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up 065 地下賭城(五)
高婭言不等大家有反駁的機會,眼神如刀般掃向幾個地方,冷聲道:“維信古玩的老板王大治,羅山品鑒坊的老板羅山,江城第一玉的老板江澤浩,還有延邊珍品坊的老板施挺!你們真是夠爺們兒啊!”
如此指名道姓的點了幾個人,之前還滿場吵嚷的聲音立刻消停了下來。那些被點到名的人紛紛幹咳或是側頭看向別處,似乎極為尷尬。
一直沉默著沒有阻止眾人發難的陳紅終於在此刻清了清嗓子道:“大家靜一靜,剛誰說是贗品的?沒有證據,大家還是不要亂說話的好。”但說出口的話卻絲毫沒有圓場的意思,反而有些火上澆油的味道。
那大肚子男人聽完立刻不服氣了,指著此刻被張朝明撿起來放在展台上的流光碧璽粗聲道:“誰都知道這流光碧璽是用上好黃翡配以千足金經過上千次打磨才成就了它仿佛流光般的瑩潤光澤的,並且玉質上陳,古書上都有記載,它劍砍不斷、火燒不融,又怎麽會摔一下就裂成兩半?你唬誰呢!”
陳紅沒說說話,隻看向張朝明。
張朝明也不知是熱的還是緊張的,竟然滿頭大汗,接觸到陳紅的目光,嘴唇一抖,眼神閃爍了幾下,似乎極為牽強的開口道:“按……按照地下賭場的規矩,我們是不會說出拍賣品的來源的,真假品次都隻憑在場個人的眼上功夫,大家都是玉石界的老人了,也是地下賭場的常客,不會連這點常識都不曉得吧?”
如此一說,噎得那個大肚子男人鼓著肚子半天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人群中不知是誰用不大不小卻剛好大家都能聽見的聲音奚落道:“就是說啊,真的假的全靠自己分辨,沒看出來能怪誰呢?不過紅河幫向來隻聯係真品,沒想到今天確是高仿,嘖嘖,好在後麵的幾件極品沒進行拍賣,不然大家夥兒可是要大出血咯!”
“不知道就不要亂說!你有證據嗎?這分明是貴妃墓裏挖出來的流光碧璽!你們這群沒眼力見的竟然說它是高仿?至於摔壞的事情,哼!紅老大怕是脫不了幹係吧?”
說話的人周圍慢慢騰出一個空來,和藍沁兒一直做壁上觀、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白小毛忍不住撇頭看去,說話的人背手站著,明明是室內卻戴著一副墨鏡,他說完這話,抬抬下巴示意了下身後的小跟班,那跟班低頭應了一聲便往外走去。
陳紅突然笑了起來,反問道:“關於貨的事情我最清楚了,你又是哪裏冒出來的?空口無憑就說是貴妃墓裏出來的?你還真敢說啊!那你倒是給我說說,是哪個貴妃哪裏的墓啊?”
小毛有些不解的看向陳紅,照她理解,要是大家都覺得是贗品,那麽陳紅的拍賣會肯定會黃掉,說不定還會被這些氣憤至極的商人圍毆一頓。這個時候好不容易有個人冒出來說是真的,要是她的話,一定順坡而下,怎麽還會刻意為難那個墨鏡男呢?為難他不就等於為難自己麽?
墨鏡男對陳紅的質問顯然也是有些詫異,如鴿子理毛般轉了轉頭,摘下眼睛眯眼道:“紅老大,你是不是說錯了?”
“說沒說錯,似乎還輪不到你管吧?”
“我cao!老紅,你知道我是誰麽你?你他媽敢這樣對我說話?”
陳紅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仿佛和這墨鏡男結了多大的梁子似地,非得跟人嗆到底,他哈哈一笑,做了個掏耳屎的動作,不屑的問道:“哦?你是誰?”
墨鏡男手拎著墨鏡,比了個“算你狠”的手勢,然後一揮手,人群中便有五個不起眼的男人突然一脫T恤,露出紋了蠍子的膀子躋身圍到了墨鏡男身邊,一副“惹我者死”的模樣。
墨鏡男冷冷一笑,大聲道:“今天是我們蠍子和紅河幫劃界的時候,無幹人等立刻給老子散光!老紅,這批貨你他媽最好給我完完整整一件不缺的還到我麵前,不然——這眼鏡就是你下場!”說完,眼鏡劈啦碎了一地。
“這麽說來,你就是全國通緝的盜墓團夥蠍子!”
“老紅你他媽裝什麽不知道!”
話音剛落,小毛隻覺得眼前一花,幾道勁風閃過,擂台便真的成為了一個擂台,也分不清誰是誰,隻覺得地板一震一震,晃得人頭花眼暈。
藍沁兒見台上打的不可開交,連忙拉了小毛向安全地帶跑去。
因為心裏想著玉子少,小毛跑到靠牆處後,便貼邊往包間走去。小藍也是不解至極,自己老婆剛剛處於那麽個危險的刀口浪尖,他竟然縮在包間裏當個沒事人一樣?實在太奇怪了!
直到走進包間,站在門口,看見裏麵的情況,才算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藍沁兒下意識的就想大聲呼叫著求救,剛要張嘴,卻聽陳梅冷聲喝道:“你出聲試試!我保證讓他腦袋立馬開花!”
小毛聞言,立馬抱住藍沁兒的腦袋,將她的嘴捂得死死的才算作罷。
她瞪著眼睛看著此刻正被手槍指著腦門的玉子少,心跳瞬間停滯。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村長家電視機裏的槍戰戲,驚人擂鼓的一聲槍響,然後畫麵一片漆黑,又漸漸變亮,一個前一秒還鮮活的人此刻便成了一具溫暖的屍體躺在地上。
如果……如果麵癱男下一秒也這樣……不,她不敢想。
一想到那樣子的畫麵,她那已經感覺不到任何跳動的心髒就會一陣抽搐,難過的好像要死掉。
看著一臉決絕的陳梅,似乎真的有打算如果她們亂動一下、亂說一句,就會在玉子少額頭上添上一個奪人性命的黑洞。
她與陳梅對視著,就在陳梅以為臉無血色的小毛就快支撐不住當場暈倒或者嚎啕大哭的時候,卻見她突然咧開嘴角,輕輕一笑:“那個……梅子姐,你舉得手酸不?”
見陳梅不回答,小毛咽了咽口說,又道:“那個……他的腦瓜特別硬實吧?梅子姐,要不你把槍口換個方向?對著我好了,我腦瓜比他軟,力氣也沒他大,肯定特別好控製。”
她說這話的語氣就跟在說“你挑得那根黃瓜花黃瓜軟不新鮮,還是我這根黃瓜比較水嫩”一樣普通。
玉子少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她,一臉的難以置信,他緊攥著拳頭,隱在衣袖下的青筋爆了一片!
一聲低吼從他喉間迸出,他怒道:“笨蛋!滾遠點!”
小毛一愣,之前那樣害怕都沒有想哭,卻因為他這句罵,突然淚凝於睫。
一旁的藍沁兒看不下去了,也不管陳梅這時候還舉著槍,便大刺刺的說:“喂!玉大哥,你會不會追女孩子啊?!人家小毛要不是心裏有你,能這樣為了你以命抵命麽?你心裏感動就麻煩說一兩句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的情話,凶巴巴的做什麽?都把小毛嚇哭了!”
小毛弱弱的看著藍沁兒,眨了眨眼淚意便褪了回去,她很想對小藍說,其實她……那個隻是……和陳梅互瞪的眼睛酸了而已……
但看著藍沁兒那副母叉樣,吞了吞口水,最後又咽了下去。
重新轉頭,看著臉部表情有些崩潰的陳梅,微微尋思了下,轉頭看看小藍,又轉頭看看如死豬趴在沙發上的李尋歡,再接再厲道:“其實……要是你覺得我這顆腦袋不值錢……也可以考慮看看,她的……或者是……他的……”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手放在胸前,大拇指幾乎貼著胸口,微微伸出一根食指,往藍沁兒那邊彎了彎,又往李尋歡的方向彎了彎。
因為和她並排站著,因此藍沁兒並沒看到小毛的小動作,聞言,還好奇的轉頭問道:“誰啊?誰啊?”
於是,陳梅的臉部表情更加崩潰了點。
突然,包間外麵的大廳裏響起了警笛聲,看台上也是喝聲一片“警察!不許動!”
“都給我把手舉起來!這裏被包圍了!”
陳梅臉部表情一鬆,玉子少趁她分神,一個側踢,將她手裏的槍踢飛出去。
她下意識的使出一套防衛動作,一招伏虎拳、一招潛龍踢,將玉子少擊倒在地。小毛見狀,心裏一急,想也沒想就抓起沙發幾上的啤酒瓶,對準陳梅的後腦勺,瞄了幾下想砸下去,卻因為對方是個女人而不忍下手。
陳梅感覺到身後的危險,一個轉頭,張嘴便要說:“我……”
誰知小毛見她突然轉頭,還以為她要揍自己,一個害怕,手一滑,便順勢砸了下去。
陳梅隻覺腦子一懵,眼前一黑,便昏死了過去。
小毛手上還沾了好些啤酒沫,見陳梅昏死了過去,她連忙撇清關係喊道:“警察!警察!這裏有壞人!我幫你們打暈了!警察你們快來啊!”
很快便有刑警跑了進來,見打暈犯罪嫌疑人的竟然是個20來歲的小姑娘,不由笑著讚道:“小姑娘好樣的!回頭跟局裏申請下,跟你搬個見義勇為獎!”
但在他拿出手銬扳起陳梅的臉時,整張臉立馬黑了下去。
小毛不由緊張道:“警察同誌,難道……難道……她被我砸……死了?”
“不是。”
“哦……那……那是……砸殘了?”
“不是……”
“那……那是……”
“你把我們刑偵總隊的一名臥底同誌砸暈了。”
……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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