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對趙岩和周力彥的事情明了之後，陳姍姍也不再跟周力彥提及趙岩，周力彥也不主動在陳姍姍麵前提及趙岩。不過周力彥開始主動有些疏遠陳姍姍。每一次陳姍姍發來短信絕對不會立即回複，總會等一會兒。如果忘記了那更好，索性不管。陳姍姍打來電話也猶如是在幫別人接電話一樣，漫不經心。陳姍姍說事情的時候也根本不會注意聽，總是後知後覺然後問你剛才在說什麽。這麽明顯的反應陳姍姍自然是察覺得到，但又想到周力彥可能不是故意的，因為自己找不到任何的理由來解釋這一現象。
這一天周力彥又接到了陳姍姍的電話，陳姍姍說趙岩和陳麗一起吃飯去了，張杉又不在寢室，叫周力彥陪自己一起吃飯去。周力彥不願意明著讓陳姍姍傷心，於是又拐彎抹角地找了個理由說自己已經吃過了。陳姍姍說你吃過了就不用吃了，我吃的時候你在我身邊就行。周力彥又搜索頭腦引擎說自己馬上要趕作業了，這一次的作業很難，需要花很多的時間。陳姍姍一聽見周力彥是要做作業，也著實不好打擾別人就說那你做吧，我自己吃飯去。周力彥在心裏感激謝天謝地，我終於不用陪陳姍姍去吃飯了。不過根本就還沒有吃飯的周力彥現在是不能去吃飯了，自己的肚子正在咕嚕咕嚕地發黃色警報似的不停。徐野在寢室，還好楊凱威和劉程華都不在，周力彥不得不打電話讓楊凱威和劉程華幫忙帶一份飯回來。
陳姍姍一個人去吃飯。其實一個人吃飯沒什麽，在家裏自己也沒少一個人吃飯，但是在學校裏，自己習慣了和同學朋友們一起吃飯，多多少少一個人都奇怪。吃飯期間陳姍姍一直在懷疑為何周力彥會拒絕自己。如果是放在以前，周力彥就算是再忙，也會不顧一切地來陪自己的，最近是怎麽了。而且一個理由失敗又會找另一個理由。陳姍姍越想越不對勁，正要又打電話給周力彥擔心萬一周力彥真是在做作業，那自己豈不是很尷尬。想想還是算了，可能是自己多慮了。
吃完飯準備回宿舍的時候，陳姍姍碰見了楊凱威和劉程華，兩個人手裏提著很多東西。
“你們倆都出來了，怎麽手裏還提著那麽多的東西。”
“哦，周力彥的，他不是很餓得還沒有吃飯嘛，所以就給他多買了些。”楊凱威說。
“他還沒吃，那他怎麽告訴我他已經吃過了，而且他說他還要趕作業。”
劉程華聽見陳姍姍這麽一說，真是笑得臉都快要開花了，“我沒聽錯吧，周力彥要趕作業，從進大學到現在，就算到了期末考試的時候他都沒有認真過看書，他趕作業，和世界上存在鬼的謊言程度差不多。”
劉程華隻是在說，沒有顧及到陳姍姍的表情，那真的是咬牙切齒。陳姍姍雙手握拳，說周力彥你敢騙我，你怎麽會騙我？
楊凱威見陣勢不對就問陳姍姍周力彥怎麽騙你了？
陳姍姍沒有回答楊凱威的話，很淡然地說了一句我要回宿舍了，再見。
楊凱威捉摸不定，看著劉程華，劉程華聳聳肩，說她是個女人，不在我揣測的範圍之內。
陳姍姍回宿舍的途中，在樓道裏又聽見自己班上的同學，因為不是太熟的原因一般是碰麵招呼繼續走。誰知這一次居然聽見那些女生在說也不知道我們身邊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父母一夜情然後居然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我以為這種事情隻有電視劇裏才會荒唐地出現。另一個女孩兒說既然她的母親都說過了是因為一夜情之後懷上的她，那麽她媽媽怎麽可能不知道她的父親是誰，除非她媽媽沒有說實話或者是根本就不願意要讓她知道她的親生父親是誰，要不就是……那個女生說著直搖頭。
陳姍姍聽到這些話真是憤懣至極，為何幾天裏班上那麽多的人都知道了自己的生世。自己隻是給周力彥和趙岩說過，其他的人怎麽會知道，而且還見到自己就議論紛紛。
陳姍姍回到宿舍的時候裏麵一個人也沒有，心情難以平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想著到底是誰出賣了自己。但是就這樣的情形來看，還能有誰會出賣自己。
周力彥開始疏遠冷漠自己，話都不願意和自己多說，怎麽會在別人麵前說起自己。自己的生世也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被公諸於眾，除了趙岩還會有誰。陳姍姍頓時心中怒火燃燒，看著趙岩的地方怒火越燒越旺，口中一直在叨念，趙岩，我一定會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方式讓你加倍地還給我，既然你給我玩兒陰的，我絕對不會跟你玩兒明的。
陳姍姍的生世就這樣在同學間燃起，又隨著時間的流逝在他們中間熄滅，不過不能熄滅的就是陳姍姍心中的怒火那那些輿論之後的影響。
從那之後，陳姍姍幾乎很少正眼看趙岩。語言也沒有正麵地交流過。趙岩不理解的時候也就是一口氣吞下去，周力彥在自己和陳姍姍之間，心中也產生了隔閡。所以對於陳姍姍那明顯的冷漠，自己也不會挽留。估計這可能是自己兩個人的緣分殆盡，必須這樣結局。
張杉發現陳姍姍和趙岩開始冷戰之後，表麵也不再和陳姍姍有更多的語言交流。但是張杉和趙岩走得更近，每次在寢室的時候，自己都是和趙岩有說有笑的，任憑陳姍姍一個人在一邊是有多麽的孤獨，那也不關自己的事情。從此，趙岩除了陳麗，就和張杉走的比以往更近。
接下來，一切都像止水般平靜。除了循環的類似高中的三點線之外，張杉要麽和老師交流偶爾，要麽就和趙岩一起去K歌。趙岩也沒有怎麽和周力彥有過交流，再加之上課有時候不在一起，見麵的次數就更少了。這樣一來，趙岩有時候也莫神經地想起周力彥，心裏其實還是不會不在乎的，但是如同人格分裂馬上又被害怕倆字給屈服。沒有答應周力彥的表白其實更大程度上算是一件好事，最起碼，自由。自由，又是倆字兒，趙岩的理由。
“趙岩，你到底還考不考英語呀？”
“考啊，怎麽不考，不考我就大學不能畢業了，那我這四年就白來了。”
“那你就複習呀，看書呀，成天就知道吃喝拉撒睡，你以為你的英語就能過啦？”
自習室裏，陳麗瞧著趙岩的東看看西瞅瞅很是揪心，迫不得已，打破了自習室的寧靜。趙岩這一次是被陳麗專門逼著來自習室的，結果來的時候，自習室裏一個人也沒有，過了那麽久，也就隻是自己倆。自習室裏除了自己倆，就一些書桌，天花板，窗外。這一切的景象不說平常，根本就沒有景點，陳麗還真不知道趙岩到底在瞅著什麽。
趙岩也是心不在焉地盯著書中那除了括號橫線就滿是英文的卷子，苦不堪言。趙岩說我也想學想看書來著，但是我看見書的時候，書不認識我，話不投機半句多，無奈啊。
陳麗聽得模糊，說你跟誰話不投機？
趙岩說，它們呀。盯著自己麵前的試卷，又一個頭，幾個大。“看，它們說的是英文，我的英文不好，談不來的。”
“你這都什麽破理由啊，這樣的餿理由你都想得出，你的腦袋沒有被驢踢了吧？”
“大姐，這是實在話，肺腑之言，而且還是中國千千萬萬人們的肺腑之言。你瞧，自習室就我們倆，而我還是被你硬拽來的。就你每天像個書呆子一樣，我說，都大學了，幹嘛呀？不用每天數著三六九，歲月望今朝。現在這個社會要活下去，適應社會才是王道。”
“那你適應了，王道？”
“我就是不適應啊，我呀，就應該出生在舊社會時代。”
“哼哼，還舊社會呢，小心小鬼子一槍崩了你。”
“所以啊，舊社會時代，不學ABC，照樣幹革命。哈哈哈哈哈。”
陳麗被趙岩的言語雷倒不能再雷了，不屑地瞟了一眼趙岩，自己看自己的書，趙岩，自己是勸說不了了。陳麗說你幹你的革命，我還是數我的三六九。
英語考試終於臨近，趙岩還是不得不狠下心讓自己看看書做做題，每天都嚷著要陳麗陪自己去圖書館或者是自習室。陳麗本來是不想去的，但是遇上有時候也會學著死纏爛打的趙岩，自個兒就認栽吧。
圖書館一夜之間爆紅，趕著去的人很早就去排隊。這圖書館的管理員還真是鐵了心地要和這些趕工的人抬杠作對，人越是多就越晚開門。結果弄得怨聲載道，民聲四起，好像再一衝動，直接會破門而入，哪裏會等那不稱職的管理員。
“現在好了，等你真正想抱一下佛腳的時候，連管理員這一關都過不了。排著這麽長的隊，進去了也沒有位置了呀。”
“哎呀，你就別說了，好在我們排在前麵。你怎麽不告訴我考試的時候圖書館會有那麽多的人啊？”
陳麗聽著好像自己是在被質問一樣，眼睛很不屑地看著趙岩，“怪我了是不是？那我問你，在這以前，你需要知道這個嗎？”
趙岩埋頭藏羞，被陳麗一下子說紅了臉。陳麗說，幸虧天氣寒冷，擠在這中間可以取暖。要是遇上六月份的大熱天，打死我也不會來。
這不說還好，一說趙岩的臉抬起來開始陰笑，“感謝我，感謝我，不然你就回去，不用取暖了。”
“回去就回去，這裏吵死人了。”
陳麗的腳已經跨出去了一步，趙岩以為陳麗真的會離開，又趕緊雙手拉著陳麗的胳膊，“開個玩笑嘛，何必當真。再說了，這裏人多，肯定比寢室裏溫暖，對不對？”
當所有人看見管理員終於到來的時候就如同看見了七十六年難得一見的哈雷彗星，又吼又吵又鬧的，沸沸揚揚，好不熱鬧。要不是就是看見了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普渡眾生來了，感激不盡，感激涕零。管理員還沒有將門打開，前麵的所有人的背後都瞬間產生一股力量，自己不得不前傾。可是前麵的人因為被門擋住，也根本就不能再向前傾，因此中間人就形成了腹背受敵，前後夾擊，難受之極。那管理員也真是，看見這些學生越緊張激動，開門就越慢，好像圖書館就是他自己的，他愛開不開。
門遲早都會開的，隻是時間的問題。門最後終於開了，進去的學生要麽像是被餓了五十天的餓狼突然看見了自己的獵物，使勁兒地跑，嘴裏還使勁兒地發出一種“哦……”的聲音；要麽就是像舊時代裏那些因為好奇或者是憤怒而衝鋒上陣去打日本鬼子，這一場景，那還真叫一壯觀。
前麵的人幾乎是被後麵的人逼著擠進去的，自己完全沒有自主能力走進去。管理員站在門口讓所有人都進去，自己任憑學生那瘋兔般的樣子，泰然自若，麵無猙獰。麵前的這一場景，如果不是他司空見慣，就隻能是根本沒有發生在他的視野裏。
趙岩和陳麗找到了兩個挨著的位置坐下來，剛坐下來，趙岩就開始感歎媽呀，我知道現在來圖書館需要排隊，但是卻沒有想過要遇上這樣的場景呀。
陳麗不說話，圖書館也就開始那一瞬間轟動如戰場，兩分鍾過後還是恢複成了圖書館，講話是不禮貌的。陳麗自帶了書籍，坐下來很認真地看起來。
“想想這一年半都快過去了，這圖書館對我來說還真是陌生。”
“趙岩，別說話了，沒看見大家都在安靜地看書啊？”陳麗不想自己跟著趙岩成為焦點，影響別的同學罪孽深重啊，尤其是在圖書館。
趙岩這會才意識到自己真的剛才可能影響了同學，至少影響了陳麗。
可是這一次的圖書館之行並非想象中的那麽順利。趙岩在心裏感歎，自己以前不常來圖書館完全是一個極對的選擇，因為圖書館根本就不存在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自己狠下心來看了還沒有二十分鍾就已經精神潰敗，毅力全失。看到陳麗看書時候那麽認真的樣子，自己羨慕但是馬上又精神勝利法說自己隻是不適合在圖書館看書，但並不意味著自己會一事無成。
趙岩為了不影響其他的同學，在自己的本子上寫下“我去周圍逛逛”，然後遞給陳麗看，陳麗什麽都沒有說，繼續自己的書。
趙岩就這樣丟下試卷，丟下一切手中的資料離開了座位，去圖書館的每一個角落。
圖書館很大，藏書也很多。趙岩一路走過看著那些書籍的名字，不是自己對它們不感興趣就是它們對自己不感興趣，總之不來電。逛了幾大圈回來也終無所獲。
趙岩無奈至極又不願意再回到那苦不堪言的位置上去，然後又無奈地去重複著剛才的路線。來來回回無數次，樓下樓上都跑遍了，趙岩真心覺著圖書館就是個藏書的地方，找了大半天也找不到自己一本感興趣的有關方麵的書籍。
垂頭喪氣的趙岩回到陳麗的旁邊坐下，看書的勁兒早已九霄雲外，找不著影兒。
這時候陳麗寫過來一張紙條，“事物都是相互的，你對它好，它才會對你好。”趙岩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句話到底在這裏說是什麽意思。越發安靜的圖書館裏，趙岩也沒有追問陳麗，強迫自己看那全是由二十六個字母組成起來的單詞，不然自己肯定會被無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