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婚期
我心情複雜地回到房間，看著眼前這個古樸的首飾盒，我眼前不由得浮現出一個溫婉可人的女子幽怨而深情的眼神。
當年的他們究竟有著怎樣的情感糾葛？
“若兮，你在嗎？”
“你進來吧。”我對著門外的雲楓說道。
他神采奕奕地走進來，走到我麵前卻又不說話，隻是一臉神秘的看著我，我被他弄得有些懵，問道：“不是有事找我嗎？怎麽半天不說話？”
他還是一言不發地看著我，眼裏卻流露出濃濃的笑意和一抹耀眼的神采。
我被他這樣的眼神盯得心裏有些發毛，我回瞪了他一眼，大聲地說：“喂，你這個自戀狂到底要幹嘛！有事就快說，沒事我可要出去了！”
他笑吟吟地走上前一步，拉過我的手，溫柔地說：“兮兒，咱們的婚期定下了，是這個月初九。”
“什麽？！婚期定在初九！”我大驚失色，怎麽這麽快，父親是在想什麽，難道他就這麽著急要把我嫁出去嗎？
“怎麽了，你不高興嗎？”
我壓下心裏的焦急情緒，喃喃地說：“我隻是覺得太快、太突然了，我，我還沒有準備好。”
“不，若兮，不快了，離初九還有三天，但是我都已經等不及要娶你了！”雲楓急切而深情地說。
看著他熱切的眼神，我心裏的那句“但是我不想嫁給你”不忍說出口，隻能勉強擠出一個無力的微笑。
“若兮，我答應你，我會給你一個盛大而隆重的婚禮，你等著我！”他鄭重地說完，轉身離開了。
我則心亂如麻，這個即將到來的婚禮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一切都打亂了我的計劃。
看來我必須要抓緊時間計劃好一切。
我把昨晚上整理好的圖紙小心地收好放在枕頭底下，然後走到梳妝台前，翻了幾下也沒有發現什麽值錢的首飾，想不到我堂堂宰相府的小姐居然連個像樣的首飾都沒有。
沒有首飾，那我之前會不會在衣櫃裏藏有一些銀兩呢？
我轉身打開衣櫃，也沒有發現什麽值錢的東西和銀兩，正當泄氣之時，我一眼瞄見了那個首飾盒，遲疑了一下，我還是揣上盒子出了門。
站在當鋪門前，我猶豫了，這畢竟是我娘親的遺物，我這樣做，是不是太對不起她了？
思索了半天，想到眼前的情勢，我一咬牙狠下心，走進了當鋪。
懷揣著好幾張銀票，我心情複雜地走出當鋪。我心裏暗暗發誓：我一定會把它們贖回來的！
接著我又去了趟百花樓，將匣子交給舞落之後，也沒有多加停留，就急匆匆地回府了。
回到房裏，我把東西藏好，獨自在房裏想了一下，然後叫來小幽。
“小幽，你把門關上，我有話要和你說。”
“好的，小姐。”小幽關好門之後走到我跟前，我拉過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小幽，我現在在這兒最親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如果以後我不在府裏了，你一定要幫我好好照顧我爹爹和娘親，等大哥回來了，你幫我轉告他，說舞落姑娘是個好姑娘，請大哥好好待她！”
小幽一聽這話，立刻跪在我麵前，堅定地說：“無論小姐有什麽打算，要做什麽，小幽都要跟在小姐身邊！所以請小姐不要扔下小幽！”
我歎了口氣，拉起她：“小幽，我不想讓你跟著我吃苦受累，從此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
“小幽不怕吃苦，不怕受累，隻要能跟著小姐，小幽什麽都不怕！小幽隻怕小姐不要小幽了！”說完，她眼眶泛紅，眼看眼淚都流出來。
我心裏一陣感動，忍不住抱緊她，說：“好小幽，我怎麽舍得丟下你呢！隻是不想讓你跟著我吃苦！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今兒在這答應你，以後我絕不會丟下你，我到哪，你就到哪，行了吧！”
“嗯，以後有小姐的地方就有小幽!”
“好好好！真是個傻丫頭！”我拍拍她的後背，看她情緒穩定下來，便拉著她坐下，接著將我的計劃全盤托出，讓她提前做好準備。吩咐完要做的事後，她就離開了。
我拿出懷裏那半塊玉佩細細端詳著，眼前不由得浮現出與雲楓共處的這些日子。
其實，雲楓對我真的很好，而自己呢，卻從未用真心待他。他霸道中的溫柔，自大中的關心，傲慢中的體貼，甚至是一次又一次的縱容，所有的一切，我卻一直都是用逃避來麵對，正如他所說的那樣，我一直以來都是在逃避他，逃避這個婚約，從未把他放在心上。
現在我又要再一次逃避他傷害他，心裏不由得有些怨恨自己。但是我不喜歡自己的生活被別人安排好，我不想把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手上。所以，我隻能對不起他！
雲楓，對你，我能做的隻有逃避，因為你的情我真的要不起！
初九這天一大早我就被幾個丫鬟從被子裏拉出來，拖到浴桶裏泡著，桶裏放了好幾種新鮮的花瓣，芳香撲鼻。
在香噴噴的花瓣水裏泡了好久，等她們把我拉出去時，我都餓的頭暈眼花了，穿好衣服之後，我急忙把這幾個丫鬟趕到外麵去休息，然後讓小幽給我弄些吃的來。
我狠狠地大吃了一頓，不吃飽的話一會兒就沒有力氣，許多事都做不了。吃完東西，我拿出一封信，叫小幽馬上帶給胖子，讓他一定要馬上親手轉交到夏季手上。然後又小聲囑咐了她好幾件事，讓她複述了一遍才放下心來。她藏好信轉身離去，走到門邊時，她回過頭，眼裏寫滿了擔心：“小姐，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我在那兒等著你！”
我微微一笑，用力地點點頭，讓她放心。她不舍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打開門走出去。
不一會兒，一群丫鬟手捧著禮服鳳冠首飾跟在大夫人身後浩浩蕩蕩地走進來，我上前兩步拉著大夫人的手，想到一直以來都是大夫人像母親一樣地照顧我關心我，而我從此就要離開她獨自去闖蕩，心裏不由得一陣不舍和難過，鼻子發酸，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大夫人見我這樣也忍不住流了淚，她拍拍我的手，既欣慰又不舍：“我們的兮兒長大了，要嫁人了，娘親真舍不得！”
“娘親，兮兒也舍不得娘親和爹爹！”我替她拭去眼淚，梗咽著說：“兮兒不孝，以後不能在府裏陪伴左右，還請娘親和爹爹好好保重身體，照顧好自己。兮兒，兮兒一定會回來看望你們的！”
說完，我抱著她，趴在她肩頭哭出聲來。
“好兮兒，乖，不哭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要哭了，咱們要笑著開開心心的才吉利！”
我點點頭，鬆開她，用手絹拭去臉上的淚。
“兮兒，過來，娘親為你梳頭。”大夫人拉著我在銅鏡前坐下，她拿起梳子，開始幫我梳頭，一邊梳一邊念著：“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有頭有尾，富富貴貴。”
雖說在我看來這不是真正的出嫁，但是看到大夫人一臉認真和虔誠的表情，我心裏有些不忍和糾結，不知道當她得知真相之時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梳頭禮完畢，大夫人就走到一旁坐著，丫鬟們就上前來熟練地在我臉上塗抹著，接著將我的一頭青絲用釵子綰起，然後幫我戴上沉甸甸的鳳冠，最後披上鮮豔的霞帔。
大夫人看著裝扮完畢的我，連聲稱讚，我卻沒有心思去看銅鏡中的自己變成什麽樣，隻是幾步走上前，在大夫人麵前跪下，語氣懇切地說：“娘親，兮兒有個請求，還望娘親答應兮兒！”
“傻孩子，有什麽事站起來好好說。”大夫人伸手過來想要扶起我，我輕輕推開她的手，仍然跪著，真切地說：“娘親，兮兒出生之時，兮兒的生母就不在了，從小都是娘親在照顧我、疼愛我，給了我最真的母愛。但是，今天兮兒就要出嫁了，兮兒希望能從葑旎軒嫁出去，畢竟那是兮兒生母的居所，她肯定希望能看著兮兒從她的居所嫁出去！還望娘親答應兮兒的不情之請！”
大夫人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索什麽，半晌她開口說道：“兮兒的心思娘親懂了，想必嫣旎妹妹也希望看著你從她那兒嫁出去。起來吧，孩子，我答應你，我們就從葑旎軒把你風風光光地嫁出府！”
“兮兒多謝娘親的體諒。”
說完，我就順著大夫人的手站了起來。
“你們把這裏收拾一下，把婚禮需要的東西都帶到葑旎軒去。汶兒，你去通知相爺和楓兒，小姐要從葑旎軒出嫁。”
吩咐完畢，大夫人和我在一群丫鬟的簇擁下朝沉寂已久的葑旎軒走去。
踏進葑旎軒，我的計劃就實現了一半，接下來就要看小幽的了。