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未在的唐 殘存的國（下）
“不行，自己現在什麽情況不知道嗎？還總想著玩。”晚飯間，簡皓瑭聽完簡攸希小聲的要求後厲聲否決著。掃視一眼餐桌上的其他人，猜測著是沙奈還是承溪給她出的這種爛主意，竟然還說什麽不出去散心就無法專注學習，心都散沒了還怎麽專注去。
“唔。”她就知道老爸是不會答應的，斜視一眼簡承溪，暗地抱怨他隨意的主意。轉而再去向偉大的母親投放求助射線，結果那位女士卻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今天的海鮮大餐上，喂，是那隻澳洲龍蝦長的比自己女兒婀娜多姿啊，看的那麽入神。
“再說，你媽之前不都帶你們出去玩過了，你怎麽還想著出去，這才剛升入高三，心野了哪還有心思準備考試了。”簡皓瑭放緩語氣，耐心的勸解著，這女孩或許還是不該用棍棒式來教育。
“爸，話不能這麽說欸，散心是隨時都會產生的想法，再說我還沒正式高三那，現在還是暑假期間呢，你要不讓我去，我就會鬱悶，鬱結攻心好不好，女兒生病了，你還怎麽送我上大學啊。”
“咳恩。”對身邊的人輕咳一聲，簡皓瑭的眼神對上疑惑抬頭的沙奈，這些話都是他們這偉大母親教的吧？
看出簡皓瑭的意思，沙奈回以一個平靜的微笑，表示與自己無關，但是另一方麵沙奈也猜測到簡攸希會做出如此不像她的舉動。西安，嗬嗬，那個地方還真有代表性呢……李賢的故鄉。
“簡叔，是我要攸希陪我去的，我知道有些為難她了，這事還是算了。”
李賢的開口惹來餐桌上的每個人的注目，夏澄眼神微凜的審視他，簡承溪則饒有趣味的偷笑，沙奈嘴角微揚，簡攸希卻是驚訝不已，他怎麽就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了，她之前那麽刻意的不去提他不知道她的用意啊，要讓老爸那敏銳的觀察能力看出什麽來，自己的身份不就曝光了。
“你？”
簡皓瑭若有所思的打量著麵前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男生，似乎和第一次見到他時不同的感覺，“……說起來之前你為攸希擋了一槍我還沒有好好謝過你。”
“爸，你的反應很跨世紀欸。”
“還敢說，你自己惹出來的禍你還有理了？要不是夏澄他們跟著，你以為你自己是超人呢。”
簡攸希撇一下嘴，簡皓瑭這麽說完全是因為當他知道李賢為攸希擋槍住院的消息時這幾個當事人對他的描述，因為喬素的忌日所以好奇跑去跟蹤喬稔，結果卻遭到對立幫派的暗襲，他那時才知道原來喬稔就是他帶回來的紀素。簡皓瑭自然不知道他們所隱瞞的其他事情，簡攸希也就不好反駁什麽。
“……去吧，就當是我對你的感謝。學校那邊我去叫人打好招呼。”
“真的？哇～～～老爸，愛死你了，你是最偉大的老爸，最威武的老大。”
“馬屁少拍，回來後給我認真學習。”
“遵命，嗬嗬。”欣喜若狂的簡攸希轉頭握著李賢的手歡呼雀躍著，卻忽略了餐桌對麵另一個人的憂傷麵容。
沙奈好笑的看向簡皓瑭，“這麽通融？不像你。”
“嗬，不是隻有當媽的懂得討孩子的歡心，當爸的也會。”
“哦，你這是在跟我爭寵嘍。”
“……我在你這受寵都是個問題，還和你爭寵？”苦笑著回視沙奈，簡皓瑭的表情充斥著無奈。
首要問題雖然解決了，簡皓瑭緊跟著的話則成功讓簡攸希糾結。
“隻是你們倆不安全，讓夏澄陪你們去。”
簡攸希敗了，這狀況這麽三角，很尷尬的，偏偏她強大的老爸看不出這個端倪。好像還不放心的樣子。
“那個，爸，不用了吧，夏澄很忙的，再說他不在你身邊你有事找誰啊。而且，明允很厲害，不用擔心。”將尷尬程度降到最低的唯一辦法就是打消她老爸的顧慮，否則該顧慮的遲早是她自己。
“還有你哥呢，這小子不給他安排點事他就混日子，平時都把事情推給夏澄當我不知道呢。”簡皓瑭輕哼一聲，為自己兒子故意閑散感到氣憤，他這事業將來都是要給他的，組織上的元老們本就盯得緊，這小子偏偏跟他唱反調。
“呃，爸，說著說著怎麽就說到我頭上了。”簡承溪剛塞進嘴裏的一隻大閘蟹差點沒被老爸的突然批判卡住，今天的話題怎麽都不該轉到他這的。
“你心裏清楚。”
“……爸，要不這樣，我陪攸希他們去西安，讓澄留下來陪你，這樣你身邊也有幫手，攸希的安全也不用擔心了。
“你小子……”
“好了好了，還讓不讓人吃飯了，海鮮涼了不好吃，都別閑著，給我動筷，誰少吃一個蟹腿今晚到廚房幫忙刷盤子，還有你，我都說了餐桌上別說事業的事，當我的話無效啊。”
母親大人突然發威，老婆大人忽然生氣，這些家丁隻好都乖乖聽命，畢竟和簡皓瑭相比，沙奈鬧起來也是很恐怖的。簡攸希接收到沙奈悄悄投過來的眼神，心領神會，母親大人就是母親大人，讓這個家繼續母係社會下去吧。
結果，踏上西安之旅的還是那個尷尬三人組，簡承溪美其名曰他最近幫戰較多不適合長途跋涉就成功讓三角關係再次明顯化，那上飛機前的偷笑表情簡攸希看得清清楚楚，簡承溪那就是唯恐簡家不亂的貨。
然而尷尬的心情在踏上目的地的土地之後就變了滋味，李賢若有所思的樣子讓簡攸希不敢碰觸，她怕她的小心翼翼反而會更觸碰那心中的某種愁緒，此時的李賢安靜的像個陌生人，走在大明宮內，仿佛一切都變了顏色，他還是當年意氣風發的皇子，隻是穿梭在此的行人卻昭示著一切的晃眼雲煙。
回不去的曆史，仍敞開在那的城門，鮮明的對比讓簡攸希都不自覺感染了李賢的惆悵，三個人那麽安靜的走著，好像多說一句話都會將那回憶的煙幕打散。
簡攸希終於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明允……剛下飛機就過來，先回酒店休息吧，天色暗了，這裏也要關門了。”
“……攸希，你看，拐過去就是父皇每天上早朝的必經之路。”
李賢好像沒聽到簡攸希的話語，自顧自的指給她看，身後的夏澄沉默的聽著兩個人的對話，帶著牽掛而來的人，如今還要帶著牽掛離開？他強烈的感受到眼前的男子會在今後的日子裏對簡攸希產生怎樣的精神影響，而自己隻會是那個旁觀者，或許這一次的旅行就是讓他看清事實的機會，和古代人相比，似乎用情和時間他都已經輸掉。無奈心裏暗歎，用情不深麽……真是好笑的自嘲。
“明允……”簡攸希害怕這樣語調幽幽的聲音，這不是個悲劇，這不是他的悲劇，為何眼前的人卻甘願掉進那哀傷的深淵裏。過去了不是嗎？即使沒有經曆，現在，此刻，他們站在的地方，那些驚濤駭浪的事情都過去了不是嗎？，果然，原本的時代才適合他嗎？
李賢，你在現代，你在眼前，你的聲音還可以聽見，你的手還可以碰到，所以，可不可以不要用那種好像分別的語氣對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