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白月光接到丁舒舒的電話的時候,心裏十分詫異。

那個大衛難道真的被馴服了麽?她居然還有時間給自己打電話。

“你現在怎麽樣?我聽說你回去就被綁架了?”舒舒問。

白月光笑了,“感謝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關心我的死活,現在好得很。你呢,大衛怎麽樣?”

“別提了。”白月光仿佛能夠看到舒舒伸手扶額頭痛的樣子,她說,“你不知道他有多煩,我晚上睡著了做惡夢都會夢到他。”

然後白月光就聽見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男聲,“honey,原來你經常夢到我啊?”

“都登堂入室了啊?”白月光十分驚訝,“舒舒,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麽能不說一聲呢?”

“別鬧了,等他好了我就回去了。說說你吧。”丁舒舒轉移話題。

白月光意猶未盡,“我有什麽好說的啊?還是說說你吧。”

丁舒舒誇張的叫道,“什麽叫沒什麽好說啊?你該不會忘記了,你回去是為了什麽吧?我還等著你實況轉播呢,結果你說沒什麽好說?”

呃……她最近一直在糾結兄妹戀啥的,似乎是真的忘記了自己回來的目的,白月光幹笑了兩聲,“那啥,我最近不是發現個新課題麽,就給忘了。”

“什麽新課題?”

白月光猶豫了一會兒,咬著唇問,“舒舒,你覺得兄妹戀怎麽樣?”

丁舒舒差點兒脫口而出“和我有什麽關係”了,但是想到白月光問這個問題想必大有深意,就把到嘴邊的話收了回去,想了想,想到了一個可能,“小月……你該不會……”

“沒有沒有。”

白月光否認的太快,丁舒舒反而能夠確定了,她吐了一口氣,“兄妹之間感情很好的話,一不小心超越界限什麽的……好像也正常。你別糾結這個,隻要不想著結婚生孩子,還能怎麽樣啊?”

白月光聽了這話,愣了一愣,舒舒果然不愧是社會版的名記啊,對社會問題就是犀利。的確,這種事情,別人又不會知道,管他呢。

想這麽多做什麽,隻不過多死幾批腦細胞而已,別的不會有什麽影響,而且把自己搞得神經兮兮的。

施青棠就是她的哥哥。這已經是不能改變的事情了,所以她再糾結都沒有用。

現在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已經不像小時候那麽劍拔弩張了,雖然有時候還是覺得怪怪的,可是……這已經極難得了,她還想這些做什麽?

白月光笑著說,“哎呀真不愧是大記者,說話就是與眾不同,為了回報你,我就去給你實況轉播好了。”

她已經想通了,阻止施青棠,是不可能的了,還不如跟著他,到時候想辦法把傷害減到最低。

“小月。”丁舒舒突然叫她,“你不是救世主。我們都隻是普通人而已,你別為難自己。”

白月光聽了這話,突然覺得很傷感,“我知道,舒舒。我想要的,也不過是無愧於心而已。”

掛掉電話,白月光靠在床上,忽然微笑起來。

為自己這一段時間的糾結覺得好笑。其實真的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她認識施青棠那麽多年了,這樣一路跌跌撞撞,他們不是也都走到了今天?

又何必再去探尋那些愛與不愛的問題,他們是兄妹,這是上天注定好了的。

難得施青棠還肯為了自己,去一力獨抗三家人。要知道,肖家,刑家和張家,在這座城市經營了那麽多年,根基深厚,黑白兩道,官場商場,都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並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何況施青棠是個外來的人,對這裏的情況一點都不了解。他肯為了自己,毫不猶豫的去這樣做,已經很為難了吧?

難怪他忙成這個樣子,許多次她夜裏醒來都看到書房的燈還亮著。

而自己還給他添了許多的麻煩,他應該很焦頭爛額吧?卻從來沒有說過。

白月光發現,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起,自己對施青棠的觀感已經悄然的改變了。雖然自己不願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的的確確是和小時候並不一樣了。

也許是因為,他們都已經長大了,懂得克製自己的情感了。或者說,是施青棠長大了,懂得克製自己的情感了。

如果田歌翔說的是真的。施青棠發現自己愛著自己的妹妹的時候,也很難過吧?就像自己這一段時間以來的狀態,明明知道不對,確忍不住的要去想。

而現在,他或許也應該已經看開了吧,所以對自己雖然很好,但是從未逾越了一個哥哥對妹妹的關心。既然基調已經定好了,她需要的,不過是順著走下去而已。

那還有什麽可糾結的呢?

想完了,白月光看看時間,是下午兩點。施青棠一時還不會回來,做些什麽好呢?

她在屋子裏逛了一圈,最後無奈的發現,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打掃衛生。

所以說人啊,有點兒才藝什麽的真的很重要的。要不然在這樣無聊的時刻,都不知道要做什麽好了。

白月光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麽覺得自己真是百無一用。

她最終還是把家裏又打掃了一便,然後抱著抱枕坐在沙發上自怨自艾。就在她的自我厭棄將要達到頂峰的時候,施青棠回來了。

“你怎麽了?天黑了都不開燈?”這時候天還沒有全黑,窗簾已經被白月光拆下來洗了,而新的她又掛不上去。施青棠一進門,就看見白月光坐在黑暗裏,將自己在沙發上縮成小小的一團,看起來像是無辜被遺棄的小動物。

他一邊伸手開燈,一邊問。

突然而來的光亮打斷了白月光的思緒,聽到施青棠的聲音,她抬起頭來,可憐兮兮的問,“施青棠,我是不是真的很沒用?”

施青棠微微一愕,不明白她怎麽突然就有了這種荒謬的想法,笑著說,“不會。你看,你今天不是打掃衛生了嗎?”

是啊,白月光自己四處看了看,確實是打掃的挺幹淨的。但是旋即她的目光接觸到了茶幾上的窗簾,又勾起了辛酸之事,“可是我連窗簾都掛不上去。”

施青棠也看到了,輕笑了一聲,“沒關係,我也掛不上去。”

白月光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怎麽會?窗簾難道是自己跑上去的?

“我都是請保潔公司來打掃。他們會帶梯子來。”施青棠說著,坐到了她的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