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雖然田歌翔根本半個字都沒有提到當初的約定,但是白月光絕不會以為他是忘記了。她現在心亂如麻,根本不願去思考以後該何去何從。

回到家的時候,刑子黎居然也還沒有睡,一個人坐在客廳裏喝悶酒。於是白月光欣然加入。她想,醉吧,醉吧,喝醉了就不會有那麽多煩惱了,喝醉了就什麽都不用想了。

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十分盡興,最後都醉的不省人事。

等白月光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發覺頭痛欲裂。她扶著頭做起來,發現自己盡然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最最重要的事,她身上居然未著寸縷!白月光腦海中迅速的閃過“酒後亂性”這個詞語。轉過頭,發現刑子黎躺在床上,睜著眼睛,安靜的看著她。

白月光忍著即將出口的尖叫,欲哭無淚的倒回床上。這種電視劇裏麵才會出現的狗血情節,居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白月光發蒙的腦袋裏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這樣的時候應該做出何種反應。

最後,她裹著被子,撿起丟了一地的衣服,頭也不回的衝出了房間。等到躺在自己的床上,白月光才漸漸回過味來,終於意識到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

白月光雷厲風行的選好了房子,拎著自己的一箱子行李離開了刑子黎的房子。這幾天,因為雙方的刻意回避,他們雖然同在一個屋簷下,但是卻始終沒有碰到。

其實刑子黎很想對白月光說一句抱歉,但是又覺得這樣說好像自己始亂終棄一樣。又想說我會負責的,但是這樣會讓人覺得自己是被迫的不得不負責任。就在他的左右糾結中,白月光走了。刑子黎心裏終於有些煩躁了。

其實白月光真的是個好女孩。他很欣賞她,可是也很清楚的知道,這個女孩和他永遠沒有可能。因為她是從肖家出來的人。當初自己一時衝動讓她住在這裏,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發生這種事情。可是不知情的人,會不會覺得這是他蓄謀已久的呢?

而且說句實話,發生了這種事情,要他用原來的態度對待白月光,他自問做不到。所以,是不是說,她走了也好呢?

白月光又一次回到了老家,過起了深居簡出的生活。希望能夠用這種方法獲得片刻的安寧。可是沒有用,她的失眠越發的嚴重了,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一個人躺在院子裏的搖椅上,覺得心裏麵有好多情緒,想要發泄,卻找不到頭緒。

農村和城市畢竟是不同的。城市裏整夜的燈火通明,讓人忽略了白天和黑夜的更替,也遺忘了頭頂上的月光。可是這裏的夜卻很黑,不到十一點整個村子就陷入了沉睡,沒有一絲燈光。而天上的星月,成為此時唯一的光源。

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名字,白月光十分偏愛月光。月光是微弱的,沒有溫度的。尤其是在靜夜裏,她似乎能夠感覺到月光的冰涼。而她的名字,白月光,聽起來就是一片憂傷。好像是張信哲的歌,“白月光,心裏某個地方,那麽亮,卻那麽冰涼。”

所以有時候白月光想,外婆當年給自己取了這樣一個名字,就是因為篤定了自己是不會幸福的吧?

丁舒舒擔憂的看著白月光,她把她約到這裏來,結果自己卻坐在那裏發呆,已經快一個小時了,還是什麽話都不說。

“小月,到底有什麽事情,你說出來好不好?”她忍不住開了口。

白月光依然目視前方,然而眼神卻沒有焦點。“舒舒,我愛肖在遠。可是他卻結婚了。”

“我知道,然後呢?”丁舒舒耐著性子,循循善誘。

“我和田歌翔的約定,你也是知道的吧?他昨天回來了。”

丁舒舒沒有來得及表示自己對於田歌翔回歸的詫異或是欣喜,自以為找到了問題所在,勸道,“沒關係的小月,沒有人能強迫你。如果不想離開肖在遠,就死皮賴臉的跟著他嘛!如果想通了不願意跟著他,田歌翔還等著你呢。再說,天涯何處無芳草啊,小月,你不用在田歌翔和肖在遠之間糾結的。大不了我們再找一個就是,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滿地都是,對不對?”

白月光沒有回應她,自顧自的說,“肖在遠在我心裏,是一個最聖潔的夢想。其實,就連我自己,也不能想象能跟他在一起。我要的隻是能夠看著他而已。何況,你知道的,這些年,他雖然沒有和我在一起,卻也對別的女人不假辭色,所以我曾經以為我們就這樣了。他不喜歡我,也不會喜歡別人。可是,他卻結婚了。

田歌翔呢?你大約也知道,他是喜歡我的,而我,有一段時間也確實對他動心了。可我最終還是放棄了。舒舒,我今天才發現,其實田歌翔和肖在遠是有相似的地方的。雖然他們的性格一點都不一樣,一個熱情,一個冷漠,但是在我看來,他們都是幹淨而美好的存在,所以我很喜歡很向往。但是,我卻又覺得自己不能他們在一起,再喜歡都不行。因為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和他們的差別,我和他們,其實都是不可能的。

可是舒舒,你說,這麽簡單的問題,我怎麽會到今天才想通呢?”

丁舒舒終於發現不對,卻仍然想不通她到底是怎麽回事,不由問道,“小月,你到底怎麽了?怎麽會突然想到這些?”

“不是突然。”白月光自嘲的笑,“舒舒,不是突然。我也是今天才明白的。我以前其實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不願意也不甘心承認,他們的美好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所以我還想著拚一把。可是今天,我終於不得不承認,我配不上他們,配不上他們的幹淨和美好。我連站在一邊看的資格都沒有了。舒舒你說,我的人生怎麽會這麽可悲呢?”

丁舒舒終於忍不住,用力的把她的身體扳過來,“小月,你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你告訴我好不好?”

白月光聽著丁舒舒快要哭出來的聲音,眼睛終於有了一絲神采。

她看著丁舒舒的眼睛,裏麵滿滿都是對自己的擔憂。好似已經積攢了幾個月的眼淚,一下子洶湧而出。過了好一會兒,她輕輕的說,“舒舒,我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