急等待,請姑娘即刻啟程吧!”

林清半信半疑地向馬車走去,低聲問道:“公子,公子的病沒事吧?”林清本想問“公子是什麽病?”話到嘴邊又覺不妥,忙改了口。

紫荊忙回答道:“姑娘不必擔心,不過是舊疾複發,休養幾日便會好的。”說著話便引林清走到馬車前。

林清聽後點了點頭,上了馬車由藍桉駕車,紫荊、雪鬆、黃楊、赤楓分別在左右後三側護衛,疾行而去。

坐進馬車,林清發現車內布置並不算精致,車廂內鋪著厚厚的羊毛毯,左右車窗懸掛著厚厚的白色簾子,裏麵空無一物,林清舔了舔發幹的嘴唇,掀起左側窗簾對紫荊喊道:“你們誰帶水了?我想喝水。”紫荊聽後先是一愣,隨即賠罪道:“我等伺候不周,竟忘了這些,請姑娘見諒!”說完從自己馬鞍上解下一個水囊,扔給駕車的藍桉,藍桉伸手遞給車內的林清。

林清拔開塞子,便向嘴裏倒去,喝了幾口後發覺嘴裏除了辛酸的辣味外還有一股子奶香味,但那奶香又不同於自己以前喝的牛奶,裏麵摻雜著一股膻腥味兒,忙搖晃水囊,看到裏麵裝的是些乳白色的**,掀開車簾問紫荊道:“你這裏麵盛的什麽啊?”

紫荊轉頭對自己莞爾一笑,林清隻覺得她跟剛才有點不一樣,具體哪裏不一樣,卻說不上來,便隻定定的看著紫荊,過了一會,林清突然開口問道:“你是蒙古人?你到底要幹什麽?”

“紫荊”聽後哈哈大笑道:“世人都道京城的林姑娘國色天姿宛若天人,如今一看,雖不是國色天資,倒也不是十分愚笨,僅憑一口馬奶酒便認出了本郡主是蒙古人,哈哈哈•••”說完揚手一鞭抽在馬屁股上,馬車陡然加速向前疾馳而去,林清一個抓不穩跌倒在了馬車裏,頭撞到車廂壁上被碰得生疼。

林清揉了揉發疼的後腦勺,暗暗思索到,醒來後便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麽個鬼地方,還被誤認為是別人,若告訴她自己並不是他們要找的人,也許會把自己放了的。想到這裏,林清掀開左側車簾喊道:“快停下!你們弄錯了,我不是你們要找的林姑娘!”

但“紫荊”並不理會,頭也不回地徑直向前奔去,林清看“紫荊”不理會自己,便掀開車簾對駕車的藍桉喊道:“你快停下!你們抓錯人了!”而這個藍桉則像聾子似的根本沒有一點反應,任林清如何在他耳邊大喊或是搖晃胳膊,皆無動於衷,渾似將林清當做空氣。林清不由得惱怒地退回到車廂裏,待坐下後才發覺經自己這一番折騰,頭發四下披散開來,順手向後撩了一下,卻從頭發裏摸出一個翠玉簪子,猛然驚覺頭發不是自己以前所紮的馬尾,而是盤著奇怪的發式,再看拿著翠玉簪子的手,發現這雙手白皙修長完全不是自己以前的那雙肉肉的手,再看右手中指,以前寫字握筆所生的繭子也沒有了。伸手摸自己的臉,眼鏡呢?自己600度的近視眼離了眼鏡簡直就是一盲人,可現在沒戴眼鏡依然看個清清楚楚!林清呆坐在馬車裏,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自己是借屍還魂或是時空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