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喜事悲懷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李承乾和蘇子漪回宮已經一個月了。再過三天便是魏王李泰的婚禮。其實蘇子漪也有聽過宮外的人之前關於閻婉的傳聞。自從回來之後蘇子漪每日都進宮陪伴長孫皇後，雖然隔幾天便能在長孫皇後的清寧宮看見閻婉，但是一般都有很多人在，也不好說一些體己話。
長孫皇後看見蘇子漪每日都這麽辛苦地照顧她，陪伴她，心裏是又感動又心疼。於是決定讓蘇子漪休息幾天，皇後娘娘的命令蘇子漪又豈能不從。所以今日終於得空，便帶著寸心來閻府找閻婉。
“姐姐，這麽久，你終於有空來找我了。”閻婉看見蘇子漪就緊緊拉著她。
蘇子漪寵溺一笑：“怎麽能不來呢？過幾天你就要成為魏王妃了，到時候想看你可還要通過魏王那關呢，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閻婉臉一紅：“姐姐說什麽呢。”
蘇子漪和寸心都笑了起來。
寸心插嘴道：“婉小姐越來越漂亮，難怪魏王那麽迫不及待地想要成親。”接著又很正義地說：“還有，外麵那些個，一定是太嫉妒婉小姐了，才傳那些個莫名的謠言。”
閻婉聽寸心這麽一說，臉色微微有些許的不自然，這一切都落在蘇子漪的眼裏。
“好啦好啦，寸心，你先下去吧。我們姐妹許久沒有說話了，如今想說些體己話。”
寸心滿心歡喜地退下：“是，奴婢這就去找司雅。”說著，退了下去。
“姐姐……”
蘇子漪打斷閻婉的話：“婉兒，你可想好了。皇室中人並不是那麽好做的，他們都是一群身不由己的人。”
閻婉點點頭：“隻要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一切都值得。”
“看來，你對魏王真的是用情至深。”
閻婉搖搖頭：“不，我及不到他對我的萬分之一。”
蘇子漪不解地看著閻婉。閻婉深吸一口氣，說：“其實外麵的傳言都是真的。”
蘇子漪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閻婉很平靜地說：“其實陷入最深的是李泰。”
“他知道？”
閻婉點點頭：“他知道，可是他不介意。我甚至想過裝瘋賣傻讓他自己放棄，可是他還是不為所動，，堅持每日來看我，還說即使我瘋了傻了，他也會照顧我一輩子。”
蘇子漪聽了，反而覺得開心：“婉兒，看來魏王對你是真心的。”
“嗯，姐姐，我已經決定了。我不會再逃避了，這輩子，我會一直陪在他身邊，生死相隨。”閻婉微笑地說：“將來，我們是要會封地的，到時候我們就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無拘無束。”
蘇子漪既對閻婉心生羨慕，又為她能有如此還的歸宿而開心，“婉兒，你比姐姐幸運多了。姐姐會祝福你，你一定可以一輩子幸福安康。”
三天轉眼便至，整個大明宮都洋溢在歡樂喜氣的氛圍內，就連長孫皇後的氣色也好了許多。繁縟的婚禮禮節進行完畢之後，皇宮的夜宴完後。魏王府的宴會也開始了，都是一群過來道賀的皇子王孫。今日在魏王府，除了李泰之外，最受關注的自然就是皇太子李承乾。皇太子李承乾墜崖之後腳瘸的事情要已傳得沸沸揚揚。而今日在這樣一個場合出現，也為那些謠言得到了驗證。但是李承乾已經可以坦然麵對那些或探尋，或鄙視的眼光。
春宵一刻值千金，當魏王府的賓客都散去之後。李泰才拖著醉醺醺的身體回到屬於自己和閻婉的小世界……
時間飛快，魏王成親也有兩個多月了。每日裏成為魏王妃的閻婉和太子妃蘇子漪都到大明宮裏侍奉病重的婆婆長孫皇後。如今是夏天，天氣越來越熱，長孫皇後的病情也越來越嚴重。
終於這一天，長孫皇後走到了她一生的盡頭。
清寧宮內，皇後的病突然發作。所有的太醫都被召到清寧宮，整個清寧宮十分忙碌。當時皇帝正和太子、魏王在甘露殿議事，一聽這個消息馬上就趕到清寧宮。太子妃蘇子漪、魏王妃閻婉、已經出嫁的長樂公主李麗質都在這裏。
所有人都在外殿等著太醫們的搶救，過了好些時候。有兩位太醫搖著頭走了出來，跪在皇帝麵前：“陛下恕罪，臣等已經盡力了，皇後娘娘，娘娘……”說著沉痛地搖了搖頭。所有人都知道太醫這是什麽意思。
皇帝忙跑進內殿，看見自己心愛的皇後此時正麵色蒼白，奄奄一息躺在床上，頓時心疼不已。大怒道：“你們這群庸醫，朕養你們作甚，你們統統都給朕滾去太醫院。”
所有太醫跪了一地，長孫皇後微弱的聲音傳來：“陛下，陛下……”
皇帝忙上前坐在他身邊，握著他的手：“觀音婢，你不要說話了，你會好的，會好的。”
皇後搖搖頭：“陛下，臣妾的身體自己清楚，隻求陛下不要遷怒於他人。”
“好好好，你說什麽，朕都答應你。”
“陛下，臣妾隻怕熬不過今日了。”
皇帝的眼裏早就噙滿淚水：“不會的，不會的，你會好起來的。”
“陛下，臣妾隻希望陛下能夠答應臣妾三件事，臣妾死也瞑目了。”
“你說什麽朕都答應。”
“陛下易怒，臣妾望陛下今後遇事多和大臣們商量，大臣也是忠言逆耳，陛下切莫怪罪。”說完這話，長孫皇後早就氣喘籲籲。
皇帝心疼不已：“觀音婢，你先別說了，快躺下休息。”
“不，陛下。”皇後一一看了一眼站在皇帝身後的這些孩子：“陛下，孩子們總是調皮的，日後，他們若是犯了什麽事，如若不是罪大惡極，罄竹難書，臣妾請陛下看在臣妾的麵上饒過他們一命。”
皇帝緊緊握著長孫皇後的手，淚流滿麵：“好，好，隻要是觀音婢說的，朕的答應。”
“還有，”長孫皇後歇了一會兒說：“雉奴、城陽、兕子、新城都還小，臣妾希望皇上能夠多照顧他們，多疼愛他們。他們還這麽小，臣妾就已經離開他們了，臣妾不願意他們在這宮中會孤獨。”
“好，朕一定會謝疼愛他們的哥哥姐姐一樣疼愛他們，寵愛他們。觀音婢，你放心吧。”
“謝謝皇上。”
長孫皇後給了皇帝一個無比溫柔的微笑：“陛下，臣妾這輩子能夠跟著陛下，得到陛下的恩寵是臣妾的福分，能夠為陛下生兒育女是臣妾最開心的事。臣妾這一輩，無悔……”
皇帝感覺到自己所握著的手很無力地垂了下來，他心裏突然覺得被掏空一樣，心痛難絞。他輕聲地喊著：“觀音婢，觀音婢。”他顫抖地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有的隻是一片冰冷。
皇帝抱著皇後大聲痛苦起來，舍人來濟便知曉了，帶著悲痛之前，用他那尖尖的嗓子大聲宣布：“皇後娘娘薨！”
長樂公主哭喊著直撲到皇後身邊，皇太子李承乾夫婦、魏王李泰夫婦等人在後麵也是淚流滿麵。
貞觀十年六月己卯日，一代賢後大唐長孫皇後去世，享年36歲。同年十一月，葬於昭陵，諡號文德皇後。唐高宗上元元年，加諡號為文德聖皇後。
東宮崇文殿
李承乾身穿孝服獨自坐在書桌前，手裏拿著自己以前所繪的長孫皇後的畫像。他在思念著這個最疼愛他的母親。
蘇子漪悄悄走近他：“承乾，節哀順變。”
李承乾依舊看著長孫皇後的畫像：“從小到大，母後是最疼愛我的。我是嫡長子，父皇難免對我苛刻，隻要我做錯事，父皇便會責備於我、罰我。而母後雖然無法阻止，但是每次隻要我被懲罰都會陪著我。小孩子總是覺得父皇如此待我便是不喜歡我，於是我越加叛逆，越加調皮。可是母後總是溫柔地對待我，她還幫我化解了心中對父皇的怨念。”
聽著李承乾滿含悲傷的話語，蘇子漪在一旁也默默地落淚。
“母後最疼愛我們了，每次隻要是我們對她有所求，她都會答應。一般那些個小姐公子，一出世便是由奶娘帶著，可是母後卻跟父皇說她想要親自帶孩子，她不願意和孩子有隔閡。”越說，李承乾的眼淚越是止不住：“母後有時候還會親自做我們喜歡、父皇喜歡的糕點。我還記得，麗質自小就愛跟著我，每次我吃什麽她就吃什麽母後每次都要做兩份一模一樣的，這樣麗質才會安靜，不會叫嚷。除了我們兄弟姐妹需要母後之外，大臣們也需要母後。每次他們觸怒父皇，都是母後為他們解圍。”
蘇子漪上前，把手放在李承乾的肩上，“承乾，我都知道母後那麽好，那麽仁慈。”
“是，她那麽仁慈，待人那麽好。可為什麽，為什麽老天爺這麽不公平，為什麽要這麽早就帶走母後。”
李承乾痛哭，蘇子漪將他攬入自己的懷中。此刻的李承乾就像個無助的小孩子一樣：“子漪，你說，好人不是應該活得比較久嗎？為什麽，為什麽母後卻……”
蘇子漪緊緊地抱住李承乾，讓他在自己的懷裏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