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飛天澗遇險
一行數日,轉眼之間,和親隊伍已經過了棲鳳邊境,進了流雲國的國界。
車輪滾滾,馬蹄錚錚,一行千人的和親隊伍,行進在流雲國邊境的飛天澗。隻聽得一人高喊:“前麵就是飛天澗,大家小心!”
綰意乘坐在馬車之中,斜倚一角,手執一本書,上述“天遙野史”,細細品看著,看到裏麵一些啼笑皆非的故事時不時笑出聲。
旁邊的侍女秋心一臉沉靜的跪坐在一旁,細心的侍候著,不多話。明明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卻有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沉穩。綰意徑自的看著書籍,時不時用餘光打量著侍女秋心。
耳邊突然傳來這些日子一直縈繞耳邊的聲音。她知道下命令的是這次護送和親隊伍的將軍,有著棲鳳第一戰神之稱的神將南攻城。想到來日因著他名字之事不小心將之惹惱,綰意隻覺無奈。
“末將南攻城乃是這次和親隊伍的守將,希望公主一路上安分的呆在馬車內,惹了事端誰也擔待不起!”因著南攻城是突然被皇上將自己從邊關調回來,並未見識過綰意在朝堂之上如何將一國男兒的尊嚴踐踏在地上,驚豔離開。冰冷自負的南攻城不能容忍自己不是在邊關殺敵,而是在這裏護送一個名不見經傳聲明狼藉的白丁公主和親,想到這便是一肚子氣,以至於絲毫不當眼前的她是公主。
“本宮自會安分的呆在車馬之中,一切有勞南宮將軍!”對於她不善的口氣,綰意倒是無所謂。
撲哧!不知道怎麽的,氣氛卻一下變得怪異起來。綰意一臉不解,自己說了什麽好笑的事嗎?
隻見南攻城一臉憤然的低吼道:“那就好!”隨後翻身上馬,也不等她,直接下令隊伍前進。
綰意一頭霧水,問了士兵才知道,原來這個南攻城是姓南名攻城,而不是複姓南宮。綰意無語,一時之間隻覺得滿頭烏鴉呱呱呱的飛過。
幾日下來,這南攻城一直對她不理不睬,所以沒有什麽過分的舉動,言語上的一些諷刺,綰意倒也不在意。
許是固定一個姿勢看書有點久了,眼睛有些疲倦,綰意便放下書籍,閉目養神幾分鍾,解解疲乏。複而睜開眼睛,端起一直溫熱著茶,細細品味。
久而久之,便有些無聊,便讓秋心撩開窗上的簾布,百無聊賴的看看車外的風景。
兩邊叢林茂密,各種各樣的樹木高聳著,搖擺著,遮蔽的整個天空,渲染出一片氤氳,時有微風吹過,吹起一片綠意,時不時給道路上的行人帶來一陣涼意,像是原始森林一般無一不展示出它勃勃的生機。隻一眼,便讓人身心舒暢。
而綰意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臉上的閑淡詩意盡去,取而代之的卻是從未有過的凝重!
“秋心!立即下令讓馬車停下來,讓南將軍前來見本宮!”綰意收回視線,緊蹙著眉頭,命令道。
“是!”
馬車驟然停止,隊伍也跟著停了下來。不一會兒,便聽到籲的一道拉馬聲。緊接著便是一道毫不留情質問。
“誰給你膽子,居然敢讓隊伍停下!”
“南攻城,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這樣對本宮說話,你莫要忘了,本宮再怎麽不堪,亦是皇上親封的公主,還由不得你一個小小將軍質問!”綰意有些惱了,她沒想到這個南攻城居然不問原由,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質問。
“那敢問公主殿下,有什麽指示!”南攻城冷冷的問道,一雙眼像是一把把銳利的刀劍直射綰意。那神情似乎在說,你若是說不出一個一二,就別怪他無情!
“前麵可能有埋伏,煩請將軍先派人打探一下,再作打算不遲!”綰意緊皺著眉頭說出自己的擔憂。
“笑話,前麵有埋伏,本將軍征戰多年怎麽沒看出來,你一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麽?”誰知綰意的擔憂在南攻城看來不過是婦道人家的杞人憂天。
綰意怒了,本以為這個南攻城不過是不滿她這個人,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草率,不聽良言,一意孤行!
“南攻城,你不聽建言,一意孤行,如此剛愎自用,如何領導千軍萬馬?夫為將之道,有八弊焉,一曰貪而無厭,二曰妒賢嫉能,三曰信讒好佞,四曰料彼不自料,五曰猶豫不自決,六曰荒淫於酒色,七曰奸詐而自怯,八曰狡言而不以禮。為將五德,智信仁勇嚴,空有匹夫之勇,何以守家國!”
“你找死!”嗖的一聲,寶劍出鞘,寒光乍現,一縷青絲飄然而落。
“原來將軍的劍是用來刺向柔弱無依的棲鳳百姓!”
綰意臉上浮現出一抹譏笑,她在賭,賭這個南攻城不是那般愚頑不知氣量狹小的人,贏了,可保她在這條凶險重重的和親之路安好無損,輸了,也不過是提早一刻見閻王。一顆心提在喉嚨口,那冷冷的劍鋒近在眼前,隻要南攻城握劍的手稍一用力,她便會血濺當場。
“樹林鳥驚飛,前麵有埋伏,如今前方叢林之中一片安靜,又哪來的伏兵?”手腕回收,出鞘的劍安安穩穩的呆在劍鞘之中。一身怒氣被深深的隱忍住。他的劍飲的是那些意圖染指我棲鳳疆土的敵人的血,而不是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
“難道將軍不覺得偌大的森林居然聽不到一聲鳥蟲的叫聲這很是不尋常嗎?”綰意見他收回劍,便知此人也是可塑之才,絕非一般剛愎自用之人。
南攻城一聽,隱忍的怒氣頓時消散得一幹二淨,取而代之的是和綰意同樣的凝重之色。想到差點就因為自己的疏失害的將士們丟了性命,一陣心寒。
“將軍不必覺得慚愧,隻怪敵人太過狡猾。先用一路上的順風順水解除咱們的戒心,而後打破常人的思維,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那叢林中怕是再無一絲生物!”綰意見他低垂著頭,心道這人並非大奸大惡之人,喜怒分明,粗中有細,這條和親之路還得靠他一路相護,便開口安慰。
“什麽?”南攻城驚恐的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前方的樹海,這麽大的叢林居然沒有一隻活物,這是多麽可怕的力量啊!
“將軍且看,”綰意指著之前看到的氤氳之氣,先前隻以為是霧氣,現在看來,怕是有人在森林中燃放毒物時放出的毒煙,而那毒煙正順著風向朝他們所在的地方轉移。“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那煙定是有人可以燃放的毒煙,隻待風勢大作,不費吹灰之力,將我們一群人等放倒!”
“好可怕的心機!”南攻城一張臉霎時變得陰沉不已,雙眸像是要噴出濃濃的火焰,恨不得將那些害人賊子生吞活剝。“隻是若是我們能趕在大風來臨之前,趕往飛天澗,不是正好可以避開這毒煙嗎?他們這麽做不是多此一舉嗎?”此刻的南攻城對綰意再沒有半點輕視之意,他隻是很中肯的說出他的疑惑。
綰意有些激賞的看了南攻城一眼,這人頭腦不笨嘛!隨後繼續將視線移向前方的飛天澗。指著那亂石堆砌的崎嶇道路。
南攻城頓時領會她的意思,沉聲道:“好可怕的心機!飛天澗兩邊都是高聳入雲的崖壁,其間的路,崎嶇不堪,外窄裏寬,那入口處本就狹小,如今卻突然多出了亂石,為了讓馬車能夠通過,我們必然會安排人搬開亂石,而這搬亂石的過程中,很有可能便會起風,到時候,我們還是一樣中招!”
“而且就算老天爺幫咱們,在亂石搬開之前都不起風,那麽想必那飛天澗內也早有人準備的埋伏,準備來個甕中捉鱉!”綰意接口道。
一時之間,兩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
突然,南攻城單膝跪地,心服口服的認罪,“罪臣南攻城罪該萬死,先是對公主不敬,而後又險些因為個人的愚見險些害的和親隊伍成為別人的盤中餐,臣請公主賜罪!”
“你確實該死,你要知道沙場之上,兵不厭詐,為將者,一言可定全局。不過,這之後的路途怕是凶險重重,暗殺不斷,缺你不可,你且起來,待我等安全抵達雲都,你再行領罪!”在綰意眼裏,錯了就是錯了,就該受罰,她不會虛假的籠絡人心,而她相信南攻城也不是那種能夠被輕易籠絡的人,將士也有將士的驕傲。
南攻城一聽頓時感覺血液在身體中急速的奔騰著,叫囂著,微微抬頭,仰望著那宛若神祗般的蕭綰意。這是怎樣一個女子,白衣蹁躚,一襲烏發隨著那似有若無的風微微擺動。她就這樣靜靜的站著,臉上的笑似是輕靈冷月下淡淡的一絲煙氣,飄渺而魅惑。那一雙眸,燦若琉璃,皎若星辰,那一份睿智,那一抹從容,讓他這七尺男兒都自歎不如。
“謝公主!臣以南家曆代忠魂起誓,誓死保護公主安全!”
“誓死保護公主!”
“誓死保護公主!”
隨著他慷慨激昂的誓言,那些一路跟隨南攻城的南家軍齊聲響應,和親隊伍一掃往日的陰沉,頓時變得熱血沸騰起來!
而這一切,不過都是因為一個女子——蕭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