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白月光夢到了自己十八歲時候的事情。
那時候,她和肖在遠已經很熟悉了。甚至是他身邊的朋友,也都知道她這麽個人的存在了,也常常開玩笑取笑她。
而她,隻是安靜的跟在他身邊。
他們都不說破,就像是普通的朋友一般相處。
那天,肖在遠忽然打電話來,說是晚上不能一起吃飯了。他之前也常常會有跟朋友出去的時候,所以白月光根本沒有在意。
她性子並不開朗,和宿舍裏的人,不能說是合得來吧,但是雖然關係並不十分親密,到底是一個宿舍的。那一天宿舍的人說好一起出去聚餐。之前她們問她的時候,她都說不知道,說不定沒有時間。
但是既然肖在遠沒空,她也就和她們一起出去了。
她們去不起多麽高級的餐廳,就是在學校門口的一個火鍋店裏,點了一鍋湯,涮菜吃。
她的胃口不大,所以早早的就吃完了,就在一旁看著她們吃。
就在這麽看來看去的時候,她看到了肖在遠。
他坐在很角落的位置,要不是閑著沒事四處亂看,她是絕不可能看到他的。
從她的角度,剛好能夠看到肖在遠的臉,坐在他對麵的,是一個中年女子,看起來渾身散發著一種成熟女人的魅力。雖然看不見臉,但不知怎麽,白月光就是覺得她應該很美。
當時肖在遠臉上的那種笑容,怎麽說呢?白月光到現在都還會感到驚豔。那是真真實實的笑容,並不是平日裏掛在嘴角的那種似有似無的笑容。
平日裏的那種笑,更像是一種偽裝,而那一天的笑,才是真實的。
他全身充滿了幸福的喜悅,隻是笑著看他對麵的人,偶爾低頭吃一口菜,目光根本不曾像這邊看過一次,所以白月光能夠肆無忌憚的看他。
當時她想,肖在遠和媽媽的關係真好,那麽親密,真不像是豪門子弟的。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的那一天,在學校禮堂裏,那個昏暗的房間裏,他抱著她,一聲一聲的喊著小月,哭著說你別離開我,她才如同被人敲了一個悶棍一般,忽然想起來,那一天他臉上的那種笑容,原來是因為愛情。
這樣禁忌的事情,原本是應該被自己所不齒的吧?
白月光好像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她對著夢裏的自己無聲的喊,“推開他,告訴他這樣的感情是不對的!”
但是夢裏的自己好像完全沒有發覺,她撫著肖在遠的頭發,笑著說出了一句讓白月光的意識目瞪口呆頭皮發麻的話來。
她說,“沒關係的。就算是別人都不認可你,可是愛了就是愛了。你沒有錯,隻是愛上了自己的親人而已。”
白月光從夢中驚醒過來。她打開床頭燈,呆呆的看著前方,隻覺得自己的心砰砰的跳得厲害,頭上也全都是汗。
她伸手抹了一把汗,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為什麽會做這樣一個夢?夢裏的自己,又為什麽會說出那樣的話?
她慢慢的回想起田歌翔在QQ上說的那些話,隻覺得自己真是中毒太深了。他不過是隨便的那麽一說而已,自己卻真的如同魔怔了一般,竟然還做了這樣的夢。
白月光掀開被子,正打算下床,門就被打開了。施青棠站在門邊問,“怎麽會睡著了?嚇了我一跳,還以為你哪裏不舒服呢。”
白月光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隨即便像是被什麽東西刺到了一般迅速的低下頭,結結巴巴的說,“沒……沒事,隻是做了個噩夢而已。”
施青棠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起來換衣服,帶你出去吃飯。”
“好。”白月光答應了一聲,等他關上門,這才又躺回了床上。
以前不去想這樣的問題的時候,她和施青棠的相處已經夠尷尬的了,通常就是兩個人沉默的坐在一起不說話。
可是以前她隻是有些怕他而已,後來知道他其實並不會真的傷害她,而那些話聽得多了,也就慢慢的習慣了。
現在呢,她隻要看到他,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田歌翔說過的話。
就會不由自主的想,如果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會是怎麽樣,他們談戀愛會是怎麽樣。
竟然會這樣肖想自己的哥哥……白月光覺得自己果然是瘋了。
換了衣服出去,她不敢看施青棠,目光望著別處,“我都好了。”
施青棠就走過來拉著她的手往外走。自從她不停的發生這些事情之後,施青棠好像很刻意的在保護她,比如說,走路的時候一定要拉著她的手。
她沒敢問為什麽一定要拉著她的手。
不過現在猜想,大概是在有事情發生的時候,能夠更快的做出反應,保護好她吧。
白月光覺得自己的思想又要往那個方向偏了,連忙打住。
默默的吃了一頓飯,回來的路上,施青棠問她,“你今天特別的沉默,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啊?沒有沒有!”白月光嚇了一大跳,連忙回答。
施青棠還是覺得奇怪,但是也沒有繼續追問。
他不問,白月光就鬆了一口氣。她難道要告訴他,她在想,他是不是真的像是田歌翔說的那樣,愛著她?
接下來的幾天,白月光都十分的沉默。
她隻覺得自己真的瘋了,明明知道那些想法都是錯誤的,可是還偏偏要去想。偏偏又會設想出無限的可能。
甚至有的時候,她會忍不住想,施青棠是不是真的那樣愛著她。她想到他的桌麵上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照片,為什麽他要在自己的臥室裏擺放這樣一張照片呢?
她是出於對過去的美好的追求,而他又是為什麽?
於是一種緊張的感覺和罪惡感同時刺激著她,讓她變得有些神經。
而施青棠,隻覺得白月光變得非常奇怪,隻要自己出現的地方,她都避之不及的樣子,而隻要自己靠近她一點,她都會緊張的要命。
他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隻以為她的病還沒有全好。想了想,白月光大概也不會和自己說什麽心裏話的。
他拿起電話,打給那個經常多管閑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